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月下美人</p>
地宫之外，姬剑鸣可以清晰听到地宫内一道又一道巨响，脸色当即惊疑不定周围的侦缉司捕快也是面面相，都是一把好，自然能听清这是在厮杀----但黑擂的隔音明显做的极好，否则早露馅了，可即便如此声音还是能传出来—-底下到底在进行什麽级别的战斗啊？</p>
武魁高和未明侯打起来了？</p>
姬剑鸣脸色一变再变，暗道未明侯再怎麽强也没有沟通天地之桥，要真死在地宫，那他的脑袋得被圣上和苏青绮轮着砍，可他就一个脑袋----因此他眼一横就准备冲进去看看情况。</p>
但还没挪步，眼前紧闭门便轰然破碎，一道黑影穿过瓦砾烟尘，从内部爆射而出，眼看姬剑鸣挡在身前，毫不犹豫就是一砸出。</p>
姬剑鸣也是宗师高，反应半点不慢，身形错愣了下便拔刀出鞘，铛的一声挡在重上。</p>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绰号“损将军”的姬剑鸣才和那贼人对了一招，</p>
持刀右便咔一声传出骨裂声，旋即高大身形瞬间向后激射而去，撞断了数根粗壮梧桐树，又去势不减撞进了梧桐苑主楼之内。</p>
树木倒塌，房屋破损与行人惊叫之声混杂一起，风雅的梧桐苑瞬间乱成一锅粥。</p>
而李京楠一砸飞姬剑鸣后，毫不恋战，当即重踏地面，身形拔地而起，形如鬼魅消失在夜色中。</p>
周围其馀的侦缉司捕头反应过来，眼看自家老大被揍，心头蹭蹭蹭冒起火来，便要持刀去追，跑了没几步，地宫内却又冲出了两人，其中一人沉声道：“别追了，再追也是送死，以你们的本事，接不住他几招。”</p>
回首一看，赵无眠一提着昏死过去的愁满江，拉着带刀侍女，呼吸稍显急促，明显是刚打完就飞奔过来。</p>
无恨刀丢在地宫内，太后已经顺带捡了回来。</p>
未明侯都发话了，他们当即什麽气也没了，便看赵无眠将愁满江扔在地上，</p>
有条不紊指挥道：“分出人去查看姬捕头的伤势，安抚梧桐苑客人，其馀的跟我去黑擂下找人，切记别漏牌子。”</p>
地宫出口前其实聚了不少人，大多是王公贵族的下门客过来看看情况，闻听此言，将这话传过去，倒是有不少豪门士绅面露感激。</p>
没让这群人以侦缉司的身份查，也是给了他们一个面子，不然他们在黑擂出没的事儿传出去，面上也不好看，这也算善缘。</p>
原先不少人心底都觉未明侯太年轻，锋芒太盛，如今看来--”-侯爷武功又高，办事又周到体面，谁再敢侯爷半句不好？巴结还来不及。</p>
赵无眠没在乎这群人怎麽想，太后娘娘也没在乎，她看了眼赵无眠拉着她臂的，而后又看向赵无眠的脸。</p>
赵无眠默默松，带队去地宫找人，</p>
太后揉了揉腕，又有些想笑。</p>
地宫范围不，在找到那三位世家公子前，赵无眠没放一个人出去，但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也才找到一个身受重伤的裴羽中。</p>
“赵兄，沈兄与田兄不知被擒住了何地，但他们身份不俗，幻真阁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杀了他们。”</p>
裴羽中完一句，便被人抬去杨夫人那里疗伤。</p>
自知再搜下去也无果，赵无眠这才放人。</p>
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到了半夜。</p>
太后娘娘双交叠放在腹，站在一颗梧桐树下，静静望着赵无眠处理杂事，虽然布裙木，但那股自养成的华贵雍容之气，导致没一个人敢随便上前搭话。</p>
照理，此刻夜深，赵无眠该叫人先把她送回宫-—--但他就这样把太后娘娘在一边。</p>
太后并不生气，只觉得好奇与割裂--赵无眠这个人在对待她的这些细节上，总是这样忽远忽近，忽以长辈尊敬，像是言语间心翼翼，忽如此以平常心，像是随便抱她，此刻冷落她。</p>
琢磨着，太后便摇摇头，觉得通过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自己就想这麽多，</p>
难免不正常。</p>
消息传出去，洛朝烟专门派了位朝臣前来帮赵无眠处理后续事宜，赵无眠这才脱身，来至太后面前，安慰道：</p>
“如裴羽中所言，沈策开身份不俗，幻真阁不会轻易害他，娘娘暂且放心，</p>
这事儿我会一直查下去。”</p>
太后娘娘微微摇头，她并非什麽遇事儿只会哭的柔弱女子，沈策开如今被擒，那再怎麽担忧心急也不必表现在面上。</p>
“夜深了，回宫吧。”</p>
有人牵来车架，两人上了马车便驾马而去。</p>
太后娘娘依旧坐在车厢内，由赵无眠驾马。</p>
马车驶出梧桐苑，来至宽阔街道，耳边的纷杂吵闹声当即了不少，耳边除了些许行人交谈，便只剩马车碾过不平地砖时偶尔的“咔咔声。</p>
两人都不话，赵无眠是在琢磨幻真阁这群人的目的，太后则不知在想什麽，气氛便由此莫名古怪起来，</p>
待马车转了个弯，便要一路通往大内时，太后忽的从车厢内掀开帘子走出，</p>
双抚着布裙坐在赵无眠旁边，嗓音再度带笑，一如往昔，“侯爷不是，要让南儿替你驾车吗？”</p>
“—太后，此刻都要回宫了，没必要再玩侯爷与侍女那一套了。”</p>
“这不还没回宫吗？”</p>
“周围又没人，还演什麽？”</p>
太后娘娘板起脸，“只是驾马，又不是骑你。”</p>
赵无眠无奈松开缰绳，太后当即眉开眼笑。</p>
赵无眠怀疑太后就是看出了他不想搭这种暖昧妩媚的话才故意这样。</p>
但太后握上缰绳，却是调转马头，转了个方向。</p>
在太后根本没驾过马车与太后还不想回宫这两个猜测间，赵无眠没有犹豫便笃定是后者。</p>
“太后，深更半夜和我去别地游玩，万一害了你的风评该怎麽办？”</p>
“什麽太后，我现在是侯爷的带刀侍女南儿。”太后茫然看向赵无眠，还指了指车厢里面放着赵无眠的无恨刀。</p>
“那南儿，我以未明侯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回宫。”赵无眠也板起脸。</p>
太后面无表情看他。</p>
赵无眠默默移开视线，“太后玩不起。”</p>
太后噗一笑，笑声清脆，却是笑着问：“未明侯就如此不想与本宫单独相处？”</p>
太后看似在笑，但谁知这问题究竟只是开玩笑，还是真心实意？</p>
“太后太漂亮，我怕犯错。”赵无眠出了一部分的实话—----这话，姑娘明显都爱听。</p>
但太后的脸却忽然冷了下来，“所以侯爷是真不愿与本宫单独相处？竟连否认都不曾———-本宫可是什麽蛇蝎女子？””</p>
“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给我设陷阱吧？”</p>
“是，还是不是？”太后的眼神依旧冰冷。</p>
“太后想去什麽地方，我贴身保护。”</p>
太后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消散，欢快架着马离去，唇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这调是什麽，赵无眠不知，但听着她的愉快嗓音，就让人心底轻快。</p>
赵无眠便放松下来，靠在车厢上，架起腿，一举一动还真就像个外出游玩的闲散侯爷，口中则自言自语地分析道：“向来严肃的顶头上司忽然眉开眼笑，要请大家吃饭，高压之下，即便是寻常之事，也会让人觉得心情不错---这都是对比出来的。”</p>
“侯爷什麽意思？”</p>
赵无眠指了指路过的一家青楼，口中道：“和红尘女子对比，顿觉太后高不可攀，由此心底才常有压力。”</p>
“你若真心有压力，就不会拿本宫和红尘女子对比。”太后凤目斜视了赵无眠一眼，“何况本宫本就高不可攀。”</p>
赵无眠没接话，便看马车慢悠悠驶了一段路，却是来了一个赵无眠还算熟悉的地方。</p>
漫天月光挥洒而下，翠竹参天耸立，视线透过密集的竹林，依稀可见正中央的辽阔湖泊。</p>
此刻夜深，此地自然没什麽人，林间寂寂，只有偶尔飞鸟掠过的轻响。</p>
竹坞湖当初入京时，几位武魁高便是在此地厮杀。</p>
太后明显不知这些事，她轻快下了马车，偏头看向赵无眠，问：“侯爷来过此地？可是要本宫给你介绍介绍？”</p>
“来过一次，也知道这是先帝为秦王妃所修-—----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片普通的竹林湖泊，没什麽与我有关的故事，自然没兴趣来此地。”赵无眠自车厢内取出横刀，而后打量了太后一眼，</p>
“太后要出宫游玩，不去什麽娱乐场所，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麽？”</p>
“景色好，为何不能来？”太后抚平裙子褶皱，向竹林内走去。</p>
“喜欢旅游的人，姑娘家比较多。”赵无眠点头，深以为然。</p>
太后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侯爷是江湖人，浪迹天涯，看惯了五湖四海的景色，但以本宫的身份，虽衣食无忧，却难以离开京师半步，只是这片竹林湖泊，对于本宫而言，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景色。”</p>
赵无眠想起慕璃儿的话，若真想讨太后欢心，那便带她出京游玩，但赵无眠可没带她出京的身份，就算是提出来，太后想必也不会放心-—----毕竟以两人的关系，还没到如此信任。</p>
他便道：“也没看惯太多景色，失忆之后，大多事都不记得了，对大离江山的印象，此刻也只停留在晋地与京师两地。”</p>
“侯爷未来会出京？”太后问。</p>
赵无眠眼看太后此刻估摸是在谈心，而不是捉弄他，也便如实回答：“自然不可能在京师待一辈子—至少现如今，我还有许多事要做。”</p>
太后默然点头，也没提什麽带她一块去闯江湖这种过分的要求---出宫玩这麽一晚上已经是极为难得，太后还不至于如此没有分寸提那种要求。</p>
两人走进竹林，飞鸟四散，却不是被两人所吓，而是有只浑身漆黑，唯有四爪泛白的黑猫昂首阔步走在竹林中，步伐慢慢悠悠，神气极了。</p>
太后指了指那只黑猫，“这叫乌云踏雪，不过本宫给它唤柚子。”</p>
着，太后又警了赵无眠一眼，“因为湘阁喜欢吃柚子，尤其是江南一带的—————-侯爷若要讨湘阁欢心，可别忘了。”</p>
赵无眠不搭理这话，而是好奇问：“还给它起名--太后见过许多次这猫？</p>
，</p>
“平日无聊，来此赏景时，常见柚子在竹林抓鸟吃。”</p>
名为柚子的黑猫一副竹林霸主的模样，飞鸟所见无不四散而逃，它回首看了赵无眠与太后一眼便自顾自收回视线，半点不怕人，依旧慢悠悠走在林中宛若巡视领地。</p>
“像尼姑。”赵无眠瞧见它的模样就想起观云舒，不由一笑。</p>
“什麽尼姑？”</p>
“一个毛丫头罢了。”</p>
“的倒是亲近。”太后收回视线，也没多问。</p>
竹林里的路有几分不好走，她便双轻轻提起裙摆，露出绣鞋。</p>
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条石子路，这石子路通往湖泊，但不知为何，越走越狭隘，竹林也愈发密集，遮挡住了更多月光，便显得有几分昏暗。</p>
赵无眠担心视野不好，太后摔倒，便走近她几分。</p>
太后看了他一眼，而后解释道：“由宽入窄，光线愈发昏暗，便似由阳间转而去往阴间，便称阴阳路，先帝专门修这条路，便是有几分想去阴间寻秦王妃与初仪皇后的隐喻。”</p>
“洛家儿郎，大多情种，我已经见识过。”赵无眠微微颌首。</p>
景正帝也好，晋王也罢，为人处世，其实都不太符合身份---太锺情于女子，反而不太像握大权之人，但赵无眠挺欣赏两人，毕竟他又何尝不是呢？</p>
他现在还想着把太后送回宫后就赶紧去陪苏姐。</p>
赵无眠看了太后一眼，她的表情带着几分落寞与多愁善感，料想是想到了自己？</p>
秦王妃也好，初仪皇后也好，身份与她相似，但死后都有人专门修路祭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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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呢？因为太后的身份，谁敢在她面前造次？由此也便高远，身边连个知心话的人都不会很多。</p>
而自己未来的人生，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自然心情低落。</p>
太后仿佛在寻觅失物似的，视线盯着脚前地面，步履缓慢。</p>
她道：“未明侯，当初你问本宫是否愿意抛下皇后身份，出宫做一名正常女子---坦言道，本宫当时心中稍有悸动，但沈家还需皇亲国戚这身份站稳脚跟，</p>
沈家不似其馀世家，根基尚浅，我岂能因一已私欲而任性？”</p>
“不任性还把我半夜带到竹坞湖？”</p>
太后侧眼看他，眼神幽怨，“侯爷要是不愿，我们现在打道回宫就是，你不用和本宫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p>
两人在阴阳路上走得愈发深远，道路狭隘到此刻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而在阴阳路的尽头，修有一座亭子，亭子被竹林围住，根本就通往不了湖泊。</p>
赵无眠在亭子里坐下，“太后专门把我带到这儿来，究竟想干什麽？总不至于是单纯聊聊这竹林吧？”</p>
太后好奇问：“我什麽，你都答应？”</p>
“刚才是歹，现在不就轮到好了吗？自然是太后什麽我都答应。</p>
太后微微一愣，而后当即眉开眼笑，在赵无眠对面坐下，撑起侧脸，哪里还有方才落寞的模样。</p>
赵无眠怀疑太后方才心情低落都是装的。</p>
亭子被竹林包围，光线很暗，只有几缕月光垂落而下，洒在亭子内，空气中的粉尘被一缕缕月光照亮。</p>
太后的美眸却比月光还要亮堂几分，“你的词呢？”</p>
“什麽词？”</p>
“南歌子啊，侯爷莫不是要不认？”太后当即不满，“你方才可是，</p>
现在轮到好啦。”</p>
“就为这个，太后专门把我带到竹坞湖？”</p>
“未明侯若在方才的诗会将词给我，一了百了，本宫肯定不会多此一举把你带到这儿来。”太后指尖轻轻捏住一片飘在石桌上的竹叶，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吹。</p>
一阵香风带着竹叶，便落在了赵无眠的脸上。</p>
太后衣袖掩嘴，轻轻一笑，“觉得本宫此举，很无聊？”</p>
“确实无聊。”</p>
太后不满，“这就是你的好？”</p>
赵无眠摇头，“但如我方才所言，凡事都是对比出来的，我自然觉得无聊，</p>
可太后久居深宫，凄苦十年，这种事也会觉得好玩有趣，也很正常。”</p>
太后一愣，而后深深看了赵无眠一眼，继而沉默片刻，却是抬指了指赵无眠的脑袋。</p>
赵无眠在头顶一摸--有竹叶落在他的头发上。</p>
太后当即又笑了起来，“能词否？”</p>
赵无眠瞧太后这麽高兴，也是一笑，“罢了，不了，那词的处境，与太后一般无二，太过凄苦，若是了出来，反而会惹得太后难过。”</p>
“侯爷倒是体贴。”太后趁着侧脸，裙下的腿轻轻晃着，“那侯爷写一首欢快点的？”</p>
“我没什麽文采，写不出好词。”</p>
“那你就那首难过的。”</p>
“还是编一个欢快点的吧。”赵无眠眼神认真，仰首望着宛若发丝般的缕缕月光，沉默良久。</p>
太后偏头看他，默然不语。</p>
想了想，赵无眠才道：“南歌子竹坞湖有感，嗯-—--沈南歌，真漂亮——”</p>
赵无眠肚子里的确没什麽墨水，抄诗还行，现写一首那也不过是打油诗的水平罢了。</p>
太后娘娘含笑表情稍微一僵，而后神情极为幽怨道：“这就是未明侯的才情？苏家姐是怎麽喜欢上你的？”</p>
“因为我是个会情话的江湖客。”</p>
“一句听听？”太后娘娘的表情满是怀疑。</p>
“苏姐不在，不出来，没有真情实感是不行的。”</p>
“江湖客过惯了刀光剑影的日子，不擅长男女之事也正常，侯爷何必嘴硬？</p>
本宫又不会笑话你。”太后轻叹一口气，又觉得无趣，但她又不想这麽快回宫，</p>
便道：</p>
“你把本宫当成你的苏家姐，句情话让本宫听听，本宫可以帮你指正指正，否则就你这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水准，猴年马月才能和湘阁与圣上有进展。”</p>
“无聊。”</p>
“侯爷刚刚还那麽体贴，现在又本宫无聊？”太后娘娘瞪他，便道：“那我们打个赌，添点彩头，怎麽样？”</p>
“来听听。”</p>
太后站起身，双提着裙摆，像姑娘似的轻轻转了一圈，“侯爷把本宫当成你的苏家姐，句情话，如果本宫满意，便算你赢，反之亦然，如何？”</p>
“这太主观了。”赵无眠叹了口气，就这麽一件芝麻蒜皮的事，太后居然能揪着他一直不放。</p>
但一想到太后方才的落寞神情，想必她也的确是久居深宫太过无聊，那就陪她玩玩吧，因此赵无眠罢，又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江湖出身的男子向来有赌便接，有诺必达。”</p>
“可江湖出身的人，也有不少人。”</p>
“—-我只是觉得这麽比较帅。”</p>
太后噗一笑，凤目弯成了月牙，“那若本宫赌赢了，侯爷未来再带我出宫游玩，可否？”</p>
虽然带着太后比较麻烦，但太后在后宫这麽凄苦想出来玩玩，赵无眠也理解，便微微颔首，转而问：“那我赢了呢？”</p>
“未明侯有什麽想要的？”太后好奇问。</p>
赵无眠想了想，他也不图太后什麽，便道：“让太后听得开心就成了，我也没什麽想要的。”</p>
“不想让本宫帮你和圣上撮合？”</p>
“不阻拦就好了，这种男女之事，顺其自然就好，太强求反倒不美。”</p>
太后颌首，她巴不得如此-----毕竟洛朝烟要和赵无眠在一块，那湘阁岂不是没会了？</p>
“那侯爷句情话听听？”</p>
“给个引子？”</p>
太后便在石桌前坐下，抬挽了挽自己额前碎发，脸上勾起一丝狐狸般的笑容，妩媚问：“心仪本宫？”</p>
“心仪的不得了。”</p>
“什麽程度？”太后微微仰起脸，神情稍带少女般的天真——-其实是在模仿苏青绮，即便她与苏青绮根本不熟。</p>
“就像我们乘坐的那辆马车。”</p>
“马车？”太后疑惑看向他。</p>
“等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太后坐在坤宁宫，透过窗户望着皇城外的烟火，这时候我架着马车过来，对你太后，今晚是元宵节，我们出去玩怎麽样？然后你就打扮成今天这样，坐着马车，出了皇城，看烟火，猜灯谜，往日很少吃的烤肉吃得饱饱的，喜欢的胭脂首饰也买了整整一车厢，重到马都驼不动了，但驼不动就驼不动，马车停那儿，我们继续去京中过元宵节———-听起来怎麽样？”</p>
太后愣在那里，闻言才回过神，眼底不由带着几分希冀，“要真能这样就好了。”</p>
“我就是心仪你到这种地步。”赵无眠笑着。</p>
太后又是一愣。</p>
一时无言。</p>
柚子那只猫此刻路过，爪子踩过地上的树叶，发出“嘎吱嘎哎”的轻响--</p>
此刻太后才反应过来，哦对，这话只是在打赌，不是真给她的。</p>
“怎麽样？”赵无眠语气自豪，“苏姐若是想听，我怎麽也能编出好多让她高兴的情话。”</p>
太后沉默，移开视线望着黑的竹林深处，心底想，倘若这情话，真是赵无眠给她的便好了不是因为她喜欢赵无眠，而是因为她真的很想在元宵节出去玩呀。</p>
赵无眠就是摸准了她这一点，才这麽</p>
太后便冷着脸，“本宫听着不高兴，就不算你赢。”</p>
其实是听的时候很高兴，但反应过来这只是赌约后，便不高兴了。</p>
赵无眠无奈，“不公平，这赌约太主观。”</p>
“既然知道不公平，还和本宫打赌？”太后斜眼看他。</p>
“—愿赌服输，太后还想什麽时候出来玩？”</p>
太后当即笑嘻嘻，“自然是元宵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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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马车回宫的路上，太后握着缰绳，腿垂在半空轻轻晃着，明显心情很好，她吟道：</p>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蕈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翠贴莲蓬，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p>
这首，其实就是赵无眠之前提过的南歌子，他回去的路上还是告诉了太后。</p>
这本是闺怨词，大意便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凄苦孤寂，的确与太后的处境极为相似--但这麽一首苦词，在太后口中，又是显得如此欢快。</p>
心情好，自然什麽词念起来都显得欢快。</p>
赵无眠盘腿坐在太后旁边，抱着无恨刀，望着近在尺的大内，终于心底松了口气。</p>
可算是把太后娘娘安全送回宫了。</p>
这个点，大内已经宵禁，紧闭宫门，禁卫身着玄甲，在宫门前巡视。</p>
等马车抵达门前，太后便拉了拉头上惟帽，没让禁卫知道她的身份-—----太后和侯爷深更半夜才回宫，这事儿一传出去，那她的风评可就彻底完了。</p>
“梧桐苑的事，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赵无眠对守门禁军道：“我想同圣上商谈商谈。”</p>
以赵无眠的身份，当然无人敢拦，连忙将宫门开了条缝，放赵无眠进宫。</p>
等回了坤宁宫，太后才轻快跃下车架，回首看向还坐在上面的赵无眠，眉眼微弯，“本宫等着侯爷元宵节来坤宁宫接人。</p>
，</p>
赵无眠微微颌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都已经出口，自然没有食言的道理。</p>
“太后早些歇息吧。”</p>
“侯爷也是。”</p>
赵无眠调转马头，便离了坤宁宫——-带太后出去玩也就罢了，但夜宿坤宁宫还是免了。</p>
望着远去的马车，太后又是掩嘴轻笑，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她才转身进了坤宁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