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世界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累赘，而她有我们。我们吃不饱可以偷可以抢可以捡，她带着我们两个，却不能这样干。我们跑出去可以睡河边睡桥洞，她带着我们，依旧不行。”林道西幽幽着：“上次宣判的时候我们过得不好，是为了叫妈能活下去。这次不，也是一样。”</p>
“她喜欢你超过我！”林路北一针见血指了出来。</p>
这份喜欢，让他觉得有依靠，也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p>
“我和妈妈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你不是。”林道西坚定踩着脚下的路，她：“我心中再恨，我也不会往恨上头引导你，换成你来当哥，你做得到吗？妈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嘛。人都喜欢能解决问题，有本事的人，等你哪天比我厉害了，妈就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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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北对他姐的解释算是释然了吧。</p>
人不行，谁都瞧不起，他记住了！</p>
很快迎来了二十三年。</p>
年前后的年味已经非常足了，街上几乎每天都会有长长的市场。</p>
家家户户开始了蚂蚁搬家似的采购。</p>
今儿买一点，明儿再买一点点。</p>
林道西跟林路北两个人分开在市场的两边，一个在头一个在尾。</p>
春联生意和他们想的又有点不一样。</p>
想要复制卖糖的成功经历，却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p>
一条街上，至少十家同时都在卖春联。</p>
可能你的外地货是与本地不同，但。</p>
人们在吃的上头更愿意尝鲜花钱，对于春联这种增加气氛又不得不有的东西，能贴能看就行。</p>
好看赖看，没人在意。</p>
就算有人在意，在意的比例也不过是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p>
想要叫个高价，根本不现实。</p>
原本打算赚个盆满钵满，现实就是竞争太大，蹲了一上午，走货量特别不好。</p>
林路北那头也没卖出去多少，他人就急了。</p>
人心一急，就稳不住。</p>
晚上两个人复盘白天的生意，林路北是晚饭也没吃上两口，吃不进去，觉得心口的位置发堵。</p>
以为赚到第一笔，接下来都是顺畅路了，谁能想到又开始爬坡！</p>
他有点叽叽歪歪想要埋怨命运！</p>
让他顺当点，就不行吗？</p>
世界上那么多人，就非得盯着他，让他这么难受吗？</p>
“明天不能去道南摆摊了，卖不出去。”林路北坐在炕边就跟烙饼似的，这坐一下那坐一下。</p>
早上出发前，明明生龙活虎，晚上回来，就好像变成了被武松打死的那只老虎，要多丧气就有多丧气。</p>
丧眉耷眼。</p>
“是不能去了，地方不对。”林道西看弟弟一眼，满眼笑意。</p>
林路北那颗焦躁的心，似乎稍稍平静了一点。</p>
他姐笑起来，好看。</p>
是妈妈嘴里常的那种，长相有福气的人。</p>
是吧？</p>
他先看出来了问题，是吧？</p>
他有点用，是吧？</p>
他继续：“我觉得这地方消费能力不行，就像我们之前卖糖在这里也不太行，去百货商店门口就会好一点，我们的东西贵但是它好，可这里的人呢，他们不需要东西有多好有多与众不同，简单来，这里不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块糖在这里就好卖，奶糖卖不动。”林路北理了理脑中的想法。</p>
林道西笑。</p>
“你笑什么？”林路北看着他姐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p>
哼！</p>
他原谅他妈了！</p>
他妈这辈子也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p>
但是他走出去了，他见识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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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做个比母亲更有胆量的人，会做个让母亲和姐姐没有负担的人！</p>
等妈将来出来了，他挣下一份家业，他对着他姐好，替他姐出头，也让母亲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当得合不合格！</p>
想想都美！</p>
这么一想，浑身都是干劲！</p>
“妈要是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一定会大吃一惊！我弟现在是顶门立户的户主了！”林道西感慨。</p>
不是硬夸，是真的这样觉得。</p>
不只是学会了吃苦，还学会了变通。</p>
“我最讨厌你这样讲话！”林路北捂着自己的耳朵，又开始搓臂。</p>
臂上都是鸡皮疙瘩！</p>
林道西最烦人了！</p>
老是讲一些叫人浑身发麻的“废话”！</p>
真讨厌！</p>
林道西弯腰捡起地上的棉鞋，对着林路北就砸了过去。</p>
林路北舒舒服服松了一口气。</p>
感觉对了。</p>
“这样就得劲是吧？”林道西问。</p>
林路北挠挠后脑勺：“你别讲话肉麻兮兮的，听着膈应人！”</p>
林道西抄起边的笤帚疙瘩。</p>
林路北抱头投降：“我错了错了”</p>
林道西推推炕桌：“就吃这么点，晚上不饿啊？遇上点事恨不得脸上直接写着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吃饭春联就能好卖了？”</p>
“心里发堵，吃不下去。”林路北对着他姐坦白。</p>
就胃里好像塞满了稻草，哪有地方装饭啊。</p>
“明天换个地方试试。”</p>
“去一百门口吗？”林路北问。</p>
上次糖在一百门口卖的还不错，还在那个地方撞上了贵人，他觉得那地就是他跟他姐的福地！</p>
“挨个市场试试看，就得多动多走，可惜灯展的时候已经十五了，不然那时候应该好卖”林道西眯着眼睛盘算着。</p>
好卖地方，时间赶不上。</p>
“我们里这些春联，都得在年前抖出去，不能剩。年前二十九或者三十那天，就算是赔也不能留了。”</p>
林路北皱眉：“这东西上面也没写日期，卖不完的留到明年不也还能卖吗？”</p>
为什么要赔钱也抖货？</p>
千辛万苦背回来的，不赚钱还卖什么呀。</p>
林道西给他摆道理：“什么东西都是新的好，压一年明年拿出来不定什么样了，再新的旧的还是能分辨出来，谁会放着新去买旧？只要能卖出去，哪怕赔钱也不能留货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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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琎来了，坐坐坐。”</p>
梁向前看见徒弟拎了大包包来，板着脸又忍不住高兴。</p>
板脸是因为林琎带了东西来。</p>
高兴则是因为林琎是他徒弟，跟儿子一样的徒弟。</p>
“张敏，加双筷子”梁民辉见进门的人，情绪肉眼可见也高涨了起来。</p>
“别忙了，我吃过饭来的。”林琎赶紧叫家里别忙。</p>
张敏乐呵呵进了厨房，又是拿碗筷，又开了燃气灶准备重新炒几道菜。</p>
林琎走到床前，握了握梁向前的：“师傅，我好久没来了，别怪我。”</p>
“你你这一天天忙的，我不怪”梁向前情绪有点激动。</p>
他喜欢林琎。</p>
林琎每次来，梁向前的好心情都能维持好些天。</p>
“民辉，你叫张敏别忙了，我吃过来的”林琎想要起身阻止张敏做菜，可惜梁向前拽着他的没放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