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送你一件礼物</p>
蓐收此时正站在议事厅门口，跟相柳两人默默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见到相柳他其实并不意外，此前他就知道王姬要跟此人习武，这事也是得到皓翎王认可的。他意外的是，相柳进王姬府竟然这般随便，不需要通传，苗圃就直接将人往里带，看来是经过王姬特别吩咐的。而且，王姬亲自起身相迎，这可是对任何人都没有的待遇，再看二人有有笑的亲热劲儿，怎么看也不像寻常的师徒。</p>
此前，蓐收就感叹王姬对付男人段高明，看看眼前：这可是九命相柳，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他望向王姬的眼神，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盛满笑意，温柔的似能化出水来；再听他话的声音，轻声细语，还哪里听得出将军的杀伐果断？</p>
王姬啊，王姬，你是真厉害啊！对了，此前在清水镇的那个院，还有一位灵力高强、不明身份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宝柱！他对王姬也是这般俯首帖耳！哎呦呦！离得这样近，这二位要是碰上蓐收不敢往下想了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修建的街道、房舍会不会被这二位砸成粉末</p>
只见，相柳在夭耳边低语了几句，夭点点头，然后：</p>
“蓐收，刚才提到清水城和封地调兵驻军的事，你跟相柳将军商量一下。”</p>
“王姬，你什么？”</p>
“军队啊！你不是新兵不宜驻防，封地那边兵力也不够，我这不是请相柳大人带兵来帮忙？”</p>
蓐收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直响，听错了？是不是听错了？</p>
“还有，他还带来了一位军中的副将，那些镇上招来的新兵，交给他去训练就好了，正好你也可以专心去忙别的事情。”</p>
一定是听错了，皓翎王看重相柳是个人才，此前曾经数次派人招降，自己就曾参与过，所以跟相柳也算相识。但无论提出的条件多么优厚，始终都是无功而返。就算是跟王姬关系亲厚，他怎么可能又派兵，又派人？一定是听错了。</p>
“蓐收，你怎么了？我跟你话呢？”</p>
“王姬，你”</p>
“我，你去跟相柳将军商量一下军队的事，估计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军队的事我也不懂，那本王姬今日就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款待二位。”</p>
看来是没听错。看着蓐收反应迟钝的样子，相柳微微一笑。他对皓翎王下这位得力干将印象非常之好，虽然此前数次劝降都是不欢而散，但这位蓐收将军聪明、能干、灵力高强，无论是处理朝堂事务，还是带兵打仗，无论是攻杀战守，还是排兵布阵都是大荒顶尖的高却是不争的事实。</p>
曾有传言：论打仗，全大荒没有人能打败蓐收。可偏偏这样一位顶尖高，平日行事却十分低调，从来不会恃才傲物、恃宠而骄，对皓翎王的命令一向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完成，所以，朝堂之上、世家之中也是人缘、口碑极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能和他坐下来商讨军中事务。</p>
时近晌午，两人仍站在灵力地图前指指点点，滔滔不绝。蓐收不禁感慨：此前，只知道，论单打独斗，九命相柳灵力高强、武功盖世，乃是一等一的高，恐怕整个大荒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者。没想到论起带兵、练兵，驻守、轮防乃至设法阵、布埋伏此人也是见解独到，眼光犀利。当然，他必定还有所隐藏，但有此等高从旁协助，王姬真是如虎添翼，她的新城必然守得铜帮铁底，固若金汤。二人不禁生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感。</p>
饭后，蓐收离开王姬府去安排具体事宜，二人约好，明天开始，辰荣军入驻清水城和北部封地。</p>
相柳带着夭来到山间冷泉池旁，这里有一间木屋，是平日他休息、练功的地方。屋外有一大片平地，正适合习武。夭看到，平地的远处立着一个靶子，应是相柳平日练箭所用。</p>
两人走进木屋，一如军中清苦：除了一张榻，一张桌子，一个矮柜，几乎什么都没有。夭皱皱眉头：</p>
“不行，你这得重新布置一下，这也太破了！”</p>
相柳一笑：“没事！我平时也不怎么过来。”</p>
“那也不行，现在我们要经常来，你不用管了，我来布置。”</p>
“好，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p>
夭又环顾了一圈，实在是什么都没有，</p>
“走，先出去练箭，我看看你这一年多有没有荒废。”</p>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有练的。只是刚到清水镇的时候整天忙着看诊，没时间。后来搬进府里就开始天天练了。清园里就有一个靶子，你上回去只顾着跟我生气，我带你到处逛逛你也不乐意，所以你才没看到。”</p>
相柳尴尬的笑了一下，歪头：</p>
“我下次去看。你射一箭，我看看。”</p>
“先不着急，你昨晚就跟洪江大人了？他怎么的？”</p>
“义父，保护清水城周边的安全本来就是辰荣军的分内之事，你不提我们也会做，你提了，就是名正言顺地做。倒是你北边的封地，是实实在在帮你这位故人之女的忙。”</p>
“当然也是你实实在在帮我的忙，你若不同意，他也不会卖我这个故人之女多大人情，你不用故意撇清，我领你的情。”</p>
相柳一笑，没话。</p>
夭拉起他的一缕白发，在里转着玩，一边盯着他的眼睛：</p>
“相柳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我怎么报答你？”</p>
相柳一把将人捞向自己，双扣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缕清凉的山风拂面，刮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他伸出一只细细帮她抚平，</p>
“你想怎么报答我？”</p>
她微微仰着头，两只臂虚虚搭在他厚实的胸前那种感觉又来了，她的体香、她的柔顺、她的绵软瞬间将他攻陷，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滑向她的唇低下头，缓缓而落</p>
觉察到那唇的靠近，夭略侧了下头，停顿了一下她的脸有点红，嘴角挂着一丝笑，垂着眸，不敢看他</p>
过了一会儿，她用灵力唤出一物，“我我送你一件礼物。”</p>
相柳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过那物，看了一眼，</p>
“玉佩？我从来不带这些东西的。”</p>
“你听我嘛！你可别看了这玉，玉山的玉膏你听过吧？”</p>
相柳点头。</p>
“用的就是这种玉。相传初代王母，万年前炼出了不死药，现在的神族、妖族后代之所以能有千年甚至万年的寿命，就是因为服了这不死药。只是当时王母认为‘不死’有违天道，才在药中做了术法，使得后世神族、妖族虽生命漫长，却也不能真正‘不死’。所以，王母和玉山地位超然，无论天外天、大荒甚至幽冥对待王母都是毕恭毕敬，顶礼膜拜。</p>
后来，王母又炼制出了玉膏。相传服用了玉膏可以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甚至缺胳膊断腿都能长出新的来。</p>
这上万年间，不死药的炼制方法失传了，但玉膏的炼制方法却流传下来，只是现在的功效没有当年那么神，但也是顶顶厉害的。你看我现在恢复的这点灵力，就是借助了玉膏的功效。”</p>
相柳一边听她，一边仔细看着中的玉佩。夭继续道：</p>
“这玉佩就是用炼制玉膏那种玉做的，王母听我要拿这玉做玉佩，连连摇头我糟蹋东西，可她扛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这玉佩坠地不碎，刀劈不裂，入火不熔，你佩戴在身上它可以帮你吸取日精月华，助你练功、疗伤，而且你滴一滴血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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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照做，血瞬间被吸进玉佩中，</p>
“这样，它就和你融为一体，任何人也拿不走它。”</p>
相柳认真听着，神色逐渐严肃起来，</p>
“这</p>
“你知道我女红一直是半吊子，我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你凑合用，你平时都穿白色衣服，这条是素色的。”</p>
夭又拿出一条，接着：</p>
“这条红色的，给你做防风邶时戴。”</p>
相柳接过那条红色的络子揣入怀中，</p>
“这是什么？”</p>
原来，玉佩里面似有一圈极细极细的血管，血管里滚动着丝丝红色的液体，玉佩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轻雾缭绕。</p>
“没什么，就是”夭的眼睛骨碌碌地直转，</p>
“实话！”</p>
夭看了他一眼，觉得瞒不过，</p>
“那是我加的一道咒术。”</p>
“咒术？你几时学的咒术？”</p>
“这不是我之前在玉山呆了大半年，每天除了修炼，闷死了。就找来一本关于咒术的书，研究了好久，我还去请教王母，还颇有心得、受益匪浅。”</p>
相柳点点头：</p>
“我对咒术知之甚少，可是但凡施咒一般都不会留下痕迹，否则极易被人察觉，这红色的血液是怎么回事？”</p>
夭吸了吸鼻子，不情愿的：</p>
“我灵力低微，试着施几次咒都不成功，我本想请烈阳帮忙，但我觉得送你的东西，不想假他人之，所以”</p>
“所以什么？”</p>
“所以，我用心头血为引，再辅以灵力，这才成功，可是血一下子就进去了，就成了这样，我也是没想到，第一次做没经验。据书上，这道咒术可以在关键时刻护住你的心脉，可是现在成了这样，我也不确定还有没有效。”</p>
夭有点沮丧地看着相柳，只见他蹙着眉，神色清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p>
“你你不喜欢？相柳半天没回答，</p>
“真不喜欢？”</p>
相柳回过神来，面部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低低的声音，</p>
“我喜欢，特别特别喜欢。”</p>
“那我帮你戴起来。”夭瞬间雀跃起来。</p>
待夭帮他把玉佩在腰间戴好，相柳一把将人搂在怀中，</p>
“以后不可以再取心头血了，你灵力低，又怕疼”</p>
“没事，我只取了一点点，你为了救我，剜了那么多年心头血，你不疼吗？我那一点疼没事的，而且，我给自己配了灵药，现在连一点疤都没留下。”</p>
相柳紧紧搂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一般，他将唇埋进她的发丝，轻轻亲吻</p>
良久，相柳柔声问道：</p>
“你在玉山就想着要送我礼物？”</p>
“嗯，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会。对了”，</p>
夭从他的怀中探出头，问道：</p>
“你的胸口有疤痕吗？”</p>
“没有！”</p>
“真没有？”</p>
“我是妖，会自己修复的。”</p>
“哦！那还疼吗？”</p>
“早就不疼了。”相柳又搂紧她，</p>
“怎么会不疼？那么多年，那么多次”夭的声音有点哽咽。</p>
“你这样待我，真的不疼了。”</p>
夭收紧胳膊，环住他的腰。</p>
“那若我以后待你更好，越来越好，你可欢喜？”</p>
一阵暖流自心口涌出，伴随着甜蜜、喜悦冲着夭的心口奔涌而来</p>
“我当然欢喜，特别特别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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