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很有把握。</p>

    数日前她在河阳县买相同分量的食物,至少花上十枚铜板。</p>

    考虑到河阳县封闭以及周边出现动乱而导致粮价翻涨的情况,在中原府即便价贱卖不上五枚铜板,两枚却是轻而易举。</p>

    果然,门侍不仅没有嫌弃,见到腌鱼还流露出些许的满意,虽然鱼的个头差点意思,但数量足以弥补。</p>

    江雁在门侍的默许下跑进城,迎面而来的景象令她恍惚。</p>

    中原府同河定府差异好大。</p>

    中原府府城她尚未踏足无从比较,但就县城而言,不东山村所在贫困的荣成县,就是河定府其它更为富裕的郡县,也许久未有眼前这般热闹。</p>

    河定府这两年,一直浸泡于亲人分离、衣食不济以及朝不保夕的愁苦和惶惶当中。</p>

    江雁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河定府的风雨像是一点也没有溢散过来。</p>

    理智上她清楚知道河定府的苦楚绝大部分源自方刺史、吕都督和老皇帝,但有些情绪来的就是不讲道理。</p>

    江雁在主街的角落里找到一家典当行,将一个银疙瘩兑换成铜板,又用铜板买了两身略微厚实的二衣裳,才换到的铜板立时缩水大半。</p>

    主街往东走上四五百步,便是市集。</p>

    这个点人流早已散去,江雁找了许久才从一个老大爷中买到一个背篓并一顶草帽,不贵,只要四枚铜板。</p>

    然后是两袋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饼,一包风干兔肉,一纸包粗盐,一包饴糖,一双厚底布鞋,两块素碎布还去客舍订了一间中等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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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雁在袖中将剩余的铜板串摸了又摸,数了有数,还剩四十四枚。</p>

    她对中原府的人更羡慕了,离开河定府后钱还是钱,真特别的经花。</p>

    江雁订的中等房异常狭,放上一张窄床一张方桌后基本没有什么走动的空间,但价钱非常便宜,只比下等房贵上几枚铜板。</p>

    上次在下等房过夜早上就生了大病,虽然与房间无关,但江雁这次还是下意识想要避讳。</p>

    她又花上四枚铜板从客舍买了几桶热水,躲在房内擦洗。在山上的时候也能清洗,但没有换洗衣裳,穿回身上总感觉白洗。</p>

    将换下的衣物清洗完,江雁背起背篓就出门找店家打听县城周围的事情。</p>

    “打听这个做什么?”客舍主事的是位娘子,正坐在长椅上磕葵籽,见江雁一位外乡人要打听他们县的事儿,顿时生起了好奇心。</p>

    江雁左右张望,见客舍娘子没有反对,也拉了条长椅面对面坐下,语带隐秘的道:“娘子可曾听过河定府的事?”</p>

    “未曾,发生了什么?”</p>

    “大概是一月前,河定府府城及周边就被人攻破,大火将城内外烧得一干二净。百姓们无家可归,到处找可以避身的地方。”</p>

    客舍娘子看着江雁:“你也是?”</p>

    江雁点点头:“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以前常听来我们府的商队,中原府富裕,灾祸也少,就拼着口气过来瞧瞧。”</p>

    “瞧出什么了?”</p>

    “你们这有钱人多,商队确实没有唬我们,只是不知灾祸多不多。若不危险,我就叫上乡亲们想法子搬来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