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湿气弥漫。</p>
亭台下。</p>
柳冬儿抿着被啃得发白的唇瓣，心思复杂伏在李卯胸前，张嘴欲言又止。</p>
美艳圣尼一身白色僧袍，戴着一顶莲花冠。</p>
裙幔遮不住那超标的本钱，面颊熟美风韵。</p>
隐匿气息立在一旁道，一言不发看着两人亲昵。</p>
眼中百般复杂。</p>
亭下她那好徒儿的声音突然飘来：“其实我们之间不太合适。”</p>
寇玉门一愣，站住了脚步眼睛一亮，竖耳倾听。</p>
难不成是冬儿回心转意？</p>
那白衣公子道：“怎么了？”</p>
“我跟师父了，报仇之后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然后继承她的衣钵。”</p>
寇玉门凌厉眼角闪过丝丝欣慰。</p>
“我师父虽然看起来严厉的很，其实独处之时也孤独。”</p>
“我师父同我讲过，她从因为白毛白眉所以被亲生父母当作不祥抛弃，这才被上一任庵主收养，来了这白云庵。”</p>
“虽然在庵里那些师姐妹对她极好，不过年少时上街诵经念佛，还是会遭遇不少白眼。”</p>
“哪怕我师父她貌美无比，还是会吸引来不少异样眼光。”</p>
寇玉门不置可否，眼中闪过几分惆怅，但随之整理心情，转身准备迈步离去。</p>
但是将将迈出一步，就听见那俊美公子的声音：“白毛算什么异类？”</p>
凉亭下，李卯念想起那年轻时只怕是白毛御姐，现在成了白毛熟妇的慈宫圣姑：“那是他们目不识珠，我倒是觉得白毛别有一番风味。”</p>
可能在这封建年代，一切跟寻常人不同的事物可能都会被当作不祥异类。</p>
但是在他们这时候，别白毛了，就是绿毛红毛都有，他是没什么别的不适感。</p>
到底慈宫圣姑长的便是一等一的禁欲美人，还胸怀大器。</p>
这么个两个优点摆在这儿，什么毛色都是浮云。</p>
但他就是有些好奇</p>
那圣姑到底</p>
嗯</p>
到底还是羞于启齿，但是他确实是想知道人到底是不是浑身下下都是白毛？</p>
白虎他见的多了，也就没那般稀罕了。</p>
所以难免就好奇。</p>
亭台外，寇玉门愣了愣，诧异扭头看向亭下。</p>
看向那双明亮如点星般的眸子，寇玉门明显脸色缓和许多。</p>
不再像老母亲撞见姑娘跟黄毛约会的那般严肃。</p>
但是话虽然这么，她还是希望冬儿能够继承她的衣钵。</p>
寇玉门捋着柔顺白发，在白发之上留意片刻后，轻轻摇头。</p>
她估计没有多少时日去再寻下一个白云庵传人。</p>
李卯又思忖道：“所以你同我那么多，什么不合适云云的，就是你要去当尼姑？”</p>
柳冬儿愁眉不展，道：“是。”</p>
“但这两件事也不冲突啊。”</p>
柳冬儿错愕眨眨眼：“什么意思？”</p>
李卯语重心长拉着柳冬儿的：“你去当你的尼姑，对了，但是要和你师父一样带发修行。”</p>
寇玉门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相当认同李卯的让冬儿当尼姑。</p>
柳冬儿：“”</p>
好啊，你这算盘打的啪啪作响！</p>
你就是觉得我当尼姑你更刺激！</p>
柳冬儿深吸一口气，一双清冷眸子闪过嗔怒：</p>
“李卯，我继承师父的衣钵不是随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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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她养育我十多年，我侍候在她一边是应尽的孝道。”</p>
“你怎么能打着这种龌龊主意？”</p>
李卯摇摇头：“这怎么能算是龌龊？”</p>
“你们祖师把那篇两仪圣法的消息留在白云庵，就明阴阳大道，男欢女爱绝对不是什么避之不谈的腌臜糟粕。”</p>
寇玉门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两仪圣法？</p>
难不成冬儿同他了？</p>
“你看看你们这一道给人都祸害成什么样了，你师父多漂亮一人，若是早点找个相公，哪能用得着你去陪？”</p>
柳冬儿觉得这话对师父不太尊敬，想要开口维护师父形象。</p>
但是到最后她想了想，好像</p>
这话半点没错。</p>
她师父的姿色绝对是她见过的美人之中排前三。</p>
而且生在白云庵，却胸怀起码是她的两倍大</p>
亭台外那灌木丛后的寇玉门听见此话自是眉头一蹙，不满十分，心底轻斥一声这李卯般对她们佛教不敬。</p>
对了，李卯这名字怎么总感觉在哪里听过？</p>
寇玉门一时间脑中倏然闪过名讳，不过没有细想，陷于另一处李卯方才所提出来的，一个她此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p>
那便是师祖为何要将两仪圣法的踪迹流传在她们尼姑庵里。</p>
她们白云庵虽然以佛教为根本，但是中间经过师祖增改，又与大众佛教有所不同。</p>
但是再不同，这</p>
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p>
这要是万一庵里来了个男性，岂不是一整个尼姑庵都要全军覆没了？</p>
寇玉门面颊一红，忙脸色一肃，念心诀敛去不该有之嗔念。</p>
回头看见亭台下两人一言不发又啵起了嘴，无奈泄气叹了声，摇头转身离去，心想要回头要好好道道，劝一劝冬儿。</p>
念经修佛，可比男欢女爱要强太多。</p>
但是</p>
寇玉门回想起那李公子的一张脸，立时又重新沉默下去。</p>
不吭声了。</p>
亭下，李卯软磨硬泡当尼姑好，随便当尼姑，但是被柳冬儿无情看破真实目的，羞恼下拧了拧李卯腰间软肉，匆匆面红耳赤离去。</p>
跟着浑人在一块儿无论怎么都没用。</p>
但是她心里也不像先前那般自责纠结了。</p>
反正是这色胚死皮赖脸缠着她。</p>
柳冬儿走了，李卯自然也不会在这凉亭睡大觉，上街买了包炒栗子之后，折身往温府中赶。</p>
万墨兰这妮子油盐不进，实在不行就给她扛走算了。</p>
一天到晚就知道拿这个本本记记记，难不成记多了你就会变美。</p>
简称记你太美？</p>
兰儿，你再这样跟个铁观音似的铁石心肠，我可就偷你家了，找你娘去了。</p>
不过李卯回想起来今个这妮子那呆萌模样，又是嘴角一勾轻笑出声来。</p>
温府之中，万墨兰若有所觉打了个喷嚏，用帕揉了揉鼻子之后，躺在床上借着油灯，怔怔出神看着簿子上一张稍显抽象，但大致能看出来个轮廓的男子素描。</p>
用的是竹笔，墨迹难免浓淡不一，而且没有那般精细。</p>
但还是不难看出上面那张脸是李卯。</p>
万墨兰看了会儿后可能是觉得有些瞌睡，将本子合上后就要躺下入睡。</p>
但是眼睛闭上没多会儿，就再次翻身起来看起了画像。</p>
最后在后面缀上一行字——</p>
图谋不轨的思悬公子</p>
但姨怎么办呢？</p>
万墨兰泾渭分明的眸子映现出今日同挂同心锁的场景，面上涌现丝丝甜香红霞。</p>
同今日那木讷模样截然不同，尽显少女娇羞。</p>
又伸出摸了摸簿子上的人像后，这才作罢，抱着本子翻身睡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