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材的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威胁,还是用自己妻子的灵位和棺椁来威胁自己的女儿。</p>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天底下也是第一次见了。</p>
她这话一出,气得司琴几人都捏紧了自己中的长剑,长剑出鞘,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要直接冲上去叫宋俊材闭上聒噪的嘴。</p>
但光天化日的,他们又是身处闹市,周围也都是驻足的百姓,正在探头探脑的观望。</p>
司琴几人又是只能忍着将长剑按回了剑鞘里。</p>
宋俊材自然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于是他越发的得意了起来。</p>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在宋熹之耳畔,对着她声的开口:</p>
“我都不介意你不是我的种,让你一个女子都能进我宋家的族谱,你还在犹豫什么?”</p>
“改名字,你娘的灵位就能保住。否则,我什么都不敢担保。话已经到这里,做不做由着你。”</p>
宋熹之墨黑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她刚想要开口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p>
几人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便是男人冷峻的面容。</p>
他长发束起,穿着一身千岁绿色的圆领衣袍,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红色的包裹,他握缰绳,晦暗孤傲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方向。</p>
等高大的马匹到了两人的身边,贺景砚才双腿一夹马腹,激得马儿嘶鸣一声,在原地踏了两步,又是缓缓的停了下来。</p>
宋熹之意外的抬眸,望着贺景砚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又看着他背后格格不入的红色包裹,里面像是装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东西,看着是沉甸甸的。</p>
她正有些愣神,却看见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弯下了挺直的脊背,又是缓缓朝着自己伸出了。</p>
“先上来再。”</p>
宋熹之点了点头,握住了他伸出的,便感受到他的长臂微微使劲,便将自己猛地拽到了马背上。</p>
眼前突然是一片天旋地转,随即男人坚硬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p>
随即,贺景砚便将背后的包裹塞到了宋熹之的怀里,又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p>
等包裹落到她怀里的那一刹那,宋熹之便知道自己怀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p>
她心脏陡然漏了一拍,又是急忙搂紧了自己怀里的包裹。</p>
有棱有角的牌位是沉甸甸的,抱起来让人觉得硌得慌,可宋熹之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p>
怀里的东西给足了她安全感,让她一直以来强忍着的委屈和苦楚,在此刻能够倾泻而下。</p>
宋熹之强忍住了眼眶的酸涩,抬眸望向了马前的宋俊材,一字一句的缓慢开口:“可是我在意。”</p>
“分明是你答应了这场交易,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可你却还要因为你那可悲的自尊心,故意在我娘死后,漠视我,容许所有人欺辱我,虐待我。”</p>
“若不是我命大,我根本活不到现在。”</p>
宋熹之着,便能感觉到男人的怀抱是越发的紧了,像是无言的传达着什么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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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熹之继续道:“这场交易里受伤的不是你,是我。我凭什么不在意?”</p>
宋俊材听见这话,脸色一变,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惶恐,就像是什么向来笃定的东西,在此刻突然失去了掌控。</p>
他死死的盯着宋熹之怀里的红色包裹,却见宋熹之搂紧了怀里的东西,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从今日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p>
“若是你再在我面前,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场交易。”</p>
宋俊材听见这话,眼眸猛地一缩。</p>
宋熹之想要和他断绝关系?</p>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儿子!甚至宋若安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p>
他就只有宋熹之这么一个孩子了!</p>
宋俊材心中惶恐的想着,急切的抬头往宋熹之的方向看,看见的就是两人扬长而去的身影。</p>
贺景砚在宋熹之完最后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拉紧了缰绳,带着宋熹之扬长而去了。</p>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直直的往自己的脸上刮,宋熹之搂紧了怀里的灵位,心中涌现出万千的酸涩和委屈,却又是咬紧了唇瓣倔强的忍住了。</p>
她问身后的男人:“贺景砚,我娘的灵位你是怎么拿来的?”</p>
她重生了后去要了很多次,无论是宋俊材,还是佛堂里的人,根本不愿意给她,就连她娘的棺椁,他们都不愿带她去看。</p>
男人单持着缰绳,另一只搂住了宋熹之颤抖的肩膀,他将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又像是哄着她似的,低低的债她耳畔开口:</p>
“这是一个秘密。”</p>
“若是你再咬着你的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那我就不告诉你了。”</p>
宋熹之一愣,感受着身后的温度,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下,搂着怀里的硬邦邦的灵位,便呜咽出了声。</p>
“娘娘”</p>
在呼号的寒风中,原本女子隐约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声音。</p>
贺景砚闭了闭眼眸,加快了身下马匹的速度,将怀里的人搂的是更紧了。</p>
狂风将他低醇的声音带到了宋熹之的耳畔:“暂时把牌位放在白马寺,娘不会是孤魂野鬼,日后也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p>
宋熹之一愣,盯着红彤彤的眼眸就去转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把牌位放在安定侯府。”</p>
贺景砚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了宋熹之的锁骨上,又是低低道:“白马寺很热闹,那里还有我娘的衣冠冢,圆慧法师会日日照拂,你不需要担心了。”</p>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眼皮一跳,又是扭过头去看他,嗓音有些嘶哑:“你娘的衣冠冢?”</p>
他这话的意思,是终于承认了他的身份?</p>
贺景砚对于她眼眸里的质疑并没有躲闪,而是含笑着回望她,用指腹拭去宋熹之眼底的泪。</p>
宋熹之发现他含笑的眼眸中,也带着隐隐的湿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