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细微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不紧不慢问道：“太子殿下此话何意？”</p>
宋若缓缓起身，端着玉杯在原地不过三寸之地左右踌躇踱步，一背后，抬头眺望那妆满锦绣仙女龙凤之穹顶，落寞道：“世子可知我同秋水为何良久没有子嗣？”</p>
李卯下意识想去喝茶，中的茶杯剧烈颤抖，递到了嘴边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于是又想去拿茶壶，可猛地想起来茶壶里的水早已被他喝完。</p>
李卯只好又颤悠悠将茶杯放置桌案，心脏砰砰忐忑乱跳。</p>
太子这难不成是在明示他？</p>
你问我我问谁？</p>
我总不能难道太子您好男色？</p>
然后宋若猛然回头眼睛看着他放光，兴高采烈跑过来拉着他的还是你懂我！那我们这就进去促膝长谈，拼个刺刀？</p>
噫——</p>
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p>
李卯深吸一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打岔道：“太子殿下，我突然想起来王府上还有些”</p>
宋若适时转身，好似完全没有听见李卯所，眼神沉重，开口道：“那就是我那方面有问题。”</p>
李卯话口顿住，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张着的嘴一时间没有合上，满目尽是懵然。</p>
太子哪方面不行？</p>
前面了跟秋水没有子嗣，还能是那方面不行？</p>
不就是那方面不行？</p>
哪方面不行？！</p>
太子那方面不行？</p>
李卯原先微微张大的嘴慢慢撑大，直到瞠目结舌，满眼不可置信，下意识就觉得是太子笑话，但看其目光悲戚，神色黯然，全然不像假话！</p>
李卯欲言又止道：“太子你”</p>
宋若肃容点头，再度打消了李卯心中犹豫。</p>
这下不光太子站在那儿眸光低沉，就连李卯也都瘫靠在靠垫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仍是惊得没有回神。</p>
太子竟然没有生育能力，甭论他本就势单力薄，如今少了这重中之重的一环，无异于晴天霹雳，雪上加霜。</p>
若是再被人得知，只怕第二日宋若就要被百官攻讦，让出东宫之位。</p>
殿内沉默良久，李卯默默消化其中信息量，宋若目光暗淡，沿着地上铺展金色龙飞凤舞绒毯，一直走到窗前，感受习习寒风于面庞之上拍打，眺望远处还未完全消融之雪色天地。</p>
一房房金色穹顶，朱红漆面均是或多或少沾满了银装。</p>
李卯抬起眸子，抿唇注视那孤身立于窗前，几根乌黑发丝漂泊如无根浮萍般飘荡的太子，心头没来由涌起几分同情之心。</p>
生于皇室，母亲贵为皇后，本来便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度过一生，而后稳稳当当继承天子之位，于金銮殿大展宏图。</p>
可偏偏却碰上这么个动荡天下。</p>
朝堂割据不稳，国土之外虎视眈眈。</p>
若是其母族在朝中有一定话语权，只怕都不会演变成如此是个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境况，实实在在的落魄太子。</p>
但就是再落魄，也好在有太子一位。</p>
不过按着他方才的话，甚至这太子之位，最后的安慰不多时也要失之交臂。</p>
宗族社会，失去养育血亲能力，基本上可以算是半个死人，遑论一将来要继承天子之位的太子</p>
李卯坐在那儿许久，却是不知要从何开口。</p>
似乎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p>
几息过后，宋若蓦地背转身，一甩袖袍恳求道：“李卿，我需要你的帮助。”</p>
伴着身后雪条梅枝，氤氲白光，李卯看那转身而来的太子，以及称呼中的“李卿”，恍惚了一瞬。</p>
仿佛心里就有一个这么个奇妙感觉，若干年后，宋若同样会这般称呼他，喊他，不过是在那金銮殿上。</p>
凤仪天下</p>
不对。</p>
帝王之象。</p>
李卯摇头回神，而后起身作揖，躬身道：“我李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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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客套话，还请太子殿下你不要让两边人都下不去台阶。</p>
宋若缓缓走到李卯跟前，执恳切道：“李卿，那日除夕夜大恩我本就式微无以为报，如今若是你再帮我度过难关，在将来若是我登上皇位，定然令你为我左右第一功臣！”</p>
“没有之一！”</p>
李卯被先前惊天大瓜惊得没有回神，因此倒也忘了先前太子看他的眼神不妙，也就没有在意两人牵着的，殷切回道：“我定然不负太子期望！”</p>
“好！”</p>
宋若轻喝一声，眼中噙着感动泪水，不停在李卯上乱摸，隐隐就要往那袖筒里摸去。</p>
李卯沉湎于两人慷慨对话间，愣是没有察觉。</p>
“我有一请求！”</p>
李卯郑重点头。</p>
“还请李卿，让秋水怀孕！”</p>
“好！欸，等会儿？”</p>
李卯方才还豪情壮志，澎湃激动的神色瞬间凝固，拧着剑眉脑筋没转过来。</p>
“等会儿，太子您等会儿，什么叫让秋水怀孕？”</p>
“秋水是谁？”懵逼中的李卯大脑宕，愣是没反应过来秋水指的是何许人也。</p>
宋若凑到李卯身前，趁着李卯懵神，面颊微红搂住了某人的腰，两人肩并肩，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架势。</p>
“秋水自然指的就是我的太子妃，萧家萧秋水。”</p>
“秋水？！”李卯失声轻呼一声，猛然同宋若拉开了距离，瞳子惊颤不定。</p>
“太子您的意思是您不行，于是就让我？”李卯大跌眼镜，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耳朵所听。</p>
宋若脸色重归平静，自持点点头，肯定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李卿已然答应，不如这就”</p>
“万万不可！”</p>
李卯连连摇头道：“太子妃贵为萧家之女，又是您的正妻，如何使得？如何使得？”</p>
“而且我素来尊重太子妃，太子您也应该问问太子妃的心意才是！”</p>
这不会是太子看他跟秋水离得太近，于是考验他？</p>
不过应该不可能，他先前还救过太子一命，应该不至于就因为些许捕风捉影就做那些让人心生隔阂的事。</p>
但让太子妃造人这件事实在过于荒诞。</p>
宋若本来还没啥，听见李卯最后一句话嘴角直抽搐。</p>
秋水那妮子巴不得倒贴白给，巴不得你给人吃干抹净，还让我问她意见？</p>
“李卿，我自然是走投无路，若是要保得东宫之位，子嗣乃是重中之重。”</p>
李卯凝眉问道：“可是，若是有此子嗣，太子当真心甘情愿？”</p>
宋若平和道：“我知道李卿你心头所顾虑。”</p>
“只要你答应下来，日后你同秋水所生之子我宋若对天发誓，会将其当作亲生孩子对待。”</p>
“而且绝不会因此同你或秋水心生嫌隙，或是卸磨杀驴，我宋若对天发誓。”</p>
宋若举掌竖天，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像是生怕老天听不清一般。</p>
李卯仍是眉宇揪作一团，只觉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太过荒诞。</p>
宋若这般发誓，只怕他是动了真心思让自己把秋水</p>
而一旦自己答应，岂不是燕王一脉，和太子一脉最后的嫡长子，都是自己的亲子？</p>
这</p>
燕王一脉有旖儿保底，这边他凭什么去相信宋若？</p>
将自己的血亲送到他人上？</p>
李卯坚决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恕我不答应。”</p>
“我宋若，到了后面甚至可以同你一同分享这大好河山。”</p>
李卯倏而心神一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