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奴调查有进展了。”</p>
李卯立在溪水边喂着鱼食，老薛垂站在一边道。</p>
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子睨过来：“查到什么了？”</p>
“暴犊寨，确实是被冤死的。”</p>
李卯瞳孔一缩，随后扭过头去将鱼食往水里一撒：“死了多少人来着？”</p>
老薛听见他语气中的冰冷，咳嗽一声：“咳，一百多人。”</p>
李卯双背后，看着水中一尾鱼肚翻白的锦鲤，眸光冷冽：“为了什么？”</p>
“友达山庄，里面的利益牵连腌臜勾当很多，逼良为娼，人兽相搏，或是”</p>
“幼女娈童，是权贵的天堂。”</p>
老薛压下声音，补充道：“这个地方很是隐蔽，当初估计就是看中这地段依山傍水，所以才有了念头，想必不少达官显贵都是去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事只要不暴露在阳光下，对他们没有任何坏处。”</p>
“而且听庄子后边还有王侯的操纵痕迹”</p>
“备马，我要看看这庄子多么大的官威！”</p>
李卯蓦地一甩袖袍，剑眉倒竖，裹挟着风声朝府外走去。</p>
一百多条人命，就因为声色犬马被生生剥夺，更别还有不为人知的冤屈人命。</p>
他有能力，有良知，如何不去杀！</p>
“是，少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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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卯骑着追雪蹄疾一路驰骋，最后来到了一处占地辽阔的青墙外，钗府，也就是步姨家中。</p>
老薛告诉他那个庄子没有拜帖无法进去，于是李卯就来到了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纨绔府上。</p>
钗洛珩祖父乃是当朝宰相，姑姑是当朝太后，若要论背景，除了李卯还真没有能跟他相提并论的。</p>
李卯顺了顺白马雪白的鬃毛，下马叩着朱门上的金环。</p>
叩叩——</p>
“请问是哪位来客？”</p>
李卯依稀记得这是钗府上的丫鬟，叫红。</p>
“李卯。”</p>
“世子殿下？”</p>
门内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便听见红朝里边吆喝。</p>
“夫人！世子殿下来了！”</p>
吱——</p>
镶金嵌玉的红门打开，李卯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往里走去。</p>
他此次来这里原因有二，一是让钗洛珩带着自己过去好隐藏身份，二是过来看望一下步姨。</p>
“卯儿？”</p>
一个美妇单倚在红漆门柱上正顾目盼来。</p>
只见她一袭白色长裙，裙裳缀着亮银珠子，肩披云纹绉纱，一枚碧绿勾玉随意的簪成妇人髻，露出精美的锁骨，不施粉黛却已不胜清丽脱俗。</p>
美妇轻轻呼唤一声，随即抬脚朝李卯走来。</p>
步履间摇曳风情，波涛汹涌。</p>
到底是生育过的妇人，自然是有雄厚的资本。</p>
“步姨。”</p>
李卯目不转睛地欣赏佳人，眼神清澈无比。</p>
这是朋友的母亲，更是寡妇，他不能冒昧。</p>
步颦香在李卯约莫三步处站定，拢了拢微风吹开的衣襟：“大才子怎想着来这里了？”</p>
李卯苦笑一声，走过去自然的搀着步姨的胳膊往亭子走去：“步姨别笑了，我这次过来是来看望您，顺带着来找洛珩。”</p>
步颦香则是回道：“洛珩估计晚会才能回来，先去坐一会吧。”</p>
李卯扫视一眼日晷，距离相约时间还差半个时辰，倒也可以等。</p>
李卯与步颦香在亭子中，琴旁坐下，随后步颦香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卯。</p>
李卯摸摸脸，轻声问道：“怎么了步姨？我难不成没有洗脸？”</p>
步颦香端坐在亭椅上，听见李卯这话又是笑出了声：“噗嗤，这么俊一个孩子，真交谈起来却傻傻的，当真有趣。”</p>
“步姨，可别取笑我了，您想学什么曲子，我应该都会。”</p>
步颦香陷入思索，出神间不觉将玉指中段横着放入口中轻咬舔舐，红舌莹润着水光，诱人至极。</p>
李卯本来还在等着步姨答复，看见这等风景倒吸一口凉气，撇开头不敢再看。</p>
不是他不想看，而是毒发太疼了！</p>
步夫人指在琴弦上摩挲，一抱胸挤压着钗洛珩的白玉饭碗，“就兰陵散如何？”</p>
“我虽然会弹但是远不如卯儿的那般精湛，你甚至还会自己润色。”</p>
“当然可以，步姨你先弹奏，我给你润饰一番可好？”</p>
李卯身子微微拉近，翘首以盼的看着步姨蓄势待发的姿态。</p>
步颦香感受着李卯炽热的眼神，深呼吸压下驳杂的思绪：</p>
“嗯。”</p>
铮——</p>
步颦香有些拘谨的表情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沉浸。</p>
轻拢慢捻抹复挑，素好似荷塘上的蜻蜓，一点一翻飞，一抖一入水。</p>
丰容盛鬋，面目恬静。</p>
雾鬓腻理，齿若瓠犀。</p>
身子起伏跌宕间，虽动情深处，书香门第的贵妇气质仍保持着。</p>
又因已为人妻人母，身上散发的如窖藏陈酒般的幽香韵味。</p>
似一朵月白梨花，等待有缘人的染色，从而变作一朵大红海棠。</p>
琴声悠扬，阳光蒙坠。</p>
李卯痴痴的看着，一时之间竟忘了去感知步姨曲中的不足。</p>
戛然而止——</p>
步夫人口喘气，随即朝李卯看来，却见李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知在看个什么。</p>
步夫人见李卯眸中的幽幽烛火，螓首微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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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卯儿？”</p>
李卯后知后觉的回神：“额，好！步姨弹的好！”</p>
步夫人见李卯这恍神的样子一笑：“好了，你不是要点评我吗？哪里有不足？”</p>
李卯回味着刚刚的曲子，却发现他一直看着步姨，一点曲子都记不起来了。</p>
但步姨作为妙音楼的打理人，以及刚刚粗略的听感，想必差不到哪去。</p>
“步姨通曲下来流畅优美，比我好太多了。”</p>
“胡，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p>
步颦香自知自己的水平远不如李卯，随后又是发现李卯眼中的心虚。</p>
结合着他刚刚的恍神，步夫人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p>
步夫人轻挑耳畔的发丝，略带几分无奈的道：“我在弹一遍，你可要好好听，不然你怎么教我？过来走近些。”</p>
李卯不好意思的笑笑，步姨好像知道他偷看她了，但步姨好像并没有生气。</p>
李卯当即听话走了过去，站在身后。</p>
在后方，步夫人玲珑的曲线顺着纱裙蜿蜒向下，往前是很大很白的琴，往后是磨盘一般的肥腴。</p>
李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非礼勿视，又往前走了两步，贴着琴与步夫人胳膊相差一步处站定。</p>
步夫人仅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拨响了琴弦。</p>
这次的李卯听的很认真。</p>
“停。”</p>
步夫人闻言停在琴弦上，随后抬眸询问李卯。</p>
“此处该用拨，而不是勾，而且力气稍微重了些。”</p>
“是这样？”</p>
步夫人随着指点纠正指法，随后期待的再次抬首看向李卯。</p>
“嗯，差了些许。”</p>
李卯俯下身子在步夫人葇荑旁演示着，雄厚的胸膛压在步夫人半个肩膀上。</p>
步夫人并没有在意，只是跟着在一边拨动。</p>
“还是不对，力气又了些。”</p>
李卯眉头一皱，对于琴曲的严苛让他忍不住握住步夫人的比划起来。</p>
“这个地方的转音很关键，贯通着上下曲，所以这个点必须要完美，不轻不重。”</p>
步颦香被这一举动一惊，随后稍有不虞的抬首看着操弄着自己的李卯。</p>
却见一双桃花眸中认真投入，清冽明亮，没有任何的绮念。</p>
步颦香心中微微一叹，随后也沉下了心跟着感受力度。</p>
虽是深秋，但那一树桂花开的正盛，几簇花瓣飘落，荡在亭中男女的心间。</p>
暖风吹得游人醺。</p>
步颦香感受着越来越欺近于身的浓厚气息，以及隐隐恣睢的男子吐息，不由得脸上浮上一层红霞。</p>
不过李卯没有感觉，他向来遇琴成痴，一时之间忘却了男女有别，但也就是因为如此步夫人才迟迟没有推开他。</p>
“步姨可会了？”</p>
步夫人按下心头的悸动，随后身子微微侧开躲开李卯的胸膛，轻轻应道：“嗯。”</p>
其实到了后边她的心就已经乱了，跟开始的李卯一般，什么都没有再听进去。</p>
“娘，大哥，你们在干什么？”</p>
一道狐疑的声音响起。</p>
步夫人如触电一般收回了李卯握着的，摆弄衣襟，正襟危坐，天鹅般的脖颈上满是玫瑰花般的晕色。</p>
李卯看见步姨这么大的动作先是一愣，他们不是在弹琴吗，为何像偷腥一样？</p>
但</p>
李卯回过神轻咳一声向后退去，看着仍有几分如白瓷般滑嫩触感的指尖，这还是不要让洛珩知道了。</p>
步夫人温婉一笑，道：</p>
“娘亲在让世子殿下教琴呢。”</p>
但不知为何有些腿软。</p>
钗洛珩走到近处，身上一股子胭脂水粉香味，显然是去教坊司青楼鬼混去了。</p>
“哦，我还以为你们俩背着我在干什么坏事。”</p>
“胡什么。”</p>
步夫人面带愠色，有些生气的呵斥道。</p>
“娘亲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我不就开个玩笑？”</p>
钗洛珩挠挠头，娘亲一向很包容他的，怎么这就生气了。</p>
“咳，好了。我找你有事。”</p>
李卯见越越离谱，赶忙打断。</p>
“大哥先别，”</p>
“我得先感谢大哥这般尽心尽力的教育我娘，以后大哥可得多来做做，我娘平常寂寞的很，也就楼里家里两边倒。”</p>
“大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得加把劲，别让我娘闲着，一定要让我娘心满意足。”</p>
“我先回屋了，你们聊。”</p>
钗洛珩者无意，步夫人听者有心，怎么越越不对劲，她不能再多待了，于是微微颤着声线，扭着硕大的臀儿朝屋内走去。</p>
“你知道友达山庄吗？”李卯坐在刚刚步姨坐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热的香气。</p>
“友达山庄，知道啊，大哥问这个干什么？”</p>
钗洛珩拿出一包点心，摆到桌子上吃着，又给李卯递过去一个。</p>
“你可有友达山庄的拜帖？”</p>
钗洛珩闻言脸上浮起不屑，他本就是个大纨绔，唯有碰见了李卯这个更大的纨绔才会敬重，平日里对待他人还是狂的不成样子：</p>
“切，我去哪里还用得着拜帖？我虽然光听过没去过，但我要进去谁敢拦我？大哥你要想去跟着我便是。”</p>
钗洛珩的父亲早逝，宰相爷爷对于这一房的二代百般溺爱，只要不叛国估计这辈子都会被一直护在心里。</p>
“友达山庄后边的势力是谁？”李卯又提了一嘴。</p>
“哦，是廖勇侯的长子唐狮，一家都是莽夫，借着祖上的余荫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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