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黄土官道上，一前一后两匹棕白骏马正“踢踏踢踏”迈着步往前头的一处青石巷道赶去。</p>
前面棕马上，一干瘦人影神情拘束，心翼翼地操持着马绳生怕冲撞了谁。</p>
而后面的白马之上则是拥挤着两个人影。</p>
一白衣公子在后，一黑衣金边官服的杏眼捕快在前。</p>
为了避免尴尬，面颊红润的楚金锣只能将臀儿往前挪，上身抵在李卯身上</p>
李卯时不时爱不释的撩一撩那沁香的发丝，亦或者是“不心”碰一碰那殷红似血的耳垂或者腰肢。</p>
总之楚金锣怎么羞涩却又不敢吱声，他怎么起劲。</p>
“李卯你坏”</p>
楚休休澄澈杏眼之中蒙上一层潋滟粉雾，就是娇嗔也不敢回头去看，更不敢高声喊出来，只是如猫儿一般娇软叫唤，反倒显得愈发欲拒还迎。</p>
李卯嘴角勾着坏笑：“对不起休休，太拥挤我的不知道放哪儿，有些误触实在是没法避免。”</p>
“是这样吗？”楚休休耳朵一竖，诧异的侧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卯。</p>
李卯投以诚恳的眼神。</p>
“哦。”楚休休理了理头发，脸上的燥热敛去许多，扭过头去声应了一句。</p>
楚金锣低头垂着眼帘，也不知怎得了语气竟是有些失落。</p>
原来李卯是不心碰住她的</p>
少女神态尽收李卯眼底。</p>
李卯摇头失笑，心底涌现一阵心怜。</p>
这妮子怎么他什么都信？</p>
真是憨的紧。</p>
李卯也不藏着掖着，从侧边将拿了上去，攥住那软和细嫩的掌，在那指头上如抚摸美玉一般摩挲。</p>
楚休休眼睛一亮，面颊上再度涌现粉霞，一双明亮月牙弯弯如洗。</p>
原来李卯是在骗她。</p>
要是原先不心还有可能，但现在这怎么可能是不心碰住她的？</p>
“李卯。”</p>
“怎么了？”李卯将下巴放在金锣肩头上，侧首看着那粉润如桃的面颊轻声问道。</p>
楚休休微微缩了缩脖子，语声微颤：“你，你也不是衙门的人，为什么天天就帮着别人去打贪官，打击这种走私罂粟的事来。”</p>
“我的意思是，嗯你身为一个世子，不享尽荣华富贵，还天天奔波麻烦自己？”楚休休倏而转头，眉眼认真的看着李卯，浑然不顾那两人唇瓣间仅仅差那一指的距离。</p>
李卯闻言愣了愣，看着少女那澄澈如冰湖一般的潭水中自己的幽幽倒影，感受着唇齿间香风打在自己脸上。</p>
李卯收回头，挺直腰杆：“第一，是因为我的，嗯，学习的知识更加先进。”</p>
“第二，是因为我有个好爹。”</p>
“罂粟，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痛恨。”</p>
前世那毒品血淋淋的教训，让他极想将这害人之物扼杀于摇篮之中。</p>
不遗余力。</p>
楚休休聚精会神的听着，但似懂非懂。</p>
不过李卯什么她都信。</p>
“哎呦。”</p>
楚休休回过神，声埋怨：“李卯，你的剑鞘。”</p>
李卯张了张嘴，老脸一红向后退了些距离。</p>
咳，今天他没带翠血出来。</p>
是真剑。</p>
三人两马顺着那青石巷道往城郊的街道里进，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不比内城高门大院，但也不的朱红门前，宅子前栽着几棵新种的枣树。</p>
瘦猴下马立马就立在门边拍起了大门。</p>
砰砰砰——</p>
“申河！”</p>
“你他妈人呢？”</p>
“我去你妈的申河！”</p>
李卯声吩咐：</p>
“有人找他买货，别暴露我身份。”</p>
“休休，你先去一边躲着。”</p>
楚休休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躲在了宅子外墙的拐角后。</p>
瘦猴又高声吆喝：“申河！”</p>
“俺找人来买货了！”</p>
“嚷嚷什么！来了来了！”</p>
“他妈的一会儿别把官府喊过来了！”</p>
一声不耐的男子声响传出，随后又传来噔噔的高靴踏石板声。</p>
门闩声响起，朱门被一下拉开，从里面走出一典型的暴发户加地痞流氓形象。</p>
虽然其一身锦袍玉簪，但鼻孔看人，满脸不忿，好像谁都欠了他几两银子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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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痞子拉开门偷摸左右张望了一番，招呼着两人进了屋。</p>
屋内昏暗无比，到处都被封上，仅有一点点光能透进来。</p>
“呦，瘦猴你还没死呢？”申河随挑着眉上下打量着瘦猴，嘴里啧啧称奇。</p>
“我可是听你去大秋坊摇骰子，难不成还真给你赚到钱了？”</p>
“他妈的吸吸吸，幸亏老子不吸这玩意，不然跟你一样丑的要命。”</p>
瘦猴面色涨红，指着申河的鼻子就骂：“你个瘪三！发了横财你就这么对老子话？”</p>
“今天这里可是有贵客在，擦亮你的狗眼给老子瞧好了！”</p>
申河皱眉往一边看去，这才看清了了一边那身姿挺拔，不似寻常人家的白衣公子哥。</p>
“怎么，你也要神仙粉？”</p>
申河看着俊的不像话的脸，眼中浮现嫉妒厌恶，挺着胸就凑上去，眼睛一大一挑衅。</p>
任你再俊，想要买货不还得求老子！</p>
啪——</p>
李卯云淡风轻一巴掌。</p>
申河重心一个不稳踉跄倒地。</p>
啪嗒啪嗒——</p>
两颗黄牙落地。</p>
申河用掌接着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两颗牙。</p>
申河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目眦欲裂的直起身子就要跟那公子干架。</p>
他一白脸竟然敢打他一个措不及！</p>
看老子村头一霸不打的你抱头求饶！</p>
啪——</p>
李卯面无表情又是一巴掌扇过去：</p>
“别耽误我时间，我要定一批货。”</p>
“五百两银子的。”</p>
申河经此两巴掌后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但冷不防听见这公子哥嘴里的话，那股对银子的贪欲还是硬生生让他有了些脑子。</p>
“五百两？”</p>
“你早啊老板！”</p>
申河陡然一变脸，也不顾两边对称的猪头脸，起身搓谄媚笑着：</p>
“五百两我这里货可能有些不够，得匀两天，还得交个定金。”</p>
申河搓搓指。</p>
李卯直接将一张一百两银票从怀里掏出来，扔到了地上。</p>
申河两眼放光，哪有什么面不面子的，激动的捡起来先去辨认，转而振臂欢呼一声，对着银票亲热个不停。</p>
李卯始终冷眉以对，看那申河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死人。</p>
这种无所事事，天天游好闲的地痞流氓显然是背后主使之人将罂粟变现的绝佳人选。</p>
只要给钱，什么都敢，而且一点条规意识都不曾具有，天不怕地不怕，就觉得自己是一霸。</p>
而最关键的就是乱，一个乱字，不易被人摸到了源头。</p>
所以如果直接问他们背后指使之人全然是白搭，他们自己也绝不知道。</p>
要顺藤摸瓜，就必须一层一层循序渐进，先找这地痞上一层发货的人，再找发货的上一批发货的。</p>
反复如此，总归会有一个幕后之人的嫡系心腹。</p>
只不过所费的人力不会。</p>
但恰巧，他的麻雀营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当侦察暗哨的情况。</p>
等到这申河没了利用的价值，也就是他归西的时候。</p>
待告别了申河后，李卯喊来楚休休命人将这瘦猴拖进铜锣湾去敲打一番，直到让他绝了瘾后再放出去。</p>
前世戒毒用不了刑，但现在可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人道主义的。</p>
然后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命人给那蓝头巾村妇送去，也算是给瘦猴的苦劳。</p>
告别楚休休之后，李卯回了一趟王府，喊来十来个麻雀营的暗卫，在那申河宅子旁盯防换班，无论去哪，干什么都要盯得细致无比。</p>
等到跟人一接头，就立即拿下带回来见他。</p>
午间至傍晚，李卯安慰除去道宗外的几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后，在某位被烦的辗转反侧的道宗的轻啐叱骂下骑上白马朝着燕府赶去。</p>
祝伤情基本稳定下来，也不需要天天都疗伤，他也不用大半夜的跑回来灌体。</p>
话祝真有了该怎么办？</p>
李卯摸着下巴沉思。</p>
嗯，日后的事日后再。</p>
“驾！”</p>
内城中的白石道上，白马一骑绝尘。</p>
也唯有李卯敢骑得这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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