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微微带动朱门，飞雪缓缓飘入室内。</p>
落在白衣男子肩头，落在那火红裙裳女子的发梢。</p>
李卯听着美妇深藏声音下的颤抖，叹了口气。</p>
旋即将外袍褪去，缓步走上前环抱披在美妇肩头，将丰腴的身子搂在怀中，拂去那青丝之上的点点白雪。</p>
李卯轻轻用指肚拭去美妇花容之上，那修长轻颤睫毛下晶莹的泪珠。</p>
再将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吮在口中，轻柔的不能再轻道:</p>
“燕姨，心着凉了。”</p>
美妇抿唇不语，将头侧到一边倔强的不去看他。</p>
燕夫人哽咽着，感受着屋外凌冽的寒风，颇委屈道:“姨，姨又不是不让你去找媳妇，但是你为什么就要和紫在一块?”</p>
“你知不知道她是一朝太后?”</p>
“是大周最后的脸面！”</p>
“也是我燕雪瑾从玩到大的闺中密友。”</p>
“你就是去找那西苑贵妃鬼混我都不会这么伤心。”</p>
“你看看紫嘴上的唇彩，都跑到你嘴上了！”</p>
李卯眸子复杂，不觉紧了紧怀里的丽人，桃花眸子最后趋于深邃沉静，变得坦然自若:“燕姨，都是我的错。”</p>
紫夜为了救他抛却国母仪容，大族贞洁，他怎么也不能将这责任半点推却。</p>
燕夫人瞳孔瞬间失焦，檀口微张变得煞白无比。</p>
哪怕她仅仅是半信半疑，可亲耳从卯口中听见这番话，依旧是晴天一霹雳。</p>
他们真的?</p>
阵阵晕眩传入大脑，美妇青丝晃荡，满面苦色。</p>
李卯揽着燕夫人的丰腴腰肢，在一雕花木窗前坐下，将脸埋进美妇青丝之中贪婪的呼吸着那沁人心脾的幽香。</p>
“燕姨，你听我讲个故事好吗?”李卯示意惊的嘴都合不拢的湖兰，将麝香铜炉推过来，旋即摩挲着美妇发盘下的木簪轻声道。</p>
燕夫人紧咬下唇，感受着和煦的暖意，脸上稍稍恢复几分红润，但仍是默然不语。</p>
李卯看着如同一个婴儿般蜷缩在他怀中的燕姨，眉眼间染上几分怜惜，摩挲着那肩头柔顺丝滑的绸缎，眼眸沉浸，眺望窗外的皑皑白雪，呢喃道:“那是一个下午——”</p>
“那时候还是秋天，秋猎结束不久，我恰巧在山崖下救了太后一命。”</p>
燕夫人眸光微动，看着卯那沉静的俊美侧脸，心思莫名。</p>
李卯面目平静接着道:</p>
“不久后，我中了一次阴险无比的暗算。”</p>
“一次，足以让我死几百次的暗算。”</p>
“什么?”</p>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p>
燕夫人猛然坐起了身子，失声惊呼一声。</p>
一双藕臂揽住李卯脖子，面色惶恐的不停掀开李卯的衣服，在他身上察看。</p>
但翻来覆去都是精壮如大理石般的腱子肉。</p>
燕夫人没有看见有任何伤疤，这才安分了些磨盘，静静地等待着李卯的下文。</p>
“我当时怕姨担心，就没有。”李卯苦笑一声道。</p>
毕竟当时九死一生，而且神态萎靡，燕姨视他为心头肉，如何受得了如此刺激?</p>
待燕夫人平和几分之后，李卯喘了口气接着道:</p>
“有人用诱饵激了我身上的绝嗣，蛊虫暴动，险些使我血液肿胀淤堵致死。”</p>
燕夫人紧咬银牙，葇荑不觉间紧紧攥住了李卯的衣襟，微微颤抖。</p>
额间不知何时出现了豆大的冷汗，顺着白皙脸庞缓缓自下巴滴落。</p>
李卯眉眼深远，摸着美妇顺滑软腴的火红腰线，轻声道:“但卯缘巧合之下得了那么一篇救命的无上功法，其中的必要条件就是与一至阴之体女子交合。”</p>
“而”</p>
“而紫正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帝后之命，极阴之体。”燕夫人恍然想起幼时大街巷，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在传的传言，接过话头喃喃道。</p>
“所以”</p>
燕夫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忐忑内疚的李卯，不知为何心底间的难受消去良多。</p>
原来，卯是有不得不干的理由，而不是什么两个最亲密的人背刺于她。</p>
她还是卯最亲的女子，而不是什么被蒙在鼓里的苦主。</p>
心头的郁闷与被背叛的支离破碎之感消弭良多。</p>
李卯温和一笑，接着回道:“我将娘娘骗到了王府，威胁她，若是不答应就再不放她出王府。”</p>
李卯耸耸肩，风轻云淡道:</p>
“于是娘娘就失足于我。”</p>
燕夫人听这糙话半点不信，但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都慢慢的串联起来。</p>
紫绝对不是那种受威胁就会放弃贞洁而选择活命的女子。</p>
她如此了解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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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紫与卯阴阳调和就是她自己的意愿，不过顾及她那面皮，被卯一个人揽在肩上。</p>
虽然她一直都有所怀疑紫对她家这后生心怀不轨，但始终都很放心。</p>
因为她知道紫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爱的死去活来也会因为肩头的担子摒弃个人意愿。</p>
但，显然凡事都有例外。</p>
而这次让两人捅穿那一层薄纱的契，就是那劳什子救命功法与卯之前歪打误撞救了紫一命。</p>
也难怪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两人，在她离去的一个月内关系突飞猛进。</p>
那紫竟然都敢当着面跟她抢卯。</p>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燕夫人心头的悲戚难受渐渐消散，沉浸在卯劫后余生的福运之中，登时眉眼明媚，低沉尽褪。</p>
“原来如此”</p>
燕夫人怅然回神，拍着金红前襟一阵后怕，美眸红意退散，嘴角释然勾勒出盈盈笑容。</p>
比起卯会死，还是这个结局更让人能够接受一些。</p>
而且，紫与卯本就是干柴烈火，郎才女貌。</p>
若不是那头衔挂着，两人倒也般配。</p>
扪心自问，若是卯要她如此来救，她会不会答应?</p>
燕夫人瞟了眼正柔柔注视她的李卯，蓦的睫毛轻颤，眼神飘忽躲将过去，玉颊之上浮现些许红润。</p>
想都不用想。</p>
她不会有半点犹豫。</p>
无论真假。</p>
她都不会让卯受到半点危险。</p>
李卯将额头抵着美妇的额头，看着近在咫尺那肤若凝脂的雪容，以及若有若无的冷韵幽香，轻轻吐息道:</p>
“燕姨，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好了。”</p>
“娘娘她脸皮薄，这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p>
“而且太后对我做的牺牲太大，这辈子我都不敢有半点辜负。”</p>
燕夫人轻轻颔首，心中对好闺蜜的怨怼亦然不翼而飞。</p>
她了解紫，知道这后面要有多么大的决心。</p>
只怕那救命之恩以及对卯的情意少了哪一样，紫连看不都会看。</p>
倒也是天公作美了。</p>
但美妇蓦的想起一事，美眸再度变作招牌的眯眯眼，嘴角弯弯，扣住李卯腰间，笑吟吟道:“对了卯，既然紫都跟你那样了，那你身上的绝嗣?还需不需要姨亲你了?”</p>
李卯肉眼可见的神情一怔，眼神飘忽，片刻后却再度坚定起来。</p>
燕夫人细腻的捕捉到李卯的动作，抿着红唇没有话。</p>
李卯大攥着燕夫人的葇荑，温声道:“燕姨有所不知，这绝嗣自那次以后被压制许多，但仍旧没有根除，而慧光大师的也是真的，根除真的需要燕姨的吻，这事关以后的传宗接代。”</p>
李卯看着燕夫人静静看着他不话，心底发虚，脸色一急就要发誓。</p>
只见李卯举掌对天，神色肃穆道:“我李卯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p>
李卯自己停下来，僵硬的看着腿上双抱胸，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燕姨。</p>
“啊，怎么不了？”</p>
李卯桃花眸子一蹙，狠了心将将出声道:“就让天”</p>
燕夫人脸色一慌，连忙竖起青葱玉指堵在了李卯唇边，捏住那嘴唇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p>
“傻卯，姨信还不成吗？”</p>
李卯眉眼坚决，蓦的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p>
“卯就是死，也值了。”</p>
燕夫人看着李卯漆黑深邃的桃花眸子，霎时间就红了眼眶。</p>
瞳孔波荡粼粼，紧咬朱唇，嗫嚅着不出半个字来。</p>
“傻卯”</p>
李卯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杀伤力十足的笑容:“燕姨，卯想跟你在一块一辈子。”</p>
一阵恣睢气息袭来。</p>
燕夫人瞳孔中那人的倒影越来越近。</p>
“唔！”</p>
燕夫人裹在红袖中的玉臂僵在两人之间，随后缓缓上滑，勾住了男子的脖颈。</p>
美妇徐徐闭上了眸子，忘我的听着窗外绵绵的雪声，与铜炉中噼啪的火苗燃烧。</p>
紫她是太后都迈出了那一步，她一个连丈夫都没见过的寻常寡妇，凭什么要把亲呵护的宝贝拱相让?</p>
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p>
更何况，她也是在给卯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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