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闺女漂亮还是我漂亮”</p>
“媳妇，怎么了”江弦关切的凑过去，搀扶住近乎要跌倒的朱琳。</p>
“我肚子疼”</p>
朱琳捂着肚子，神情痛苦。</p>
“肚子疼”</p>
这边的动静马上吸引了其他女人的注意。</p>
饶月梅一拍大腿，“呀，肚子疼，这个节骨眼那肯定是快要生了啊！”</p>
“傻子，快送医院。”</p>
茹志鹃拍江弦一下，愣神在原地的他这才反应过来。</p>
“安忆，帮我和爱德文一声，今天的报告会我先不去参加了。”</p>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报告会干嘛”王安忆。</p>
江弦顾不上话，急匆匆的将朱琳送去医院。</p>
医生对朱琳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p>
“谁是家属”</p>
“我、我。”</p>
江弦和一大家子人赶紧跑过去。</p>
“医生，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p>
“您是孕妇的”</p>
“丈夫，这是她婆婆和母亲。”</p>
医生点点头，而后看向江弦，笑道：</p>
“恭喜，您的夫人已经具备了分娩条件，可以准备生产了。”</p>
“真的”</p>
江弦不是个容易乱分寸的人，但此刻听这个消息，心还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觉得紧张又觉得高兴。</p>
“家属在同意书上签下字”</p>
“好。”</p>
江弦接过一份英文的同意书，大致浏览一遍，又听护士做了讲解，随后郑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p>
他前世没有过孩子。</p>
所以这份当爹的经历对他来还是第一次。</p>
朱琳很快被送进产房，江弦这些家属则被安排在产房外面等待。</p>
“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饶月梅一拍大腿。</p>
产后的那些个必需品江弦早就备好了，只是事发突然，一家人光顾着送朱琳，哪还想着这个。</p>
“我回去拿。”江弦。</p>
饶月梅拦住他，“傻子，你是孩子她爹，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在医院。”</p>
茹志鹃开口道：“月梅同志，咱们两个回去拿，让江弦和朱琳妈妈留下来照看朱琳。”</p>
饶月梅没意见。</p>
这两个人可以是朱琳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个时刻他们当然不能轻易离开。</p>
江弦被安排等候在产房门口，时不时顶着护士的白眼，凑过去听听动静，然而什么都听不到。</p>
这时候他最是煎熬，很想做点什么，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p>
“江弦，你给孩子起好名字了么”朱母这时候开口。</p>
“名字”</p>
江弦面露尴尬，他一直习惯喊他家那宝贝闺女陛下，喊得特顺口，因而他闺女的名字就一直拖着没给认真起。</p>
“回头再给起吧。”</p>
朱母看出他初为人父，心情紧张到难以自已，开口安慰道：“江弦，不用紧张，当初我在国内生朱琳和朱虹，医疗技术可没现如今这么发达，更比不上美国这里的条件，她俩不也一样生出来了，都健健康康的。”</p>
正着，聂华苓也匆匆赶了过来。</p>
“江弦，我听安忆给我，朱琳要准备生产了。”</p>
“现在人在产房里。”</p>
聂华苓也一眼看出他的心烦意燥，安慰道：“你别担心，医生是我的朋友，在这一带很有名气，特别擅长妇产术，好多华人的子女都是她接生的。”</p>
朱母这时候又附和着宽慰江弦几句，江弦的精神这才逐渐放松下来一些。</p>
不一会，饶月梅和茹志鹃拎着大包包焦急的重新出现在医院里。</p>
随同她们出现的，还有很多“国际写作计划”各个国家的作者。</p>
他们都知道，江弦的夫人即将临盆，一听王安忆了这件事情，便自发的来到医院，看能不能帮上点忙。</p>
“恭喜你，江。”</p>
“家里即将有一位新成员了。”</p>
“情况怎么样”</p>
“还在产房里面。”</p>
江弦无奈道：“我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多少。”</p>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一众人便开始漫长的等待，期间不断有作家过来宽慰江弦两句</p>
“第一次准备当父亲的感觉很特别吧。”陈映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p>
“我还记得我孩子第一次出生时的场景，那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兴奋，既对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感到无比的高兴，同时也对自己即将在孩子生命中担任的角色感到自豪。”</p>
“陈老师，辛苦你们了，还来这里陪我。”江弦感谢。</p>
“哪里的话，这么一件喜事，我们过来沾沾喜气也是很开心的，只要你不嫌我们这群人烦就好，就让我们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吧。”</p>
陈映真也能看出江弦的不适应，他们这些朋友，只能用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宽慰他的心情。</p>
“话你人缘不错么。”</p>
陈映真看了一眼医院走廊，“‘写作计划’的作家们几乎都过来了，没想到你在我们这儿的人气这么高。”</p>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来自不同国家的作家们关系已经融洽许多。</p>
就连一见面就吵架的菲儿和埃及作家，俩人这会儿也能坐在一块儿心平气和的讨论讨论种族问题了。</p>
不过大家因为一位作家的私事全都聚在一块儿，这还是很罕见的。</p>
可见在这些作家心中，或多或少都对江弦都存在一定的欣赏和好感。</p>
“我这也是魅魔体质”江弦自嘲一句。</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送来的时候本就是个午后，如今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了。</p>
江弦看了眼表，“陈老师，你带着大家先去附近吃一点东西，别饿着，我写张支票给你，你就当我请客。”</p>
“你不用管我们。”陈映真连忙摆摆，“我带着他们去吃饭，你呢要不要也去吃点。”</p>
“我吃不下。”江弦苦笑一声。</p>
陈映真也理解他的心情，带领乌泱泱一群作家去外面吃饭。</p>
江弦则在产房门口继续等待。</p>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忍不住思绪飘摇，胡思乱想，想到电视剧、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保大还是保”。</p>
其实这选择完全是编剧瞎编的，法律明文规定：只能保大。</p>
想着想着，他又赶紧甩甩脑袋。</p>
自己在想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p>
母子平安！</p>
一定是母子平安！</p>
江弦一边想着，一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p>
朱母看出了他的担忧，“江弦，别着急，医学生有过，最短也需要4时以上才能完成分娩呢。”</p>
“是啊。”</p>
饶月梅接过话头，“第一次生孩子都费劲，想当年，我第一次生你姐的时候，也了将近半天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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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p>
江弦被她们劝着坐回到座位上。他倚靠着椅子，脑袋侧贴着墙壁，望着产房的方向，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p>
睡着了的他做了个梦。</p>
梦里有一个一只的家伙，努力的朝他伸出两只。</p>
江弦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只觉得她特别的亲切。</p>
于是他也努力的朝她伸出去。</p>
握住她的那一刻，家伙张开嘴巴，轻声喊出一句。</p>
“爸爸。”</p>
江弦蓦然间明白这个家伙是谁了。</p>
那是他的闺女！</p>
他们家的陛下！</p>
江弦再想去拉住家伙的，却渐渐触摸不到，他焦急的往前冲去，反而却和她越来越远。</p>
急切中，江弦猛地睁开眼睛。</p>
恍惚一阵，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p>
他揉揉眼睛，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湿润。</p>
江弦赶紧擦拭两下，怔怔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回想着刚才那个让自己从灵魂深处感到亲切的女孩。</p>
任何信奉唯物主义的人，在这一刻都难免会产生一些奇特的想法。</p>
包括江弦。</p>
他真的觉得，那就是他的女儿，那就是他的陛下。</p>
掌又忍不住抬起，在空中虚抓一下。</p>
“别着急。”</p>
“我的陛下。”</p>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p>
医院走廊里已经再次热闹起来。</p>
此时已经过了夜里24点，但这群来自天南海北、异国他乡的作家们谁都不愿意散去。</p>
还有几个家伙上端着啤酒，也不喝，就在脚边放着，似乎只待最终结果宣布，就要兴高采烈的干上一杯庆祝。</p>
不管是哪个国家，从事文学工作的都带一点神经质。</p>
这一点似乎是共识。</p>
作家嘛，就是在优雅和疯癫之间不断游走的职业。</p>
大概夜里一点多钟，伴随着一声轻响，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p>
刷的一下。</p>
刚才还一阵喧哗的走廊瞬间安静下去。</p>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产房的门看去。</p>
只见一位护士抱着一条带有蓝色和粉色条纹的襁褓走了出来。</p>
“朱琳的家属！”</p>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江弦。</p>
江弦只觉得刚才偷偷擦拭干净的眼眶，又一下湿热住了，拿袖口简单擦了两下，却怎么擦拭仿佛都擦拭不干净。</p>
他也不再擦，就红着眼眶快步去到护士面前。</p>
“你是”</p>
“孩子父亲。”</p>
江弦哽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这么几个字。</p>
护士已经见怪不怪，微笑着将上的襁褓递给江弦，“恭喜你，是个女儿，六斤四两，抱抱她吧。”</p>
江弦局促的张开双臂，从护士的上接过孩子，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又怕力道重了，又怕力道太轻，双臂僵硬的好像两块石头。</p>
可当那个热乎乎又柔软的东西，落到他怀抱里的时候，他的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得，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p>
这就是我的女儿</p>
他从襁褓的缝隙中端详陛下的模样。</p>
闺女的皮肤看上去嫩白嫩白的，上面像是有一层白色粉末，头发是湿的，黏在一起，显得乌黑发亮，这会闭着眼睛在睡觉。</p>
望着这个家伙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住江弦。</p>
“哎呀，鼻子好像朱琳！”</p>
“耳朵像江弦！又是个文曲星呀！”</p>
饶月梅和朱母这一对奶奶和外婆在旁边儿打量着江弦怀里的家伙，脸上乐得能开出一朵。</p>
江弦这时候抬起头看向护士。</p>
“你好，请问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p>
护士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欣赏。</p>
“放心吧，孩子的母亲非常安全，生产过程都很顺利。”</p>
话间，朱琳就从产房里被护士们推了出来，此刻脸色苍白，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p>
“媳妇，辛苦了。”江弦一脸爱怜的握住她的，这会儿非常冰凉。</p>
“闺女呢”朱琳虚弱的问一句。</p>
江弦从饶月梅怀里接过陛下，给朱琳抱去身旁，“你看她，和你一样漂亮，以后也是个大演员。”</p>
“哪里漂亮了，皱巴巴的。”</p>
朱琳嘴上这么，眼睛却一刻都舍不得从那个家伙身上离开。</p>
“以后养一养就好了，五官多标志啊。”江弦贴近着朱琳的脸颊，享受着此刻一家三口的幸福。</p>
朱琳瞥他一眼，一双杏眸风情万种间夹杂着鸟依人。</p>
“江弦。”</p>
“嗯。”</p>
“你我漂亮还是咱闺女漂亮”</p>
“当然是闺女漂亮。”江弦毫不犹豫的回答。</p>
“咱闺女长得像她妈，当然更漂亮一些了。”</p>
“哼。”</p>
朱琳轻哼一声，对江弦这个回答还算满意。</p>
另一边，休息室外的走廊里，各国的作家们声的欢呼着，准备好啤酒的作家们互相举杯相碰，就像见证了一件盛事一样兴高采烈。</p>
江弦出来送他们离开，与作家们告别。</p>
“感觉怎么样”陈映真问。</p>
江弦想了想，了两个字：</p>
“特好。”</p>
“江，你的女儿以后要是有会到台省，一定联系我，我带着她去玩。”</p>
这时候，又有好几位作家拿出几首诗词，这是刚才由感而发，专为江弦他闺女写下的。</p>
“这有什么好写的”江弦哭笑不得。</p>
不过还是一一收下。</p>
这礼物也挺珍贵了。</p>
毕竟这些能来参加“国际写作计划”的这些作家，如江弦和茹志鹃一样，都在各自国内有名气。</p>
等闺女以后长大了，江弦把这些诗一一拿出来，再把这些作者一一找给闺女那么一看。</p>
瞧见没，这些诗就是你刚出生那会儿他们专门给你写的。</p>
哎呦，这出来那不是倍儿有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