第33章风雨之前</p>
会被舞千欢嫌弃这种事情，终究只是柳昭华的一厢情愿。</p>
在经过了最初的尴尬之后，两人便相处的极为融洽。</p>
单以柳昭华的视角来看，舞千欢的性格落落大方，不娇柔造作，生的也好看，着实挑不出什么毛病。</p>
舞千欢也能感受到柳昭华的善意。</p>
她推己及人，对柳昭华这二十年来的遭遇很能感同身受。</p>
因此越是接触，便越是融洽。</p>
交谈之中还不忘将温柔介绍给柳昭华认识，免得将其扔到一旁受到冷落。</p>
不过如此一来，楚青就没什么人搭理了。</p>
好在他自己站在一旁，也不觉得无聊，听着耳畔交谈的声音，莫名的竟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之感</p>
但他也知道，现在可还远不到岁月静好的时候。</p>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暴雨前的宁静，也不知道只能保持多久</p>
柳轻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楚青的身旁：</p>
“苏宁真这两天有些魂不守舍的你答应人家要传授她武功的事情，到底还作不作数了”</p>
她一边，一边往楚青的里塞了一把鱼食。</p>
楚青正坐在水池边上，捏了一点便洒进了水里，引得鱼儿自水中跃出，争相夺食：</p>
“这两日事情太忙，倒是真的把她给忘了。</p>
“你和她感情好，可知道她想学什么武功”</p>
“你一身所学都非同凡响，我看她那意思也不知道怎么选，还不如你传授什么，她就学什么好了。”</p>
柳轻烟坐在楚青对面：</p>
“我打算派人去将鱼十六接来，要不是因为天音府忽然出了这档子事，她本该和我们一起到了天音府才对。”</p>
楚青指微微一顿：</p>
“等天音府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吧，免得出什么波折。”</p>
“好。”</p>
柳轻烟点了点头，这个当口天音府确实是被整个江湖关注着。</p>
楚青的意思是担心鱼十六会因此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最后被人拿来做要挟。</p>
柳轻烟听明白了，便暂且打消了念头。</p>
然后她凝望楚青的脸，纠结半晌：</p>
“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p>
“都是一家人，你”</p>
楚青的话刚到这里，就发现这柳轻烟的双眸之中闪烁贼光，后面顺势出来的话，一下子就变了：</p>
“你看，我斟酌考虑是否答应。”</p>
“”</p>
柳轻烟心里偷偷切了一声，还以为这么容易就能答应呢。</p>
纠结半晌：</p>
“没事了，你肯定不会答应。”</p>
“那估摸着是你的要求太过冒昧，还好我未曾直接同意”</p>
楚青斜了她一眼，自那一日和柳昭年相认之后，就感觉这个表姐看着自己的眼神古里古怪的，现在看来，这感觉没错。</p>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p>
古里古怪的，回头要不要去柳昭年那边告她一状</p>
想到这里，楚青自己都差点笑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有可以告状的人了</p>
“青儿。”</p>
柳昭华的声音传来。</p>
楚青回头：</p>
“在。”</p>
“我们走吧，带你们去见见你外婆。”</p>
这本就是题中之意，除了拜见柳昭华之外，主要是想要去见见外婆，让她出以天心万安曲帮舞千欢疗伤。</p>
当即当头答应。</p>
一行人出了院子，便朝着另外一处赶去。</p>
柳轻烟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众人走哪她跟哪。</p>
路上楚青也跟柳昭华，柳轻烟打听了一下天音府的情况。</p>
彼此虽为至亲，但了解却不多。</p>
这一打听，倒是让楚青对这天音府了解更多了一些。</p>
诺大的天音府，当然不可能仅仅只有柳家兄妹两个高。</p>
常驻于天籁城内的，便有‘五音七律’十二位绝顶高，分散于天音府，天籁城各处。</p>
主要的职责是巡防四方，稳定秩序。</p>
‘五音七律’无一例外全都不是柳家人，而是自养在身边的亲传弟子，现如今活跃的乃是楚青的外公留下的弟子，而下一代的五音七律则是柳昭年亲自传授。</p>
要求他们不仅仅是武功要高，更重要的是对天音府绝对的忠心。</p>
之所以不用柳家人，则是因为多年血脉传承下来之后，本家和分家之间的积弊让人不敢将这关键所在，交给分支弟子。</p>
分支弟子想要让他们对本家绝对的忠诚，其实很困难。</p>
因为他们还有自身更加亲近的血脉至亲，虽柳家是一个大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领头者的地位终究不同。</p>
若有分家想要取而代之，并且家中有弟子身处‘五音七律’当中，一旦里应外合很难结果如何，稍有不慎就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p>
这倒不是柳家主家对分支弟子全然不信任。</p>
主要是为了防微杜渐天音府传承到现在，许多规矩都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p>
现如今的局面就是，五音七律得主家信任，守护天籁城的安全，地位却在分支门人之下。</p>
而分支门人则分散于天音府各个主城之间。</p>
按各自支流划分，一共有六支。</p>
分别盘踞于除了五大主城之外的六座大城，十五座城之中。</p>
如今天音府大事当前，不久之前，柳昭年便一纸传令将这六位分支家主全都叫到了天音府内。</p>
故此现在整个天音府几乎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一处。</p>
只是天音府太大，好似城中之城，倒是看不出来藏了这么多的人。</p>
“不过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的高与我同辈的年轻高也有不少。</p>
“只是这些人在你眼里，就全都不够看了。”</p>
柳轻烟轻轻叹息：</p>
“我倒是挺期待，你和你表哥见面的场景。”</p>
“表哥”</p>
楚青看了柳轻烟一眼。</p>
柳轻烟点了点头：</p>
“我弟弟自命不凡柳惊寒，他武功比我高，素来不将我这姐姐放在眼里。</p>
“他如今被爹派出去做事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你见了他，帮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让他不敢目中无人。”</p>
“”</p>
楚青顿时感觉，这姐弟俩之间的恩怨挺深的。</p>
话之间，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宅邸深处的一个清幽院。</p>
柳昭华大大咧咧的进了门：</p>
“娘！”</p>
一路呼唤，一路找。</p>
柳轻烟有样学样：</p>
“奶奶，我们来看你来啦！”</p>
楚青正看的无语，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骂道：</p>
“大的没个大的样子，的有样学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p>
“大呼叫的成何体统”</p>
随着声音响起，人也出现在了眼前。</p>
倒是跟楚青想象之中的没什么区别。</p>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慈祥和蔼的老太太。</p>
头发白，慈眉善目，皮肤自然老化松弛，一双眸子看似凌厉，实则内蕴温情。</p>
口中喝骂毫不留情，但抬便将柳轻烟的，轻轻握在里，动作很轻。</p>
柳轻烟对她吐了吐舌头：</p>
“奶奶我们来看您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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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皮猴子，能来看我老人家”</p>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p>
“是不是又惹祸了你爹要打你了”</p>
“才不是呢！”</p>
柳轻烟大呼冤枉：</p>
“而且我今年都多大了就算是惹祸了，也不能再找您帮忙啊”</p>
“多大都是个孩子。”</p>
老太太哼了一声，瞥了柳昭华一眼：</p>
“你看你姑姑，这么大的年纪了，不也大呼叫，一点规矩都没有。”</p>
“娘，给我点颜面。”</p>
柳昭华面色有些尴尬。</p>
老太太一愣，这么多年了，自家这闺女可很少跟自己要颜面啊。</p>
瞥了一眼身后还跟着的几个，忽然心头一动，当即目光在人群之中寻找起来。</p>
片刻之后落到了楚青的身上。</p>
眸光一定，未语先叹：</p>
“你就是楚青”</p>
柳昭华对楚青招了招，楚青来到跟前躬身行礼：</p>
“楚青见过外婆。”</p>
老太太凑到楚青跟前，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p>
“好好好，我已经听你舅舅过你的事情了。</p>
“少年英雄，好生了得。</p>
“如今再看，果然更像你娘，不似你爹那混账。”</p>
楚青眉头微蹙，有些无奈。</p>
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换了个人的话，楚青都得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可眼前这老太太，他实在是没辙。</p>
而且也能理解</p>
毕竟在她眼里，当年要不是楚云飞那混账勾引了自己的闺女。</p>
又岂会有如今</p>
好在老太太也没有继续下去，否则气氛真的会陷入尴尬。</p>
招呼众人进了门，各自坐下之后，就有丫鬟上前倒茶。</p>
老太太的目光则一直都在楚青身上打转，看着楚青喝了一口茶之后，她这才道：</p>
“方才看你蹙眉，可是埋怨老身骂你老子”</p>
“是。”</p>
楚青点了点头。</p>
“倒是坦诚。”</p>
老太太笑了笑：</p>
“不过你这子，也别怪老身。</p>
“你想想，倘若你有个女儿，精心养育多年，极尽宠爱近二十年。</p>
“忽然有一个哪哪都不被你看上的子，将她给骗走了，素来和你亲厚的女儿更是为了他不惜跟你大吵一架，就此私奔而去</p>
“前后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p>
“老身就问你，你若见他当如何”</p>
“打断他的腿。”</p>
楚青想都不想。</p>
“哈哈哈哈。”</p>
老太太顿时大笑起来：</p>
“像咱们柳家人。”</p>
只是笑过之后，却又叹了口气：</p>
“老身对你爹是一百个没看上，但却不能不心疼你这孩儿二十年不曾有娘亲陪在身旁，唉</p>
“事事皆为造化，你娘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怪她。”</p>
楚青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p>
“事情原委我都已经知道了，公孙被我擒来，这二十年来让我骨肉至亲分离的苦，终究得让他余生来报。”</p>
老太太点了点头：</p>
“你这子，武功高明，能够抓住这公孙着实非同寻常。</p>
“而这般高明的武功，倒也不曾骂我这老太太倚老卖老倒也难得。</p>
“好了，你今天日过来，是为了天心万安曲吧</p>
“是哪个受了伤”</p>
舞千欢站起身来：</p>
“外婆，是我。”</p>
“哦”</p>
老太太眼睛一亮：</p>
“好俊的姑娘啊，来，到外婆身边来。”</p>
舞千欢看了楚青一眼，见他点头，舞千欢这才走到了老太太身边。</p>
老太太伸搭上了舞千欢的腕，紧跟着便是眉头一挑，略显惊讶的开口：</p>
“你修的这竟然是指月玄功</p>
“你是夜娘子的弟子”</p>
“夜娘子”</p>
舞千欢一愣：</p>
“外婆我的恩师是夜檀师太。”</p>
“夜檀师太”</p>
老太太微微失神，轻轻叹了口气：</p>
“原来还是故人之后，放心吧，你这伤势算不得什么，有天心万安曲在，最多一个月的功夫，我就能给你根治了。</p>
“不过，指月玄功修炼还是得张弛有度，这虽是天下第一等的高明法门，却也不能毫无节制。</p>
“否则，纵然是有天心万安曲，也难保万全。”</p>
舞千欢却有些好奇：</p>
“您认识我师父”</p>
老太太点了点头，站起身来：</p>
“事不宜迟，你跟我来。”</p>
舞千欢又看了看楚青，就见楚青站起身来也跟在了身后。</p>
老太太知道却不曾开口，一行人进了内院一处所在，进门就见一个池子正在院子当中。</p>
“这是静心池，池内温泉有特殊效果，可让人心态平和，借此搭配天心万安曲，方才能够达到最佳效果。”</p>
老太太对舞千欢道：</p>
“你除去外衣，入池吧。”</p>
完之后，回头看了楚青一眼：</p>
“你还不赶紧出去尚未成亲呢，非礼勿视。”</p>
楚青一时悻悻，只能退出院子。</p>
临出门呢还听到老太太嘱咐舞千欢：</p>
“丫头啊，未曾成亲之前可不能便宜了那混子，当年昭华就是不听我的”</p>
楚青摇了摇头，后面的内容作为人子他不适合再听，赶紧回到了前院。</p>
知道后院已经开始了，柳昭华就让楚青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她们在这里守着就是了。</p>
楚青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院子，正要去找柳昭年，可不等去，柳昭年就已经先找了过来：</p>
“韩异人今日提出了告辞，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天音府。”</p>
楚青心头一动，知道韩异人终于等来了那个指示。</p>
当即问道：</p>
“二府之人，如今到了何处”</p>
“明日一早，当可抵达天籁城！”</p>
“时正好”</p>
楚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p>
“今天晚上我去见见欧阳天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