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宗山门前，华谣和凡无两位长老率座下亲传及百位弟子静候来客。</p>
今日天气不算明朗，天边拢着阴云。</p>
“好像要下雨。”许霆看着越来越厚的云层，声咕哝，“感觉不是什麽好兆头。”</p>
他怼了怼身侧的宁霜儿：“你有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宁霜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闭嘴，候客。”</p>
许霆一开口，宁霜儿就难受。</p>
每次都能被许霆毫无逻辑和事实依据的发言雷到无语。</p>
许霆身前是锺绫雪，左侧是顾寒钰，他敢烦的只有宁霜儿，偏偏宁霜儿又与他性格犯冲，话不投半句多。</p>
“我的直觉偶尔也很准的好吗？”许霆嘟囔一声，也失了话的兴致，转头望向山门。</p>
远处传来几声鹤鸣，大衍宗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天边。</p>
入目是五只优雅翱翔的仙鹤，引颈长鸣，仙鹤在前是为引路，在它身後，十馀位少年人御剑而来。</p>
阴云裂开缝隙，一道金光斜照而下，映亮来人蓬勃的面容和翻飞衣袂。</p>
华谣长老眸光微亮，在心底暗道了声：少年人当如是。</p>
青芜几人穿着纯白羽衣，姜雀几人穿着天清宗的幽蓝宗服，照秋棠和徐吟啸也换上了赤阳宗和梵天宗宗服。</p>
一行人徐徐落在山门前。</p>
凡无长老的视线只落在青芜身上，他之前听过青芜之名，但直到前几日对方来找他相商入剑窟事宜才得以一见。</p>
果然令人惊艳，虽未成仙，但周身气度已然不凡，不日必有大成。</p>
想必先宗主云霄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功夫，要把一个女子培养成才可不容易。</p>
凡无长老端起几分笑意朝青芜迎去，正准备开口，华谣长老的声音率先响起：“诸位亲临大衍宗，有失远迎，宗主近日闭关，不能亲自接见，还望见谅。”</p>
凡无长老往外走了两步，他在前，华谣长老在後。</p>
但华谣长老一开口，青芜和姜雀众人的目光悉数落在她身上。</p>
华谣长老略微俯身朝几人行了一礼以示相迎。</p>
几人回礼，青芜代表众人开口：“无碍，能得华谣长老及诸位弟子相迎，已是荣幸。”</p>
华谣长老知是客套，但也很受用，淡笑着侧身，迎众人入山门：“请。”</p>
凡无长老失了话的良，再没得到开口的会。</p>
他阴沉着脸跟在华谣长老身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安排好的弟子尽数被换走。</p>
凡无长老低嗤一声，这种程度可拦不住他，弟子不在那就他亲自动。</p>
世界灵气纯度低，她也不怕那些人污了天级剑窟的灵气。</p>
真是妇人之仁。</p>
华谣长老不知他心中所想，正在给众人介绍之後的事宜：“我们稍後先去鉴灵台测天赋，测完即可入剑窟，一测灵根，二测道心。”</p>
“上品灵根之下不能入，非众生道者不能入。”</p>
这是大衍宗多年来的规矩，大世界上品灵根不在少数，但总有人谎报，所以在进剑窟前，大衍宗会再测一次天赋。</p>
姜雀几人灵根都没问题，但众生道是？</p>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沈别云，沈别云温声道：“凡结丹成功的修道者都已成功入道，但因为功法丶心境丶修炼目标的不同，每个人的道也不尽相同。”</p>
“道法万千，但细下来不外乎两种，为众生，为自己。”</p>
“前者即为众生道，後者为和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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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道丶无情道和忘情道等都属众生道。”</p>
“因果道丶逍遥道和多情道等被归属於和光道。”</p>
姜雀几人在认真听课，半点没注意到他们已经成了众弟子视线的焦点。</p>
锺绫雪站在华谣长老身侧，途中一直在偷瞄几人的左腕，但都被袖子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红线。</p>
许霆的目光在几位男修身上徘徊，但他们身形都相差不多，他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昨日用雷劈他们的到底是哪两人。</p>
华谣长老发现两人的心不在焉，轻咳一声，低声道：“他们是客，怎能这般放肆打量，不可失仪。”</p>
锺绫雪和许霆无奈收回视线，安分站在华谣长老身侧，只支着耳朵听姜雀他们交谈。</p>
其馀弟子跟在姜雀他们身後，距华谣长老有些远，仗着长老管教不到，都在窃窃私语。</p>
“青芜师姐果然超凡脱俗，不愧是二十岁便至化神期的天才！”</p>
“这个我倒不意外，你们不觉得那几个世界的才奇怪吗？”</p>
“确实，自信得有点过分。”</p>
“以前世界的修真弟子来咱们大衍宗选仙剑，虽实力也不差，但身上都带着一股怯意，话偶尔也会有些躲闪，更有甚#4be;腰都是微微弯着的，哪像这几个人”</p>
闲庭信步的，居然还在聊天，彷佛来的是自家後花园。</p>
另一名弟子开口：“我倒是很欣赏这几人，不卑不亢的，世界的弟子不一定就比我们差，不定人家真能被仙剑选中。”</p>
“得了吧。”有弟子迫不及待嘲讽，“十个入剑窟的有九个都是空而归，立宗至今，世界的人在咱们宗门成功带走仙剑的也不过三人。”</p>
“是啊，那可是仙剑，凡无长老和宁师姐当年结丹后都没被仙剑选中，他们何德何能？”</p>
“你们都远了，这几个世界的能不能入剑窟都还是未知数，你们没听见他们在聊什麽吗？在聊道心。”</p>
“我听见了，他们不会连自己入的什麽道都不知道吧？”</p>
“我看是入的‘和光道’不好意思承认。”</p>
倒不是不好意思承认，姜雀他们是真不知道自己入的什麽道。</p>
“我们沧澜界之前以道心石测道。”沈别云继续给众人解释，“不过後来被老祖销毁，且明令禁止修真界弟子再谈论所入之道。”</p>
“具体原因藏经阁没有详细记载，只知道那年死了许多‘和光道’弟子。”</p>
姜雀听罢没多言，只觉得老祖也许是对的。</p>
身後弟子们的私语她也听了一耳朵，言语中对‘和光道’的鄙夷轻视可见一斑。</p>
走了半晌，身後私语声越来越响亮，姜雀回身甩了几个闭口诀，耳边终於清净。</p>
众弟子：“”</p>
不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应该装听不到吗？</p>
这可是他们大衍宗的地盘，上来就动？！</p>
众弟子边腹诽边解闭口诀，大衍宗都擅符籙，符阵不分家，闭口诀也算是一种微型阵法，但众人就是解不开。</p>
世界的诀法和大世界终究有几分不同。</p>
姜雀戏谑地看着忙脚乱的众弟子，无声开口：“不过如此。”</p>
给众弟子气够呛，一路上再也没有心思嚼舌根，闷头跟闭口诀较劲。</p>
不蒸馒头争口气。</p>
今天怎麽也得把这闭口诀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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