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逐北盟</p>
雪枭在雨天不情不愿扇着翅膀，眯着眼睛，它堂堂猛禽，最近怎么总是干这些带路的活儿。</p>
不过它也乐于如此，带完路回去又能继续睡大觉。</p>
赵无眠放心不下，还是打算去找找观云舒与苏青绮。</p>
以赵无眠的实力，只要莫惊雪，翡翠宫宫主不出，那在东海基本算是横着走，因此慕璃儿并未跟来，而是待在茶园，约莫是打算和洛湘竹一起洗个澡便要歇息了。</p>
赵无眠便撑着伞，独自走在街上，望着半空的雪枭，心底琢磨着错金博山炉的事。</p>
天涯群岛距离临安不算远，也就几天脚程，他和酒儿当初不可能没来这儿找过，只是没有琉璃四玉，不知具体方位，这才无功而返吧。</p>
可总归能留下什么线索</p>
例如在这里杀过什么人，又结识过谁不过可惜赵无眠在晋地，京师，蜀地都想过这茬，但认识他和酒儿的人貌似并不多，又或许只是他单纯没遇到。</p>
也是，酒儿作为辰国皇室遗孤，当年太祖高皇帝活着时，行事肯定不能太张扬。</p>
不过如今都来了东海，待找到错金博山炉总该有些收获吧</p>
虽然赵无眠的失忆是由奈落红丝造成的，即便知道从前的事，也不会对恢复记忆有所益处但他想知道酒儿的事。</p>
想知道她究竟是死，还是活。</p>
赵无眠在雨中呼出淡淡白气，又开始琢磨起奈落红丝的事儿。</p>
自他得到此物便从未懈怠，早不知在奈落红丝的识海空间内练了多少年，若非如此武功也不会一月一个样儿，可目前似是到了瓶颈。</p>
推演用得，回溯也用得，随着他的日益精进，却愈发感觉自己不会如此简单借此恢复记忆，似是缺点什么就如同习武到了瓶颈，察觉到了关隘。</p>
以赵无眠如今的直觉，若是感觉缺点什么，那就一定如此。</p>
若想恢复记忆，多半不可能单靠自己苦练就能做到差了点契。</p>
但具体是什么契，他目前还没有思绪若是迟迟无法在奈落红丝取得进展，怕是只有集齐所有九钟，羽化飞升的那一天</p>
不不不，那也太久了契或许就在东海，在错金博山炉。</p>
扬州城号称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可再如何繁华，有繁华错落的望北街群，定然也会有人烟稀少的幽深巷。</p>
扬州南侧，一排排错落巷横七竖八坐立其中，地砖并非平整的青石道儿，反而较为泥泞，路上还有不少容一足踏立的方砖用以淌过污水。</p>
巷内闲汉抽空几文钱的旱烟，三三两两蹲在巷子角落，浑浊无神的双眼百无聊赖打量着四周。</p>
苏青绮与观云舒衣裳整洁，干干净净，无论怎么看都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两女都不是什么蛮狠大姐，并不在乎此地狭隘贫瘠。</p>
观云舒柳眉轻蹙，打量四周，暗道洞文方丈怎么会莫名其妙来这么地方单纯看不惯民生疾苦，专程来此帮穷人</p>
不可能。</p>
观云舒知道洞文的性子，他向来讲究一个顺其自然，若是遇到了，帮你一把也无妨，但不会刻意来这种地方。</p>
观云舒收回视线，打量了几眼蹦蹦跳跳走在前方带路的北儿，心想北儿他们家，是不是和洞文有过什么缘法</p>
她直接问：“你爹什么时候死的”</p>
苏青绮眨眨眼睛，低声道：“丫头年纪这么，怎么问这么直接”</p>
“年纪再也得接受现实，死了就是死了，若是有朝一日赵无眠被人杀了，贫尼难过虽难过，报仇虽报仇，却也不会忌讳莫深”</p>
苏青绮眼角一抽，“当真不会”</p>
“不会忌讳莫深，但谁若在贫尼面前提他，我会揍谁。”</p>
丫头回首看了两位自言自语的大姐姐一眼，往嘴里塞了块葫芦，好奇问：“死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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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舒张了张嘴，正想解释，苏青绮抬挡在她脸前，勾起一丝笑，“你爹爹之前是干什么讨生活的”</p>
“北儿不知道，北儿一出生就没见过爹。”</p>
两女同时沉默，有什么问题还是问这丫头娘亲吧。</p>
北儿带着两女在巷子中左拐右拐，饶得两女都有点眼晕，才停在一扇门前，用力敲门，扯起嗓子，“娘，娘亲！北儿回来啦——”</p>
嘎吱————</p>
房门被拉开，两女还没瞧见北儿娘亲长什么样儿，一条大黄狗先窜出来，绕着北儿吐着舌头转圈圈。</p>
北儿站直了还没这大黄狗高，她盯着大黄狗咯咯直笑，“你好喔”</p>
北儿的娘亲是个荆钗布裙的寻常妇道人家，看不出什么特别，也不会武功，一拉开门就瞧见门外站了两位绝色天香的女子，不由愣神，</p>
“二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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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妇人家里并没有什么上好茶叶，只能简单在茶壶中洒了些茶叶渣子，唤‘满天星’。</p>
咕噜噜————</p>
桌前点着黄灯，茶水倒进杯中咕噜噜冒着热气。</p>
苏青绮与观云舒规规矩矩坐着，双捏着茶杯向妇人道了声谢。</p>
而丫头显得闲不下来，正在院子里和大黄狗玩。</p>
妇人放下茶壶，后将苏青绮送的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向前推去，“我们怎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p>
“这可不是平白无故好了日后要北儿还给那青衫公子的。”苏青绮笑了笑。</p>
“害，逗崽儿玩的，姑娘哪能当真那青衫公子，可是姑娘相公”</p>
苏青绮并不扭捏，只是微微摇头，“我辈江湖儿女，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但约莫也就这两年的事”</p>
“是吗姑娘这么漂亮，您相公定然也是一表人才，不过听姨一句劝，正因是江湖儿女才该早日成婚，毕竟明天与杀身之祸，谁也不知哪个先来”</p>
观云舒淡淡抿了口茶水，微微蹙眉，不好喝，便放下茶杯，并未如苏青绮那般健谈，而是单刀直入直接道：</p>
“不知五月之事，可否详细同我们当初帮您的那位僧人，乃贫尼师父，而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贫尼心中也委实好奇此事。”</p>
妇人在桌前坐下，并不抵触谈论此事，闻言回忆片刻，面容苦涩几分，</p>
“我只是一寻常人家，平日靠着编竹篓过活，也不知怎滴就惹了仇家被擒住当初掳我那人，天色昏暗，他又黑布蒙脸，我什么也看不清约莫什么喜欢寡妇的采贼”</p>
美色</p>
苏青绮与观云舒表情古怪几分，打量妇人几眼。</p>
妇人估摸已是三四十岁，打扮朴素，可细细看来，面容清秀，年轻时虽然不可能与两女比较，但料想也是十里八乡的俏丫头。</p>
听有些男人就好这口寡妇味儿，倒也合理，但</p>
观云舒已经做好了这背后能扯出一桩惊天大事的心理准备，怎么也觉得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答案。</p>
“当真那他有没有得扯你衣服，亲你脸”</p>
观云舒话未完便被苏青绮肘了下。</p>
这话怎么可能，若是传出去，风评一坏，还让人家怎么在扬州过活</p>
妇人温婉一笑，并未在乎观云舒的开门见山，只是微微摇头，道：</p>
“多亏上僧师父及时相救，这才未能让贼人得逞我知道上僧或许认为这其中定不简单，可此事当真只是上僧师父随所行，乃侠义之举。”</p>
观云舒柳眉轻蹙，抬指向里屋那里是妇人与丫头住的地方。</p>
家境贫寒不可能有两个屋子，便用帘子简单与客厅相隔。</p>
观云舒道：“您收拾了不少随行物件，堆在角落，看模样，是想搬家在躲仇家吗”</p>
妇人一愣，搞不懂观云舒是如何知道。</p>
她面色不变，柔和笑了笑，“北儿也大了，该搬去里私塾近些的地方，而且住在这地方还能被采贼盯上，还是搬家换换风水为好”</p>
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北儿的叫喊声，“娘亲娘亲，北儿不想读书，想习武哒！”</p>
妇人脸色一冷，对着院子里训斥一句，</p>
“习什么武真以为江湖是什么好地方听那些臭书的故事听多了，觉得你去了江湖就能行侠仗义，仗剑天涯就你这模样，第一天离家，第二天就得什么不怀好意的男人轻薄凌辱。”</p>
“哦哦北儿这模样”北儿在院子里捂住脸，“娘亲是北儿长大后一定出落的水灵漂亮嘛”</p>
妇人无奈捂住额头，而后朝两女不好意思笑了笑，“也不知这丫头性格随谁，见笑了”</p>
不就是随你吗刚刚你还自己或许是被采贼盯上</p>
苏青绮抿着茶水默默想道。</p>
观云舒朱唇朝苏青绮努了努，又问：“听您方才与她的话您的相公是江湖人”</p>
“怎会是呢”</p>
“你在谎。”观云舒撑起侧脸，杏眼直勾勾盯着妇人，“里屋的床下放了剑匣，寻常人，屋里放着杀人的东西做什么”</p>
妇人脸色微变。</p>
苏青绮放下茶杯，看向观云舒，“她不愿意，何必追根问底这是人家私事。”</p>
“贫尼只是推测您的相公认识洞文方丈”观云舒意识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微微摇头，道：</p>
“方丈游历江湖已经大半年，至今未归，实际上，他曾经也经常下山游历，我却不知他在做什么，难免好奇真不想”</p>
妇人沉默摇头。</p>
观云舒只得起身，而后指尖将桌上的一锭银子又向前推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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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银子还是收着吧，给丫头买几身漂亮衣裳，就当我们此次唐突而来的赔礼。”</p>
苏青绮觉得气氛不太妙，偏头看向观云舒，笑道：“这不是我的银子吗你怎么拿我银子赔礼”</p>
观云舒翻了个可爱白眼，还没话，却听院子中忽然传来犬吠。</p>
“汪汪汪————”</p>
妇人脸色骤然一变，连忙起身冲进院内。</p>
便看一位穿着青衣的清隽公子撑着油纸伞，翻过围墙，轻飘飘落入院中。</p>
大黄狗瞧见陌生人，不断狂吠，但叫了几声它又忽的发出一声‘唔噜噜’的疑惑腔调，侧着身子，歪着脑袋，好似螃蟹横着凑至赵无眠面前，左闻闻右闻闻。</p>
丫头呆愣站在院中，盯着青衫公子瞧，看见他腰后斜跨的一刀一剑，两只一拍，恍然大悟，</p>
“苏姐姐的那个男人这么快就找到了”</p>
赵无眠疑惑盯着这一个劲儿闻他的大黄狗一眼，瞧见妇人慌乱走出，他稍显歉意拱拱，道：</p>
“这地方太绕，我就直接用轻功飞进来的，冒然登门拜访，抱歉”</p>
妇人打量着赵无眠的脸，神情惊疑不定。</p>
观云舒与苏青绮也自屋内走出，直到是赵无眠过来了，面上也不如何意外。</p>
观云舒疑惑道：“你跟过来作甚”</p>
“这不是担心你们吗不定莫惊雪就藏在扬州，他连杀人逼我现身这损招都能用出来，肯定不会在乎用你们两人要挟”</p>
赵无眠话音未落，却见那妇人忽的上前，拉着丫头纳头就拜，喜极而泣，“恩公，您来找我们娘俩儿啦”</p>
“恩公”赵无眠四处张望一眼，而后指向自己，眼神错愕。</p>
不是，他就是担心苏青绮与观云舒过来看看而已，怎么</p>
观云舒微微一愣，看看赵无眠，又看看妇人，眼神忽的一冷，“这丫头，该不会是你闺女吧”</p>
苏青绮正想问问，闻听此言俏脸也是骤然一冷，而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p>
当初两人第一次双修时，皆是元阴元阳俱在</p>
赵无眠还没失忆时，当然不可能背着萧远暮生闺女。</p>
妇人走进里屋，抱着剑匣走出，眼眶微红，对赵无眠道：“当年相公被杀，是恩公替我们报仇您都忘了”</p>
“年前受了伤，没了记忆，的确不记得。”赵无眠坐在桌前，神情古怪。</p>
大黄狗趴在赵无眠脚边，吐着舌头，眉开眼笑。</p>
它还记得赵无眠哩，它还是狗崽的时候，赵无眠还抱过它。</p>
闻听此言，妇人微微一愣，神情茫然无措，“当真”</p>
“骗你作甚”赵无眠抿了口茶水，表情带着几分难言。</p>
自己心心念念想找几个认识自己的人，大半年都没遇见，如今随心之举，反倒有所获。</p>
他对观云舒道：“你们佛门的‘顺其自然，静候缘法’，还真有几分道理哈。”</p>
“嗯哼——随便跑过来，缘法就到了，是不是多亏了贫尼”观云舒的语调抑扬顿挫，有丝骄傲，听着有股莫名的韵味。</p>
“你是不是想这是我和你的因果你把苏姐忘了我也是为她来的。”</p>
观云舒的眼神冷淡了几分，随口敷衍一句，“是嘛。”</p>
苏青绮没搭理两人，而是看向妇人，“可以谈谈您相公的事了吗公子当初帮您报仇，总不至于也是随心而为的侠义之举”</p>
妇人在赵无眠面前，明显知无不言，相当干脆颔首，将剑匣放在桌上，打开。</p>
剑匣内，有柄黑布包裹着的长剑，旁边则放着一面令牌。</p>
妇人取出令牌，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粗糙纹路，上面笔走龙蛇刻着‘逐北’二字。</p>
苏青绮杏眼微眯，“逐北盟”</p>
“什么三宗六派里没这名儿啊。”赵无眠面露好奇。</p>
妇人眼看赵无眠是真不记得了，便轻叹一口气，低声道：</p>
“这儿是东海，当年抗击戎人的前线，那些年，许多江湖人自发来此，可江湖人武功再高，单枪匹马也难成气候</p>
靠着闯江湖的一腔孤勇去战场，和送死没区别，便有人将这些江湖人凝成一股绳，取名逐北盟，意为北伐。”</p>
赵无眠蹙眉，算了算时间，“那逐北盟成立得快百年，今天下一统，这才没落”</p>
“是，早便没落了，可当年的逐北盟，根基乃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有人来自燕赵之地，有人来自江南辰国”妇人微微一顿，而后继续道：</p>
“有人只想天下一统，谁当这江山之主无所谓，而有人是想辰国坐这江山毕竟当年的逐北盟盟主，乃辰国镇国公，也是东海水师大都督。”</p>
赵无眠与苏青绮对视一眼，他还真不知这些陈年旧事，而苏青绮作为世家之女，从熟读各类典籍，对此倒是有几分了解，便接过话头，顺着：</p>
“您是指易含瑜易大将军但我记得当年戎人南下，易将军正在东海抵御戎人，无心他顾，这才让太祖高皇帝借直捣黄龙，攻破辰国国都”</p>
苏青绮看了赵无眠一眼，心底觉得太祖高皇帝当年这事儿干的也不地道，但行兵打仗，谁在乎卑鄙不卑鄙啊</p>
当年只能天佑大离，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太祖高皇帝那儿。</p>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p>
苏青绮顿了顿，继而有些难以启齿地：</p>
“易将军还在外打仗，自己的天子却早已死在应天，全军哗变，他了几个月时间稳固军心，然后</p>
然后投了太祖高皇帝，成其麾下一员猛将，带着东海水师与大离总军兵分两路，这才收复燕云十六州，驱逐戎人。”</p>
观云舒蹙眉，她虽是根正苗红的大离人，但鉴于和赵无眠的关系，不免站在辰国的角度考虑了下，</p>
“当年若不是他倒戈太祖高皇帝，洛家哪有这么简单稳固江南局势”</p>
苏青绮点头，“当年辰国国灭，但江南各地仍有许多反离复辰的势力，若易将军能稍加整顿，即便不能当真光复辰国，至少也能给朝廷惹不少麻烦。”</p>
苏青绮悄悄打量了赵无眠一眼，剩下的话，便没再敢了。</p>
赵无眠琢磨几秒，注意到苏青绮的心翼翼，笑了笑，道：</p>
“顾忌我作甚易将军当年若是不倒戈，朝廷定然还得与戎人继续僵持，到头来也不过是成为第二个辰国，不知要多久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p>
易将军此举，虽然对于辰国人而言，无疑是叛徒，但从天下大势的角度来讲，无愧于忍辱负重的义士。”</p>
苏青绮抿了口茶水，微微颔首，</p>
“理解是能理解，但我等局外人，不可能与当年逐北盟和东海水师的人感同身受</p>
史料记载，当年可没少有人以‘诛杀叛徒，正本清源’的名头刺杀易将军，易将军心底定然也觉得对不起萧家，</p>
因此一统江山后，易将军并未领赏，而是直接卸甲归田，归隐山林，这便不知所踪，直至今日也没有易将军后代的下落。”</p>
观云舒听了一阵儿，忽的反应过来，看向妇人，“你相公该不会就是这位易将军的后代”</p>
妇人闻言连连摆，“怎么可能当年逐北盟乃设五处堂口，我家那口子，只是其中一位堂主的子嗣。”</p>
苏青绮四处张望一眼，“当年逐北盟在江湖势力庞大，既是堂主后代，怎么如今落得这番田地”</p>
妇人无所谓地笑了笑，解释道：</p>
“听我家那口子，早在当年易将军倒戈朝廷时，逐北盟就已经近乎分崩离析，纯靠一统江山这个执念吊着一口气，待天下平定后，自然也就彻底散了</p>
我们这堂主，也就是我们家口子的爷爷，最开始还想着反离复辰，满天下找当年辰国太子，可游历江湖多年，眼看天下平定，不愿坏了百姓安稳，也便归隐江湖</p>
可我们放下了执念，有人却不愿放过我们。”</p>
至此处，妇人的眼中再度含泪，语气冷冽几分，用衣袖抹着眼泪，道：</p>
“我家那口子知道自己爷爷曾是反贼，向来低调，往年有太玄宫的弟子前来劝，让我们搬去临安住，如此也方便照看，可相公唯恐祸殃己身，从未答应，不曾想，该来的，还是躲不了”</p>
苏青绮被妇人这话的哑口无言，朝廷抓反贼，肯定没错，若是以前的苏青绮，也不会觉得有错，但现在嘛</p>
她有些心虚地问：“该不会是侦缉司的人杀了您相公”</p>
妇人愣了愣，“不是呀，我们又没作奸犯科，侦缉司总不能因为爷爷那辈儿是反贼就杀我们而且他们貌似也没查到我们，杀相公者，另有其人，那年崽儿在我肚子里还没三个月大”</p>
“谁”赵无眠一直静静听着，这才开口。</p>
妇人回忆片刻，继而摇头，“不太清楚，恩公当年，他也在查此事，明显也不知是谁在清剿我们，只给我留了银子，让我搬家”</p>
着，妇人自剑匣取出银票，放在桌上，朝赵无眠笑了笑，</p>
“我一直留着的，没敢是琢磨着恩公若有朝一日遇到困难，这银子留着，不定就有大用”</p>
赵无眠顿了顿，道：“该的，让自己日子过好点才是”</p>
着，他又问：“当年我身边还有没有跟着其他人”</p>
妇人摇头，“我只与恩公有一面之缘，那会儿单瞧您独身一人。”</p>
有势力在清剿逐北盟的后代，而他当时正在查此事</p>
赵无眠琢磨几秒，暗道这会不会就是年前联合西域圣教，一起害他的势力</p>
妇人继续道：“五月份，我被人掳走，其实那人不是想欺辱我我能看出来，他和当年杀我相公的人，是同一势力。”</p>
观云舒坐在赵无眠身旁，捏着茶杯，美目出神，也在琢磨</p>
只不过她想的是洞文方丈的事儿。</p>
师父莫名其妙来扬州帮妇人，约莫也是看在这逐北盟的份上洞文方丈年轻时，是不是和这逐北盟，也有几分渊源。</p>
观云舒认为自己或许找到了点线索洞文方丈游历江湖这么久，兴许就是和这逐北盟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