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p>
[芙蓉镇坐落在湘、粤、桂三省交界的峡谷平坝里，古来为商旅歇宿、豪杰聚义、兵家必争的关隘要地。有一溪一河两条水路绕着镇子流过，流出镇口里把路远就汇合了，因而三面环水，是个狭长半岛似的地形]</p>
读起来是不是很像边城</p>
芙蓉镇的语言里移用了沈从文的“打水漂”式笔法，王安忆有段时期也移用过，比如长恨歌里的某些叙事风格。</p>
偏偏汪曾棋这个沈从文的学生，无意于他老师的写作风格，汪曾棋的语言风格，更多是向沈从文也奉为师父的民国作家废名学习。</p>
江弦此前并未看过芙蓉镇的，但他看过芙蓉镇的电影。</p>
印象最深的就是电影里，刘庆那句振聋发聩的台词：</p>
“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p>
这个角色亦是刘庆好不容易从“中国电影教父”谢晋导演那儿争取来的，只因谢晋有个习惯，就是拍片不用明星，而当时的刘庆已经声名大噪。</p>
当然，芙蓉镇也成就了刘庆，她后来一直把谢晋看作恩师。</p>
谢晋去世后，她提了一麻袋现金去参加葬礼，还发誓以后每年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演出的酬劳都会捐献给谢晋的遗孀，因为谢导的几个孩子智力都不完全。</p>
“先来读读这篇罢。”这货伸个懒腰。</p>
窗外夜色如墨，繁星闪烁，不知哪处草丛里的蛐蛐，有节奏的叫喊着。</p>
房间有些闷热，江弦便给那台立式双马牌电风扇插上电。</p>
他特意看了眼铭牌上电风扇的产地：广西柳州。</p>
一时间，吹来的风里好像都夹杂着螺蛳粉的香气。</p>
“这篇讲的和电影内容差不多嘛。”</p>
足有万字的芙蓉镇，和电影翻拍没什么出入，描写了湘西偏僻乡村镇上卖米豆腐的“芙蓉仙子”胡玉音的命运故事。</p>
就是有一段特变态，李国香让人用铁丝的剧情，没敢拍，拍了成特么三级了。</p>
在后世的那片时空，有个景点也叫“芙蓉镇”，其实是电影取景地，后来为了搞旅游业改名，和“凤凰古城”一样。</p>
里的芙蓉镇其实是个虚构的地方，可不要混淆了。</p>
翌日的片场依旧热闹，前头演员摄像忙个不停，后头工作人员跑来跑去，还停了两辆从县里调来的消防车人工降雨。</p>
江弦今儿没客串群演，打个雨伞，戴个蛤蟆镜，凑去正捧着剧本儿看的朱琳身旁。</p>
她身上裹着一层朦胧水汽，真真是淡雅朦胧，梨带雨。</p>
妹子瞥一眼他，想起昨夜，心尖儿一颤，缩了缩脖子。</p>
“剧组人都看呢”</p>
“我给你来讲讲戏怎么了。”</p>
江弦给她撑着伞，指指镜头前，“你看这个雨，要是能再加句词就好玩儿了。”</p>
“啥词”朱琳被他勾起了好奇心。</p>
江弦清清嗓子，抑扬顿挫道：“下吧，下吧，下他七七四十九天我才高兴呢！”</p>
朱琳马上意会，这是经典电影战洪图的名句，笑了起来。</p>
“要是反过来，大旱的戏让你加词儿呢”</p>
江弦立马想到牙医作家的名作，“老天爷，伱下咳咳。”</p>
“下什么嗯怎么不了”</p>
“”</p>
他正尴尬，凌子风忽转过头，道：“江，你点子多，下一场戏，我想让翠翠这个角色再生动点、活泼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p>
“下场戏我看看剧本。”</p>
话翠翠来看二佬赛龙舟，结果听二佬和朱琳演的乡绅女儿定了婚事，二佬拔得头筹，高兴到落进水中，他慌忙游上岸，去找翠翠分享好消息。</p>
翠翠却醋意大发，耍起脾气，不理他，独自去到河边找大黄狗，冲狗撒了顿气。</p>
他盯着剧本儿，朱琳也盯着，他朝她看去，她刚巧抬眼望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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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妹子触电似得把目光躲开，耳边漾起一抹胭脂色的绯红。</p>
她越这样，江弦反而越想逗弄着她玩，脑中灵光一闪。“我有一个想法，凌导。”</p>
“怎么”</p>
“翠翠指桑骂槐，这时候让朱琳站在旁边儿维护狗，这个镜头的戏剧性是不是瞬间就提升了”</p>
“嗯不错。”凌子风眼前一亮。</p>
就连沈从文也没有反对，“这样似乎的确更有趣了些。”</p>
懵了的是朱琳，急匆匆扯了扯江弦的衣摆，“怎么忽然给我加段戏我、我没准备呀。”</p>
“你就把那条大黄狗当成我，念词儿就行。”</p>
“”</p>
“来，走一遍。”</p>
“3，2，，开始。”</p>
朱琳站在河边，望着水里扑腾的大黄狗，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演不好浪费胶卷。</p>
江弦昨晚对自己动动脚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片场，也敢明目张胆的撩拨她。</p>
还有他写的台词，那是给狗的，还是给他的</p>
朱琳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愈发对这个臭弟弟上头了。</p>
她不知道的，有种法叫吊桥效应：在紧张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会归因于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进而对对方产生情愫。</p>
陈红先喊一声。</p>
“狗！”</p>
黄狗向着陈红泅来了，很快上岸抖水，陈红赶紧词：“狗，你装什么疯！你又不翻船，谁要你落水呢！”</p>
朱琳深吸口气，酝酿下情绪，温柔缱绻，维护起这个狗东西。</p>
“他哪里疯，分明灵着呢，巧可怜，我喜欢极了。”</p>
“好！”</p>
“过了！”</p>
凌子风非常满意，不光是对江弦的改编，还有陈红以及朱琳的表演。</p>
特别是朱琳。</p>
演的真巧，眼中那怜爱之意流露自然。</p>
记得她还是医科院的学生，没想到拍起戏来不怕苦、不怕累、不挑角色，真是个适合吃演员这碗饭的。</p>
“不错、不错。”江弦真挚的鼓掌。</p>
“江弦，你以后不许这样了。”</p>
“你别叫我江弦了，显得咱俩多生分啊。”</p>
朱琳觉得有点儿道理，毕竟他现在名义上也是她的伴侣嘛。</p>
她飞快地瞟了眼他。</p>
“那喊什么”</p>
“你自己定嘛。”</p>
“你想听我喊你什么”</p>
“我想”</p>
江弦心翼翼的凑去她脸前，眼底流露出一丝渴望。</p>
“我想你喊我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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