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我嫉妒你的才华</p>
9年,全国电话普及率仅为03%,每200人中拥有话还不到一部,差不多比漂亮国落后5年。</p>
这也就难怪改革开放之后,许多人悲观的认为,我们落后到将被开除“球”籍。</p>
京城文艺的招待所,还没寒碜到要用“摇把子”电话。</p>
江弦不大娴熟的拿起话筒,扣在耳朵上,“喂,哪位”</p>
稍等了一会儿,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p>
“是江老师么打扰你了,我是北影厂的施文新呐。”</p>
“施老师,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p>
“您最近有空么”施文新不好意思道:“我们创作过程中,对有几处理解不够透彻,又怕弄错方向,您方便来指教下吗。”</p>
“”</p>
怎么那么麻烦。</p>
他就一写的懂什么棋王呐。</p>
再了,后世这些问题不都是问资方大佬的意思么</p>
“施老师,电话里可以不。”</p>
“一句两句恐怕不清,我是想请你过来,给大伙开个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p>
“行吧。”</p>
江弦还是答应下来,原因有三:</p>
一是为了刷好感度,将来好持续性薅北影厂羊毛。</p>
二是人家施文新那么大岁数、那么大咖位,一口一个“老师”的称呼,实在不好意思拒绝。</p>
三是收音他收都收了。</p>
“施老师,我明儿一早就过去。”</p>
“哎,伱来了通知我一声,完事儿我领着你在北影厂里转转。”</p>
“好的,再联系。”</p>
“再见。”</p>
挂断电话,江弦顺从收发室桌子上取了份当天的光明报和人民报。</p>
人民报发了一篇社论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p>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p>
得寸进尺,继续恣意妄为,必将受到应得的惩罚。</p>
我们把话在前面,勿谓言之不预。]</p>
看着这篇社论,江弦忽想起黑格尔那句名言:</p>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p>
捏着报纸,推开305房间门,恰巧对上张洁恍惚的眼睛。</p>
“江,这篇稿子,是你的下一部么”</p>
江弦一拍脑门。</p>
光顾着去接电话,忘记这茬了。</p>
“张老师,你看到了”</p>
张洁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江,我还以为是座谈会材料,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没忍住,全看完了。”</p>
江弦尚未写下多少内容,拢共才七八百字,张洁只了三四分钟便浏览完毕。</p>
阴差阳错之下,张洁成了动物凶猛的第一个读者。</p>
江弦也有些好奇自己的修改是否突兀,期待的看向她。</p>
“你觉得如何”</p>
“故事尚未展开,我不好点评,但这种语言太独特了!”</p>
张洁露出兴奋之色,“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子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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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搬出一套早想好的辞。</p>
“我也是想尝试一种新的文体写作,黄遵宪曾经提出过‘我写我口’的文学主张,我想在棋王之后,更近一步的尝试,用白话俚语,将对白尽量变通俗易懂。”</p>
“我写我口还真是,你真的把京腔口语融入进这本里了。”张洁捂嘴笑笑,“而且”“而且什么”</p>
“我了你可不准跟我生气。”</p>
“张老师,您尽管指教。”</p>
“你看这里。”张洁指向稿子开头某处。</p>
[在我返城以后,我过上了倾心已久的体面生活。我的努力得到了报答。我在人前塑造了一个清楚的形象,这形象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和惊叹,不论人们喜爱还是憎恶都正中下怀。</p>
如果开初还多少是个自然的形象,那么在最终确立它的过程中我受到了多种复杂心态的左右。我可以无视憎恶者的发作并更加执拗同时暗自称快,但我无法辜负喜好者的期望和嘉勉,如同水变成啤酒最后又变成醋]</p>
“你这些句子,就好像一个喝醉的人,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动作疯疯癫癫”</p>
张洁顿了顿。</p>
江弦等待着一个“但是”。</p>
“但又能从中感受到那种无奈和伤感。”</p>
张洁分析一通,露出肯定的笑容,“我太喜欢这样的语句了,这种风格我想不到、也写不出。</p>
江,我好嫉妒你的才华!”</p>
面对这份褒奖,江弦没再自谦,此时过分谦虚便会显得虚伪。</p>
干脆打趣道:“张老师,你这岂不是,我这篇稿子字里行间全是喝醉酒的痞气儿。”</p>
张洁被逗笑,“江,我太确信这篇稿子就是你写的了,你话真和你的稿子一个味儿。”</p>
“有痞气儿也无所谓,刘鑫武我是痞子作家,初来我还挺生气,后来想想,至少他还承认我是作家。我写这篇稿子,也想回应一下刘老师对我的期待。其实痞子搞文学这事儿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该去搞政论的人跑来写。”</p>
张洁嘴角都合不拢,“你这话能把他气病喽。”</p>
江弦嘴角微扬。</p>
中国的文坛不大,妙人不少。</p>
最妙之人必有刘鑫武老师。</p>
一日,刘老师梦见自己会作诗了,只作出一句,沉博绝丽,还没想出第二句,就狂笑而醒,醒后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功力,匆忙提笔记录下“梦中偶得”的佳句:江湖夜雨十年灯。</p>
怎奈千年前,有个名为黄庭坚的不识趣家伙,夺人之美,在宋朝就写了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p>
一时间舆论哗然,刘老师却勇者无惧,解释:“他的那句是下联,我这句却是上联,下联如何,还要再等巧梦。”</p>
这一等,便让文坛苦等几十年。刘老师也不写了,转而跑去祸害红楼。</p>
“写稿子、写稿子。”</p>
江弦重新在桌对面坐下,提笔续写动物凶猛,不时请教。</p>
“张老师,这样子会不会有些突兀”</p>
“不会,读起来真实鲜活,热气腾腾。”</p>
“那就好。”</p>
张洁蒙头修改了会儿梗概,又抬起头瞥一眼桌对面奋笔疾书的年轻人。</p>
欻欻欻</p>
好几行就写完了。</p>
对这样的创作效率,张洁极为羡慕。</p>
她的写作像挤牙膏般困难。</p>
反观江弦,几乎文不加点,笔翰如流。</p>
当真是无数倍于她的资质。</p>
夜匆匆过去。</p>
翌日,江弦早早爬起。</p>
在食堂吃过早饭,蹬二八车往海淀北影厂骑。</p>
约莫半个时才骑到附近。</p>
还没停下车子,便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