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里，乌单德的桌案前摆上了新一批送进殿的奏折。</p>
他伸拿过顶上一本翻开，沉默几息后砸向地面，再拿一本瞧上几眼，又一次砸向地面，随后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p>
屏风后陪同皇帝玩耍的侍女宦官们听到乌相那里传来打砸动静，相视过后立刻噤声保持缄默。</p>
皇帝也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氛围，紧紧抓住身侧侍女的袖摆，抿着嘴巴一声不吭。</p>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久，乌单德大步走出殿外，屏风后的一众人等才敢稍重喘息。</p>
殿中的消息很快传至曹宦官耳中，他甩着袖子在屋中踱步几圈，而后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对着屋里几位官员道：</p>
“乌相的脾气愈发暴躁了，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尚且年幼，完全离不得乌相的辅佐，这次只怕又是寝食难安了。”</p>
在座的另一位官员丧着脸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可如何是好。早知会惹得乌相大发雷霆，我便不将折子放在最顶上了。”</p>
其他官员只觉这两人矫揉造作，乌相为什么会脾气暴躁，那两本折子有什么内容，在场的人一个不落全都知道。</p>
起来，将折子放在最顶上有他们的默许，达成的效果也如人意他们互相使着眼色，强行将嘴角的笑容压下，面容一时间格外扭曲。</p>
乌单德坐上马车快速驶出皇城，很快闯进某处宅邸，那里住着已经致仕的太医丞乔蒲。</p>
乔蒲见乌单德满脸通红出现肿胀，立刻将人迎入药房，取出银针为其疏通缓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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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红肿消散一些，乔蒲才很是严肃的强调：“乌相，我此前嘱咐过您许多次，今日便再多嘴一回，您千万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p>
您体内的丹毒虽不及先帝，但气血上涌多了只会更快深入头脑和五脏六腑。</p>
现在银针还能疏导几分，那时可就真的药石无灵了。”</p>
乌单德趴在床榻上一言不发，但心中的怒火又开始翻涌。</p>
他也知道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但东护府的蔡远奇要拿乌贵嫔交换在都城为质的一双儿女，南江府的唐俭和闽府王文焕要拿乌复随交换扣留在都城的自家子侄并一万石粮草。</p>
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恼怒心焦？</p>
北晋拢共十一府，除掉专跟他对着干的北庭护府和固原府，无视他的南齐府和长安府，自身难保的河定府，他原有把握平衡和拉拢的不过半数。</p>
但短短几日间，中原府韩平背叛，东护府、南江府和闽府也在蠢蠢欲动，他不信长宁府见此不会效仿。</p>
他乌单德要做的是整个北晋的一人之下，而不是困守在狭皇城的掌家翁。</p>
乔蒲才在水盆里洗净双，一抬头，就见铜镜中乌单德不只头脸恢复红肿，就连光裸的上半身外肤也出现了许多红块。</p>
乔蒲当即急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榻边，将乌单德身上或被推出或被挤断的银针飞快取下，然后将打湿冰凉的帕子啪得一下盖在他的后颈。</p>
“乌相能自己冷静下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