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比露尔如约定那般，等在魔药园外。</p>
“终于出来了？跟我走吧。”依比露尔笑了一下，走在前面带路。</p>
“去哪？”</p>
“去没有人的地方，你也不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对话，被别人听见吧？快跟上。”</p>
伊维只好跟在后面。</p>
她们行走在街道上，浏览着沿途的风景。学期已经结束，学生们基本已经放假离校，街道上行人很少，显得格外寂静。</p>
风吹过树梢没有声音，脚踩着落叶没有声音，伊维向上踏了几步空气，又回到了原本的平面上。</p>
她们左拐右拐，前面的依比露尔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伊维的视野中，她们仍然在空旷的街道上。</p>
但终点已经到了。</p>
“随便坐吧。”依比露尔挥一挥，学院街道的幻象顿时飘散无影，露出了真实的场景。</p>
很有生活气息的室内场景，大概是公寓楼一楼的某个房间，依比露尔的住处。</p>
伊维找了个地方坐下，动作很从容。</p>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p>
“”</p>
伊维怀疑露比老师把她当傻子。</p>
或者，露比老师一直都这么傲慢。</p>
随构建的幻觉只能用来骗骗路人，确保不会有人跟踪她们，但构建的过程完全没避开伊维，只要稍微用魔力探查一下，就能知道她们身处在幻境中。</p>
“你为什么没参加舞会？”伊维问。</p>
依比露尔挑起眉。</p>
“直接就问吗？想不想喝点什么？而且这个问题之前问过了。”</p>
“那根本不算回答。”</p>
依比露尔在房间里走动，没过一会，她端来了两杯水，坐到了伊维的对面。</p>
两人对视着。</p>
短暂沉默后，依比露尔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参加舞会？”</p>
话还没开，露比选择故意装傻。</p>
伊维看了看窗外，这里距离活动校区不远。</p>
她刚才已经放了一个定位标记魔法，应该很快就会有同伴来接她，如果最后没谈妥，她也能全身而退。</p>
所以伊维打算直接开门见山，揭穿依比露尔的身份。</p>
“因为你是园丁，你要在舞会现场，试探我的身份。”</p>
“你应该被安排了这个任务。”伊维猜测着。</p>
依比露尔拿起水杯，又缓缓放下，她望着杯口漂浮的热气，忽地一笑：“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像库塔尔怀疑的那样你是时间旅行者？”</p>
里克那个傀儡，同样继承了库塔尔家族的姓氏。</p>
“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p>
伊维问了半天也没听到答案，她不知道依比露尔究竟在兜什么圈子。</p>
“哎呀呀。”</p>
一股强大的幻系魔力扑面而来，伊维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p>
依比露尔继续开口：“在园丁面前暴露了身份，你觉得你还有平等交涉的权力吗？我完全可以擅自做主，将你这个叛徒杀掉哦。”</p>
她的眼中确实出现了冰冷的杀意，她的话从来都是认真的。</p>
但伊维并没有慌乱，相反，她叹了口气。</p>
“早知道，应该向你要个暗号。”</p>
“什么暗号？”</p>
</p>
“友好关系的暗号。”伊维扫了她一眼，“明明帮了你大忙，但你完全没有自觉。”</p>
“吼？这是你故弄玄虚的把戏？那你倒是，你帮我什么了？”</p>
依比露尔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她似乎认定，不论伊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p>
伊维看着杯中的水，淡淡开口：“二周目的你哭着恳求我，回到十年前，拯救普库里亚的女儿。”</p>
</p>
依比露尔收起了笑意。</p>
明明是听起来有些离谱的内容，比如她不可能哭着恳求一个倒霉孩，但她没有选择去纠正。</p>
“休普库里亚的女儿，怎么了？”</p>
“遇害了。老师似乎很懊悔自己没赶上，于是她把艾露可的灵魂封印在了花朵里，每天捧着花盆自言自语。”</p>
依比露尔听笑了：“倒像是她会做的事，然后呢？”</p>
伊维总觉得这家伙在白嫖情报，却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p>
“然后老师用黑魔法培育了花精灵的种子，让艾露可复活了。”</p>
“但复活后的艾露可像个疯子，老师只能限制她的行动，她越来越不满，再加上培育的花株快要枯萎了。”</p>
“总之她暴走了，差点杀了老师，也差点杀了我。”</p>
“然后”</p>
依比露尔打断了她。</p>
“然后，让我猜猜普库里亚不敢再复活她的祖宗了，因为她们积累了太多的痛苦，她选择让艾露可解脱。她以为这样就会变好，但是并没有。”</p>
根本没有变好。</p>
艾露可，是心魔，也是执念，她的灵魂消散以后，普库里亚的灵魂也缺失了一部分。</p>
生活只剩下灰白色，已经找不到任何需要活着的动力。</p>
伊维有些晃神。</p>
“你猜对了。”</p>
怎么猜到的？</p>
她的脸上大概写满了为什么，所以依比露尔没有等她询问，就主动回答道：“我们和好那天，她她做过一个梦，梦里她的祖宗死了。”</p>
梦</p>
重启后的世界，到处都是上个周目的痕迹。</p>
伊维再次理解了这句话。</p>
“这是二周目的痕迹。”</p>
“不过。”依比露尔单托腮，似笑非笑，“我让你回到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吧，谎也要先打个草稿。”</p>
“？”</p>
伊维有一种被莫名嘲笑的感觉。</p>
明明是依比露尔自己的馊主意，偏偏她没有记忆。</p>
“你也觉得这个要求很离谱？但这是你的主意。”伊维再次摆出时间旅行者的气场，“我过我回不去那么久，但看在你坚持恳求我的份上，我就答应了你去救老师的女儿。”</p>
“你回到了十年前？”依比露尔不信。</p>
伊维自己也不信。</p>
“没有，但我有别的办法。”</p>
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只能根据二周目依比露尔给出的根据，胡八道开口：“我让老师的执念回到了十年前，就像她做过的梦一样。”</p>
“普库里亚老师不需要我来拯救，她可以自己拯救自己。”</p>
依比露尔垂下眼。</p>
“现在，如你所见”伊维感觉胜券在握，“她成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