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序列：三</p>
舍予，便是老舍。</p>
李清泉听出茅老是夸江弦的文字，很像老舍的“京味”。</p>
他阅读动物凶猛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体会，只不过相较于老舍先生的雅，更多了一丝“痞”在里面。</p>
这个“痞”当然不是贬义，的是那股子讽刺和调侃的劲儿，是其创作语言中最大的特点。</p>
另一边，江弦并没太担心动物凶猛过稿的问题。</p>
京城文艺不要，可还有别家等着收呢。</p>
他仍记得，当初上门求稿子那帮人，足足喝了他5斤茶叶。</p>
而且动物凶猛的质量绝对上乘。</p>
王硕这个人，你可以他赖，但你不能他菜。</p>
在创作完动物凶猛之后，他甚至自己都没办法再翻越这座代表他文学创作巅峰的高山。</p>
此后几本书，都折戟沉沙，后来读上佛经，反而魔怔。</p>
马未都讲过，王硕区门口有个钉鞋的，王硕进进出出都能看见他，越看他越烦，就拿了家里仅剩的三万块钱给他，：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在区门前晃悠，我不想看见伱。</p>
次日的座谈会，终于轮着江弦上台发言。</p>
按流程，他先将棋王的梗概递交给茅盾、周洋、冯沐及各位领导，等下好请他们发表意见。</p>
对这位棋王作者江弦的发言，很多作家还是非常关注的。</p>
毕竟此次的全国优秀短篇评选，文化界内比较认同的第一名候选作品，拢共就三部：刘鑫武的班主任、卢新华的伤痕，以及江弦的棋王。</p>
偏偏就在近些时日，刘鑫武竟然直言不讳的痛斥同为第一名竞争者的江弦为“痞子作家”。</p>
且又有传闻，一篇颇为流行的讽刺评论醒来吧，刘鑫武为江弦所作。</p>
两人近乎摆开阵仗的对垒。</p>
这就使得这场第一名的争夺，更白炽化，更加意义非凡。</p>
此外，茅老的态度也相当关键。</p>
众所周知，此前茅老已表露过对刘鑫武班主任的欣赏。</p>
江弦没去想这些事情。</p>
他以“撇开对知青生活成见，将传统文化精神作为创作土壤”为中心发言。</p>
争执了好几天的冯沐、周洋，在他发言后，竟然罕见的达成了统一意见。</p>
“艺术性挺高，可惜少了点闯将精神，总的来，是部不错的。”</p>
“我看挺好，文学艺术和新闻不一样，新闻登一下就过去了，文学艺术会留下，蕴含文化传承的作品，应该多写一点留给后人嘛。”</p>
江弦深鞠一躬，抬头却望见茅老爷子冲他招。</p>
心中一惊，赶忙跑过去，露出纯良的笑容。</p>
“茅盾先生您好，从就爱读您的作品。”</p>
这话其实编的稀碎，茅盾的作品阅读门槛极高，极易劝退读者，哪里是一个孩子能读得懂的。</p>
江弦心虚的瞟了老先生一眼。</p>
茅老未太在意，只是用笔敲敲梗概。</p>
“写字要用心，错处我先改了。”</p>
江弦抬眼望见梗概上数处勾画，以及茅盾标注修改的清秀正楷字体。</p>
悔不当初！</p>
悔不当初！</p>
写的时候，怎么就没多写几个错字呢！</p>
在这位文艺界毫无疑问的巨星面前，江弦已有些理解后世饭圈私生粉的疯狂行为。</p>
“茅盾先生，您能给我签个名么”事已至此，江弦干脆厚颜无耻的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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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倒也随和，提笔又在梗概空白处写下行：“望一丝不苟。沈雁冰，99年月日于人文社。”</p>
江弦喜欢的不行。一行签名十几个错字</p>
他裱起来的心思都有了。</p>
茅盾的字稍弱于鲁迅、郭沫若，别误会，能超过这二人的也没几个。</p>
平日里向茅盾求取“墨宝”者颇多，他并不吝啬，有求必应。</p>
不过茅盾拒绝书法家之名，自称“字殊拙劣”。</p>
其实自古以来，文人们就很讨厌书法家这个称呼。</p>
碑派陆维钊先生在最负盛名时，一再惋惜地自评：“想不到最后落得个书画家的下场。”</p>
不仅陆维钊，朱熹、马一浮也是一样，他们是书法家，能气死他们。</p>
中国从没有什么书法家，或者从没有什么励志做书法家的人，一概是各方各面毫无成就，最后只剩个字还写的不错，只好被迫成为书法家。</p>
这是文人眼中的末流。</p>
江弦一回到座位，迅速成为作家中的焦点。</p>
“江大哥，茅老和你什么了”铁宁好奇的凑来打听。</p>
这位是座谈会上年纪最的作家，家境极其优渥，用后世的话就是富婆。</p>
“帮我在梗概上改了几个字。”</p>
“啊”坐最近的蒋子龙惊呼一声，“茅老给你改稿！”</p>
“江弦同志，你太有福气了吧！”</p>
“我看看，还真是茅老的字，清新明快。”</p>
“行啊，你这是得了茅老赏识！”</p>
一时间，江弦中的梗概成了香饽饽，周围的作家纷纷探头来看，就连王濛、宗璞、陆文夫这些个老作家都不淡定了。</p>
“江弦同志。”王濛找过来，态度相当客气，“可否转赠几个茅老的字给我”</p>
“这”江弦迟疑。</p>
王濛提议，“我按一个字0块钱收，你看行么”</p>
“王老师你误会了。”</p>
江弦露出歉疚之色：“茅老的字是我的心头所好，挚爱珍宝”</p>
“好罢。”</p>
王濛遗憾的叹口气。</p>
既然江弦都这么了，他也不好夺人所爱。</p>
座谈会进入尾声。</p>
人文社组织与会作家拍摄合照。</p>
茅盾、周洋、冯沐几个老领导坐在第一排中间。</p>
其余作家则按个头排。</p>
江弦人高马大，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他扫一眼前方，王濛、铁宁、蒋子龙、张洁、李坨、宗璞、陆文夫</p>
这是一张怎样的合照呐</p>
将来中国文坛的中坚力量，半个都在这里了！</p>
99年初的寒风中，大家理好着装，面带笑容。</p>
随着摄像师一声“茄子”，闪光灯咔嚓一闪。</p>
一张弥足珍贵的合照诞生。</p>
与此同时，江弦脑海中传来滴的一声。</p>
“已揭示第三条合成路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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