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战书</p>
踏踏踏————</p>
茶园后院幽寂无声,只有淡淡脚步声在廊道间回响。</p>
赵无眠琢磨明天就走,还想同师父与苏姐话,但等来至苏姐那屋儿门前却不见她人,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又去了洛湘竹门前。</p>
内里果真传来几女的低声交谈。</p>
“这么,公子其实对那个叫绮鹤的没什么兴趣”</p>
赵无眠透过窗缝,好奇侧眼看去。</p>
屋内点着黄灯,空中水雾弥漫,飘着白雾,屏风后可见浴桶内涌出白气的淡淡影子,明显也是刚沐浴完不久。</p>
洛湘竹发丝稍显湿漉,用系带挽起,露出白皙细颈,穿着稍显单薄的鹅黄睡裙,坐在桌前,双抱着碗豆腐脑,尝了几口便露出苦恼之色。</p>
这扬州的豆腐脑是甜的。而且料儿也太少了,别辣子,就是醋也不放。</p>
她作为根正苗红的燕云人,显然吃不惯。</p>
比起往日的楚楚可怜,弱柳扶风,此刻又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与温婉之气,让赵无眠不由多看了几眼。。</p>
慕璃儿穿着月白春裙,如墨发丝挽成一束垂在肩膀前,正与洛湘竹坐在桌前,端着酒杯。</p>
苏青绮似乎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毛巾擦着发丝,方才便是她在话。</p>
洛湘竹端起料碗往豆腐脑里倒辣子,闻言连连点头。</p>
哑巴心底其实也有点自尊的,暗道绮鹤虽然出落得挺水灵,但明显不如她多矣。</p>
她也跟着,这种情况下赵无眠若是真对绮鹤有想法,那她怕是还得自卑一会儿。</p>
不过念及此处洛湘竹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不知廉耻’,脸微不可查红了下,用勺子舀了口豆腐脑装作自己是被辣的。</p>
苏青绮并不知洛湘竹的心思,闻言这才放心,稍显心有余悸道:</p>
“公子满江湖跑,认识的女子太多,不得不防备着些,当初在京师,若不是我经常待在曾冷月,否则那个叫清焰的魁早就得”</p>
话至此处,苏青绮又觉得自己此语显得像心胸狭隘的愚妇,便看向慕璃儿,“是吧”</p>
“啊”</p>
慕璃儿喝酒的动作一顿,俏脸浮现一丝茫然,正想就该管着些,但一瞧洛湘竹还在这儿,她可不知自己与赵无眠的事,于是又故作大方。</p>
“我是他师父,又不是他娘,无眠想娶什么女子你自个看着管吧,他是你男人。”</p>
着,慕璃儿便看向屋外,“不进来吗”</p>
洛湘竹一愣,侧眼看去,只听‘嘎吱’一声,赵无眠推门而入。</p>
她见赵无眠时基本打扮有礼整洁,如今这种‘居家风’倒是少,便下意识先垂眼看了自己一眼。</p>
确保自己这裙子不会勾勒出肚兜的轮廓后才放心,可她心底还是不知为何多了些许羞意。</p>
藩王之女,家教优良,她的闺房别寻常男人,就是燕王都极少来,可细细想来,赵无眠反而常来。</p>
不仅如此,无论是日常交流亦或出去逛街赵无眠貌似都是唯一一个和她走得很近的男人哈。</p>
不过赵无眠严格意义上算是她的妹夫,又是师弟两人本就清清白白,那这便无伤大雅吧</p>
洛湘竹暗道每年快六月份时,自己因为错金博山炉与绛珠玉的遥相呼应,总是心底莫名慌乱,好似来了葵事,喜欢胡思乱想。</p>
但今年怎么总是在想男人想赵无眠</p>
也是毕竟赵无眠是第一个和她感情好的男人。</p>
洛湘竹在心底自己和自己和解,在慕璃儿眼中便好似在盯着赵无眠发呆。</p>
洛湘竹朝赵无眠招招,指尖弹了下自己的碗。</p>
饿不饿呀要不要也吃碗豆腐脑</p>
慕璃儿则攥着酒杯,随意摇晃酒液,望着洛湘竹的侧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则开始琢磨起洛湘竹的婚事。</p>
洛湘竹的娘亲燕王妃死的早,而慕璃儿的养母慕夫人和燕王妃关系极好,时常来往。</p>
拜此所赐,慕璃儿与洛湘竹也算一起长大,但慕璃儿可比洛湘竹大六七岁,又像姐姐又像娘亲,如今又是她的师父</p>
燕王一介粗人,管不了女儿婚嫁一事,慕璃儿自然就得多操心些自是希望她嫁个好男人。</p>
可在她心底,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比他徒儿好呢</p>
念及此处,她的表情顿时古怪了几分,暗道她与太后不愧是姐妹俩儿,不仅找同一个男人当情郎,还都为自己辈操心婚事,人选还都是同一个人</p>
不过慕璃儿可比太后洒脱许多,毕竟她与洛湘竹又不是血亲更何况,这种事不怕比好,就怕比烂。</p>
太后和沈湘阁都那样了,那她与洛湘竹又如何</p>
不比她太后来得正常许多</p>
但这种男女事还是顺其自然最好,强求反倒坏了感情,当初她中毒,赵无眠也没顺势要了她,这才循序渐进让她日益迷恋</p>
慕璃儿微微摇头,扫去心中杂念,对洛湘竹道:</p>
“夜深了,你早日歇息,为师与青绮有些话对你师弟,和错金博山炉有关,你便别同我们熬夜了。”</p>
苏青绮正偏头望着赵无眠,闻言擦拭发丝的动作不免一顿,默默收回视线,望着铜镜,一言不发。</p>
洛湘竹正招呼赵无眠一块吃豆腐脑,闻言眨眨眼睛,念及她们要谈正事也便乖巧端着碗走出屋。</p>
嘎吱————</p>
赵无眠同她了声‘好好休息’便合上门窗,湘竹郡主走在廊道抿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几秒后忽的驻足,反应过来。</p>
那不是她屋吗怎么她被赶出来了她的随身衣物都放在那儿,有袜子薄裤肚兜</p>
哎,师父和青绮都在,赵无眠肯定也不会乱翻,自己怕什么</p>
念及此处她才喜滋滋又喝了口豆腐脑,转而去了慕璃儿原本的闺房住。</p>
屋内,赵无眠锁好门窗,故作好奇,“师父想和我什么”</p>
他本以为那话就是支开湘竹郡主的借口,不曾想慕璃儿却认真道,“你对湘竹怎么看为师是指有意无意。”</p>
赵无眠微微一愣,苏青绮也疑惑看来。</p>
赵无眠眼看慕璃儿神情严肃,也便收了心,认真琢磨几秒,而后道:</p>
“有意无意其实没想过这问题,这种男女事还是水到渠成的好,太强求反而不美,我和湘竹郡主又没当时和您的霞云蛊当催化剂。”</p>
苏青绮收回视线,继续擦着头发,想起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受伤,其实他们两人到现在也未必能修成正果。</p>
她心中其实挺庆幸,毕竟早在河曲那儿她心中便早已隐隐对赵无眠暗生情愫,可回忆起第一次双修那会儿自己的茫然无措,满腹彷徨</p>
苏青绮便道:</p>
“湘竹郡主命苦,口不能言,若不能择一良人,日子往后只会更难过,可论年龄身份,容貌感情,除了公子,约莫也没有合适人选但这种事还是看他们两人自个儿吧,我们指画脚反倒不合适。”</p>
赵无眠走过去,拿起毛巾帮苏青绮擦头发,口中惊奇道:“苏姐就不生气。”</p>
“若是湘竹郡主不愿,你还死缠烂打只求一日春宵,你看我砍不砍你”苏青绮白了赵无眠一眼,极有风情。</p>
慕璃儿既然已经想到此处,其实心底就已经有点让赵无眠带着聘礼去燕王那儿提亲的想法,毕竟洛朝烟给人的压力委实有点大。</p>
但苏青绮与赵无眠皆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套,那她自然也便不再强求。</p>
等洛湘竹哪天真喜欢上赵无眠再谈此事也不迟。</p>
慕璃儿琢磨间,便看赵无眠一只捏着毛巾为苏青绮擦头发,另一只则探进发丝,越过肩膀,塞进春裙领口,揪住朱红</p>
慕璃儿饶有兴趣抿着酒液,准备看会儿苏青绮受罪。</p>
苏青绮娇躯骤然抖了下,风华正茂的少女,无论做了多少次,还是一如往日那般敏感,心底更是每每羞涩难言。</p>
于是稍微用力自梳妆台前站起,别开赵无眠的,一只臂横在身前,“我头发还没擦干找你师父去。”</p>
慕璃儿优哉游哉的表情一怔,不由坐直几分,放下酒杯,“为师,你,为师”</p>
慕璃儿半天也没想出个借口,毕竟明日赵无眠就得走,而在游船,顾忌他人,三人可都是偷摸的,别用力顶,就是蹭着都得心翼翼。</p>
但苏青绮还在身边,慕璃儿自是不能太主动,和太后不同,她还是讲几分女子矜持的。</p>
“为师刚和你着湘竹的婚事,你就如此急不可耐是不是被湘竹勾起了兴致”她便眼神一冷,语气不满。</p>
赵无眠来至慕璃儿身边,拉起她的准备往榻上走,但慕璃儿念及师父威严,没拉动,他便双一揽,抱起慕璃儿放在桌上,口中道:</p>
“大半夜我不睡觉,专程过来找师父和苏姐难道也是对湘竹郡主图谋不轨”</p>
赵无眠照猫画虎,揪住。</p>
慕璃儿被赵无眠掌心的温度与炙热的鼻息刺激得芳心乱颤,俏脸红润,同苏青绮一样,</p>
她似是茫然又似无措,宛若求助似的看向坐在身后梳妆台上的苏青绮。</p>
苏青绮背对两人,慢条斯理擦着发丝,但却调整了下铜镜的角度,分明就是透过铜镜看她笑话。</p>
慕璃儿心中刚涌现几分局促,赵无眠的便放在白裙稍微用力。</p>
撕拉——</p>
白裙自腿直至香肩,愣是被斜斜撕开,露出她那绣着山河的纯白肚兜与裙下的白色连裤袜。</p>
赵无眠没想到师父居然裙子下就穿着他最喜欢的丝袜诱惑,动作不免顿了下。</p>
慕璃儿眼神错愕,“撕为师裙子作甚明日我穿什么”</p>
“屋里没衣服啦”</p>
“都是湘竹的”</p>
“那就穿她的先应付过去,就什么因为练功,内息喷涌,”</p>
慕璃儿听着,便感觉到赵无眠的愈发滚烫,继而滑过她平坦雪白的腹</p>
慕璃儿的白靴‘啪’得摔在地上,曲线优美的脚儿被白丝连裤袜包裹着,继而骤然弓起。</p>
苏青绮擦拭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直勾勾盯着铜镜,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然惊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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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擦了半天头发,反而越擦越湿啊</p>
翌日,窗外下了雨,淅淅沥沥,天色稍显昏沉,看不出黑天白夜。</p>
赵无眠躺在榻上,并未入睡。</p>
苏青绮虽自在京师长大,却是江南水乡的女子,天生出落的娇玲珑,便趴在赵无眠身前酣睡,看似亲昵,实则直接昏睡过去,至今还与赵无眠‘里应外合’。</p>
慕璃儿则躺在赵无眠的肩窝,几缕发丝落在肩上,有些痒。</p>
赵无眠怕打搅她们休息,不敢动弹,心中则琢磨着错金博山炉与逐北盟的关系。</p>
当年辰国自知大势已去,不愿国宝落入大离皇室之,便将错金博山炉与琉璃四玉散于江湖,但这明显不是胡乱扔的。</p>
绛珠玉一直捏在萧灵运上,青玉佩则由武魁高慕不归护佑,展颜簪与琉璃灯约莫也是托付给了与辰国关系不浅的高或势力。</p>
那最根本的错金博山炉,约莫便是由逐北盟管控,当年的逐北盟盟主为东海水师易都督,他定然知晓错金博山炉的下落若能找到他的后代,定然无需一寸寸在东海搜下去。</p>
可当年那事儿,导致易都督改名换姓隐居江湖,有没有后代都不知。</p>
但他都能推测出,酒儿明显不可能不知啊,当年酒儿肯定也来过东海找寻害,此事强求不来,没有线索,再多想也只是如无头苍蝇乱转,平添烦恼。</p>
有湘竹郡主在,待六月份她体内的绛珠玉与错金博山炉遥相呼应后,定然还会有线索的毕竟据洛湘竹所言,往常六月高烧时,她从未来过东海。</p>
如今距离如此相近,不可能什么异状都没有。</p>
就是苦了可怜巴巴的哑巴,又要受苦</p>
“嗯”</p>
赵无眠琢磨间,苏青绮因为里应外合的缘故,只消稍微翻身便骤然被刺激的惊醒,让慕璃儿也为之转醒。</p>
“什么时辰了”她迷迷糊糊,朱唇含住赵无眠耳朵,梦呓似的问。</p>
“不知,但天应该快亮了”</p>
慕璃儿猝然瞪大眼睛,用力一推赵无眠,便要起身穿衣,可赵无眠一直挑拨离间,稍微一动她就没了力气,便红着脸道:</p>
“快找些衣服给为师穿,可别让湘竹撞见”</p>
赵无眠掀开春被起身下榻,拉开衣柜,鼻尖瞬间传来一股稍显熟悉的清香。</p>
便瞧柜中整整齐齐放着三落衣物,春裙,薄裤,肚兜迭起分开而放。</p>
薄裤大都一个颜色,春裙与肚兜则颜色不一,红白蓝青,看得赵无眠不知为何有些眼晕</p>
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这是洛湘竹的闺房,便默默移开视线,非礼勿视。</p>
慕璃儿穿裙子时,赵无眠又与苏青绮聊了几句,继而便被慕璃儿连推带搡赶出房间,以防被洛湘竹或是什么人撞见他夜宿师床。</p>
跟偷情似的,赵无眠心底其实觉得还挺刺激,站在廊道中打量几眼天色后,想起此去临安,定然途径应天。</p>
他琢磨几分,抬招来雪枭,让它帮忙给陈期远寄信一封,而后才去了萧远暮那屋。</p>
萧远暮并不知,或许事已至此,并不在乎赵无眠和意中人上榻。</p>
除开洛朝烟与太后,她其实对赵无眠身边的女人都很大度,一言一行总有股大妇的气度。</p>
因此被蒙在鼓里的人其实只有可可爱爱太过单纯的湘竹郡主。</p>
吃过早膳,赵无眠将碧波长枪用黑布包起横挎在马鞍侧方,又往下拉了拉自己的斗笠,回首对站在身侧相送的几女随意挥挥。</p>
“我和远暮回临安也就扫个墓,也要不了几天咱们到时候去天涯群岛汇合吧。”</p>
苏青绮走上前递给赵无眠一处包裹,“近些时日我抽空又做了几身衣裳,你带着。”</p>
赵无眠拉开包裹打量了眼,如今苏青绮的艺比起当初好了不知多少,做工肉眼可见精细不少。</p>
除此之外,包裹里还放了几张银票,以及一捆香。</p>
苏青绮其实挺想和赵无眠一块去扫墓的吧如此显得她也是赵家的媳妇。</p>
苏青绮和太后,师父,沈湘阁都不同,除非赵无眠引出话头,否则她很少会有关男女之情的话,一举一动总是带着水乡女子的含蓄,细节处又满是柔情。</p>
他合上包裹将其塞进马鞍袋,也没什么矫情的话,只是问:“怎么做了这么多衣裳”</p>
“你打起架来,也不知烂了多少身衣裳,多做些总没错的快去吧,早去早回。”</p>
赵无眠跨上马鞍,萧远暮身段儿娇,依旧坐在他身前。</p>
他轻夹马腹,马儿向前踏出几步。</p>
滴踏滴踏————</p>
赵无眠回首看了几女一眼。</p>
洛湘竹踮起脚尖朝他挥,慕璃儿与观云舒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朝他微微颔首。</p>
赵无眠也朝她们挥了挥,策马消失在雨幕间。</p>
东海江南一带也不是天天下雨,至少远在百里之外的应天便是一片晴朗,鸟语香之景。</p>
与寻常街道不同,应天的街上种了许多树,三步一杨柳,十步一古榕,暖风轻拂,落叶便似雨点在空中蔓延洒落。</p>
太祖高皇帝当年攻下应天,便将其作为国都,直到收复燕云十六州后才迁都至京师。</p>
一方面延续前朝习惯,另一方面便是‘天子守国门’,毕竟当年的太祖高皇帝,武艺之高堪称江湖第一。</p>
便是乌达木在他中都讨不了好,早在洪天初年便差点被太祖高皇帝设伏活生生打死、</p>
自那之后,洪天一朝乌达木便再没踏足中原,直到景正一朝才有所缓解。</p>
若是太祖高皇帝也能活乌达木这岁数,哪能轮到洛述之用那毒计围剿乌达木可惜没有如果。</p>
太祖高皇帝仅在位三十五年便驾崩,一方面是心力憔悴,要想武艺节节高升的前提下还治理这偌大国家,明显不是人干的。</p>
武魁再猛也不是铁打的,精力不可能无穷无尽。</p>
另一方面,便是皇后早逝。</p>
从这方面讲,太过情种对于国家而言,明显不是一件好事。</p>
乌达木便压根没什么在乎的女人,活的略显没心没肺,遇事不往心底搁,这才活了一百多岁。</p>
而当年太祖高皇帝与皇后相识于应天,因为皇后喜欢古榕树,这才有应天如此多的绿植。</p>
有这妙事,应天可谓水木清华,曲水流觞但应天江湖,却是截然不同。</p>
应天江湖的龙头便是无极天,乃枪魁陈期远的宗门,门下弟子皆为枪客,拜此所赐,行事作风大都霸道强硬。</p>
倒不是无极天欺男霸女,而是奉行看谁不爽就揍谁,有仇绝不留明日的宗门理念,谁也别想从它这儿占便宜。</p>
自无极天出来的武人一个两个都很轴,认死理,也算这宗门的特点了。</p>
陈期远虽看上去吊儿郎当没有半点武魁风范,可他的血麟枪乃祖辈传下来的神兵利器,原名‘黑鳞枪’,直到他这一代,才辈江湖共称‘血鳞’。</p>
为何</p>
只因杀的人实在太多,回回见他,枪皆带血。</p>
无极天总舵位于应天最为繁华的古榕街上,庭院桥流水,极为雅致,建有人工湖,湖旁有人钓鱼。</p>
但那钓鱼的汉子却是坐立不安,捏着鱼竿左看看,右看看,终是将钓竿随一扔,抬指向湖泊。</p>
砰!</p>
磅礴内劲下,湖面当即炸开,水四溅,游鱼漫天,汉子抬便用控鹤擒龙功往掌心吸了条鱼,而后才摇着头道:</p>
“鱼有什么好钓的,真亏晋王能闲的下来,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p>
陈期远的胞弟陈澄宇匆匆走来。</p>
此人当年在晋地曾伙同归守真人一起在秦风寨围剿赵无眠,只是后来洛述之惹事,吸引了赵无眠的注意,加之如今他与枪魁的情分,因此也便没找过陈澄宇麻烦。</p>
陈澄宇可不止一次暗暗庆幸,若是赵无眠那杀神真找上门,他都不够赵无眠一根指头打的。</p>
他快步来至陈期远身侧,低声道:“大哥,赵无眠来了扬州,当街诛杀李白枫。”</p>
“李白枫那个苍楼舵主赵无眠会为了杀他专程来东海”陈期远眉梢轻蹙,将游鱼又抛进湖。</p>
“应该另有所图杀他只是顺。”</p>
陈期远不再言语,思琢几秒,而后道:“我与赵无眠相约一战,他如今就在扬州,距离应天也才百里地,若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便不可能不来应天寻我。”</p>
陈澄宇心底很怕赵无眠这杀神,更担心陈期远也步归守真人,佟从道等人的后尘,犹豫片刻忍不住道:</p>
“师出无名平白无故打什么打总不能大哥是为了杀萧远暮,而赵无眠是为了护她</p>
赵无眠与萧远暮的事,在大离无疑是禁忌,谁提谁死,天子摆明了要保,咱们可别触天子眉头。”</p>
赵无眠因为龙泉一事,现在还在被全江湖议论。</p>
虽然因为苍娘娘的事,导致江湖的关注点大都集中在苍楼,可若陈期远和赵无眠再因萧远暮厮杀一场,那洛朝烟再不给天下一个交代,别江湖,便是市井百姓都不认。</p>
陈期远又不是傻子,闲的没事也不想给赵无眠添乱,因此这段时间他都等着赵无眠找理由。</p>
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p>
陈期远其实早已心痒难耐,这才琢磨钓鱼</p>
就在此时,忽听破空声响起,抬眼一瞧,雪枭飞在高空,看了陈期远几眼,确认身份后,抬爪便抛下信筒,继而振翅离去。</p>
陈期远微微一愣,接住一看,忽的一笑。</p>
他淡淡挥,“传下去未明侯独诛佟从道,有萧远暮当年鄱阳湖独斩老枪魁之风采。”</p>
“我陈期远,邀未明侯于鄱阳湖一较高低,若胜,接下来便该取萧远暮的人头,替父报仇,若败便是技不如人,无颜再与萧远暮为敌。”</p>
“毕竟我连未明侯都打不过,还怎么打萧远暮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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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传出。</p>
江湖哗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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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快写完了,今晚应该能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