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异幽香之厅堂之中，李卯落座莺莺燕燕之间，屁股刚落下去没多久，燕夫人便风风火火起身踱。</p>
一旁刘芝兰丢下闺女，端茶倒水走到李卯跟前听候差遣。</p>
步夫人同样款款起身凑到跟前。</p>
两个新娘跟少女算是彻底被挤没了位子。</p>
燕夫人勾着发丝落座李卯一旁，头上金冠摇曳，将李卯的拉过来合在掌心疑惑问道：“今天去去干什么了？怎么早上同圣上会面，傍晚才回府？”</p>
着燕夫人还翕动鼻翼，蹙着细眉正欲凑到李卯身上去嗅味道。</p>
是不是紫给人唤过去贪欢了？</p>
李卯哪能答应，连忙身子往旁边动了动，解释道：“是宫里西苑贵妃唤我有事商议，盛情难却就多待了一会儿。”</p>
燕夫人嗅着李卯身上并不熟悉的香味，听见不是紫将他留在宫中这才作罢。</p>
但就是这香味有些古怪，感觉好像是大汗淋漓之时喷薄而出似的。</p>
不过燕夫人一双瑞凤眸子流转盼目间，又是一横道：“对了，今个你同皇上请命要下江南查银子？”</p>
李卯从刘芝兰中接过清绿龙井，细呷一口道：“是，但还没定日子，不过想来就是过两天的事。”</p>
燕夫人脸色微怫，皱眉道：“你怎么一脸无所谓的？”</p>
啪啪啪——</p>
燕夫人玉白柔荑拍打红木桌案上，连带玉镯子晃荡啪啪作响。</p>
“你没事下江南做什么？江南有什么好的？是江南的戏子还是妓子？你姨好歹也是江南人氏，我怎么不见你以前什么江南好？现在突然一声不吭就要下江南，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娘交待？”</p>
步夫人轻咬下唇，双叠放腰间，在一边眉宇黛着淡淡忧愁附和道：“是啊卯儿，江南虽然富庶，但总归你路上奔波路途久远，真的不如好生待在京城。”</p>
李卯不敢硬怼，轻拍燕姨掌抚慰道：“没事的燕姨，我一切自有打算。”</p>
燕夫人却耍了脾气，轻哼一声一把将抽了出来，气呼呼闭着眼睛将脸扭到一边，向着两位新娘子道：“他是你们夫君，我管不着，你们劝劝他。”</p>
澹台琼一双狭长眸子间稍显为难，沉默几息过后选择低头喝茶：“让玉容吧，玉容话比我管用。”</p>
澹台玉容愕然瞅向姐姐，杏眼之中俱是错愕。</p>
她话管用？</p>
她话要是管用也就不用天天夜里嗷嗷哭了。</p>
不过她也不赞成这坏蛋抛下她们下江南。</p>
明明才成婚没多久，而且江南名妓狐媚子声名远扬，都家花不如野花香，不能不防。</p>
现在屋里头那燕夫人和步夫人就是江南人士，气态优雅雍容，身段浮凸，面貌风韵。</p>
去了江南万一就给她们忘了怎么办？</p>
澹台玉容自顾点点头，抱着胸前胖胖的蝴蝶刺绣，娇声道：“坏蛋，你”</p>
但丫头话还没完，就看见李卯一双剑眉微微一挑，眸光微妙下垂，向着她某处打量。</p>
其中坚决毫不怜惜之色被澹台玉容尽收眼底。</p>
澹台玉容面颊一红，登时姐脾气消失一空，支吾将向下拽着衣襟局促往下扯，像是要挡住某处。</p>
这坏蛋</p>
她不还不成吗</p>
不能再那么</p>
“我一切都听夫君的”澹台玉容陡转话锋，娇滴滴，细若蚊吟回道。</p>
李卯满意点点头。</p>
下次可以给这妮子减一减。</p>
燕夫人一愣，回头盯着澹台家平日里娇蛮名声在外的丫头，现在怎么跟个文弱姐一般？</p>
这般听话。</p>
燕夫人回眸盯着李卯。</p>
李卯口观鼻，鼻观心，垂眸吹拂热气。</p>
“哼。”</p>
燕夫人轻哼一声收回视线。</p>
这坏卯也当真有本事，给这么个大姐调成这乖乖女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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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夫人环顾一圈这屋内女子。</p>
啧</p>
早知道她就先下为强，还要个什么脸面。</p>
该死的紫！</p>
李卯看着燕姨也不知怎么又开始生起了闷气，上前凑到那剔透耳畔旁轻声道：“燕姨这次下江南我必须得去，主要是其中有造成我娘身死幕后黑的蛛丝马迹。”</p>
燕夫人气愤眸子转于惊愕，再度变换为懵然，最后徐徐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卯。</p>
“你是”</p>
李卯点点头道：“是，燕姨你放心，我自有打算。”</p>
燕夫人沉默注视李卯片刻，最后出了口气道：“如此姨也不多唠叨，但是你切记一定要以自己为重。”</p>
李卯轻声道：“卯晓得。”</p>
一旁步夫人立在那儿也不知道两人究竟了些什么，怎么就突然倒戈一边。</p>
“卯儿？”步夫人试探问道。</p>
李卯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上前搀着步姨胳膊温声道：“步姨，你莫要跟我燕姨一样瞎操心了，一切都会无事的。”</p>
“嗯，步姨就是担心你，既然你这般我自然不会多嘴。”步夫人温文尔雅勾着耳畔发丝，面颊红润间仿若一朵丰腴的玉兰花。</p>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眉目传情。</p>
一个像是散发花蜜香气在邀约，一个似是看呆了眼睛。</p>
话上次同步姨在一块儿琴瑟和鸣之时已是好多日之前了。</p>
他也有些想念钗府上的磨盘了。</p>
也有些想念那炉火纯青的萧道大家。</p>
这两件事到底还真是有些万变不离其宗的同流感。</p>
步姨也确实是他感受过的最有天赋的选。</p>
“咳咳！”</p>
燕夫人掩嘴咳嗽两声，眼中无语一闪而逝。</p>
这俩人，当着别人的面也不收敛着些。</p>
燕夫人这么一打岔，两人果不其然分开来，李卯坦然若无其事低头拍着衣摆。</p>
步夫人则是眼神躲闪，微微垂首不敢看厅堂中两位刚过门的妻子。</p>
而两位妻子哪怕是知情的澹台玉容却也一点都没有察觉。</p>
特别是女将军，还特别感激步夫人明明和他们家没啥关系，还特地上来关心夫君。</p>
“对了，青凤和祝夫人呢？我今天来怎么一直没看见？”</p>
李卯伸伸，芽儿心领神会跑过来，带起处子清香阵阵，嘴中含着个糖葫芦奔倒李卯怀中。</p>
李卯把玩着油亮麻花辫，爱不释：</p>
“祝夫人跟青凤回徽州了，给青凤带回去认祖。”</p>
燕夫人讶然道：“回去了？”</p>
“怎么不跟我一声，我好送送人家。”</p>
“天没亮人就走了，我怕搅扰燕姨你的美梦。”</p>
燕夫人嗔恼一打李卯背，嘀咕道：“我是起不来的人？”</p>
李卯挑挑眉，不置可否。</p>
或许平常燕姨起的挺早，但是他在燕府上住的那几天，燕姨可从来没在正午前醒过。</p>
按燕姨的话来讲就是白天不准干坏事。</p>
然后就一整个晚上都在干坏事。</p>
燕姨实在是太自律了。</p>
白天醒来的时候又白天不准干坏事。</p>
结果俩人刚在一块儿安静赏风景没多会儿，就又喊着着什么“卯，姨是最爱你的”缠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