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p>
“哟，这谁家车子！”</p>
张婶今天买菜回来，一眼就瞅着胡同里停了一辆锃光瓦亮、霸气侧漏的黑色伏尔加轿车。</p>
这车外观上看是有点儿古板，很像后世那些旧上海黑帮电影里面的用车。</p>
黑色的车漆，线条感极为强烈，车身腰线低矮，前脸设计的气势磅礴。</p>
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车身特别长，前后长度大概接近五米。</p>
米ltr也就个五米出头的长度。</p>
这样一辆车子往胡同里头一停，甭提有多吸睛了。</p>
人民文摘编辑部。</p>
“江弦同志，您好。”</p>
“是徐吧。”</p>
江弦和蔼的和一名同志握了握。</p>
有配车，当然也对应的给他配了司，就是这位徐，徐晨辉。</p>
徐晨辉是东北人，黑龙江出身，今年24岁，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p>
听能调去给江弦开车，伙子甭提有多高兴了，激动了好几晚上没睡踏实。</p>
在当下，江弦那就是所有年轻人共同的偶像呐！</p>
他也不例外。</p>
徐晨辉初中文化，平时就喜欢读些文学刊物，看看，江弦的尤其吸引他，几乎是每一篇都读了不止三遍。</p>
“徐，请坐。”</p>
江弦给徐晨辉拉过把椅子，“我听人，你还当过兵”</p>
徐晨辉点点头，“当过。”</p>
“嗯嗯。”</p>
江弦知道有些部队的事情涉及保密，徐晨辉不方便回答，他也没有仔细往下问。</p>
当然了，对这么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司的人，他不可能是全无了解，之前就有仔细看过他的资料。</p>
徐晨辉，初中文化，退伍军人，出身于工人家庭，父亲曾经是山海关火车站的扳道工。</p>
在政治上绝对可靠。</p>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司，了不起。”江弦拍了拍徐晨辉的肩膀。</p>
这话的真是发自肺腑。</p>
后世的司都是滴滴司，一个个跟跟老舍书里那个拉洋车的祥子似得，干着累死人的活儿，挣着不多的辛苦钱。</p>
可在这会儿，能当个会开车、有驾照的司，那是相当神气的事儿，司这职业，也是这年头“金饭碗”一样的职业。</p>
社会地位高，受人尊敬，不仅工资可观，还有各种补贴和福利，生活上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p>
而且，因为这会儿车不多，司经常被大家求着帮忙，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乐意和司聊天，求着司帮忙带东西、买东西或者捎货。</p>
这样一来，司不仅能靠带货赚点外快，里有了钱，脸上也有光，认识的人也多，绝对是大家都不敢得罪的“能人”。</p>
“您太抬举我了。”徐晨辉一脸腼腆道。</p>
“走，带我看看车去。”</p>
江弦跟着徐晨辉来到院子门口，车旁边儿围了好些人民文摘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朱伟、郑渊洁、余华、刘蓓这几个。</p>
“咳咳，主编来了！”刘蓓提醒一声。</p>
其他几个使劲打量车厢里的家伙连忙转过身，一脸尴尬的看向江弦。</p>
“主编！”</p>
“能看的清么”江弦打趣问。</p>
“还行。”</p>
余华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声，“要是能坐进去看看就更好了。”</p>
对于大部分人来，他们这辈子坐这种轿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很大部分人，甚至一辈子还都没有坐过一次车子。</p>
刘蓓责怪的看余华一眼。</p>
余华在人民文摘住了这么久，她已经和这个腼腆大男孩混熟了。</p>
听到余华这么，她就翻起白眼，觉得这子真是人傻话多。</p>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江弦非常好话道：“行啊，坐进来瞧瞧吧。”</p>
“真的”</p>
余华还一脸的难以置信。</p>
“它就是个车子，造出来就是让人坐的。”江弦道：“再了，要是只能我坐，不能让群众们坐，那我岂不是成了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了”</p>
“”</p>
徐晨辉在旁边，将江弦这话默默的听到耳朵里。</p>
他也算是有经验、有履历，见过不少领导干部，作为一名司，又有充足的会和这些干部接触。</p>
所以徐晨辉很明白，有些人看上去外面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内心非常龌龊。</p>
能像江弦一样知行合一的干部，真是非常少见。</p>
只这么一个的举动，徐晨辉内心便增添了许多对江弦的尊重。</p>
打开车门，江弦把身体探入后排观察了一下：</p>
条形的仪表、非隐藏式门板、镀铬后视镜以及前门上三角窗</p>
另外，这车轴距还挺长，驾乘空间显得很宽敞，这一点让江弦很满意。</p>
毕竟是毛子造的车，他们那边体型宽大的壮汉实在太多了，所以驾乘空间必须往大了设计。</p>
在椅子上坐了坐，沙发座椅还算舒服，想来在颠簸的山路上舒适感还是很可以的。</p>
“这是什么型号”他问。</p>
“是辆伏尔加的24。”</p>
徐晨辉给介绍，“年份不短了，是90进口来的那一批，车上配有两款4缸汽油发动，排量分别为22毫升和2445毫升，发动最大功率是69马力和95马力，最高车速能跑到4公里每时”</p>
“挺费油吧”江弦问。</p>
徐晨辉点点头，“挺费的。”</p>
“知道卖多少钱么”</p>
徐晨辉想了想，“这么一辆车，现在市面上大概能卖个3万块钱左右。”</p>
“3万”</p>
余华拘谨的坐了半个屁股在后排座位上。</p>
一时间都觉得屁股有点烫。</p>
他现在可是坐在三万块钱上面！</p>
这么多钱，那真是做梦都不敢想。</p>
这得写多少字才能赚到呢</p>
江弦就很随意，听到这个数字也没表现得太意外，摆弄着仪表盘，以及车门上的旋钮，车窗当然是摇的升降车窗。</p>
“3万也不算太贵了。”</p>
他嘀咕，“我听丰田皇冠2豪华现在能卖到万呢。”</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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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晨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江弦居然还很了解车这一块儿。</p>
话我们这会儿虽然和苏俄有矛盾，不过两边儿生意上的往来其实从来都没断过。</p>
和同时期的日本轿车相比，伏尔加目前最突出的优点就是便宜，不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出租车款型。</p>
“徐，打着火带着同志们在胡同里转转。”江弦道。</p>
“好。”</p>
徐晨辉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p>
余华他们挤在后座上，他们连车都很少见，这会儿当然也没有给领导让出后座的觉悟。</p>
江弦并不介意，就坐在副驾驶上。</p>
估计是载的乘客有点多，车子还能听到些吱吱呀呀的异响。</p>
唉，老毛子做东西还是太糙了点。</p>
车子当然也没开多远，就在胡同里慢慢的绕了两圈。</p>
就这两圈，给了同志们莫大的冲击。</p>
“真好，我以后要是成了大演员，一定自己买辆车开开。”刘蓓憧憬着未来。</p>
“那得多大的演员才能买得起”余华觉得不太现实。</p>
刘蓓也叹一口气，这会儿还没玩儿起收割粉丝那一套，后世但凡是个明星就能圈米，这会儿可不行，这会儿就算是再大腕的演员，也只能有名不能有钱。</p>
“那我就找一个能开上这样车的老公。”她。</p>
余华一听有点沮丧。</p>
自己就是给人家看一辈子的牙，在医院里头当一辈子的牙医，组织恐怕也不会给他配这么一辆车啊。</p>
所以他是真羡慕江弦，一想到江弦能坐这样的车，就羡慕的牙痒。</p>
如果他能像江弦一样功成名就，恐怕很轻松就能和刘蓓处上对象。</p>
回到住处，余华一琢磨。</p>
还是得写作！</p>
要是能写到江弦这个境界，自己估计也就能坐上三万块一辆的车了。</p>
他满怀壮志的握起了笔，又马上泄气。</p>
起来容易，可是写到江弦那个水平，这是件容易的事儿么</p>
这可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做到的。</p>
国内这些年前前后后有很多作者的文章出了名，可像像江弦一样每篇都引起巨大反响，代表作几乎等身的作家有几个</p>
写作，光努力可不够，还得有才华。</p>
才华这玩意儿与生俱来。</p>
人江弦那才华，那跟太平洋似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p>
至于他，余华觉得自己的才华也不算太，但也大不到哪里去。</p>
如果江弦是太平洋，那他应该就是是长江、黄河，好像有点太抬举自己了。</p>
唉，什刹海吧。</p>
作家出社那边联系了一趟江弦，和他洽谈出他的事情。</p>
作家出社的编辑姚笑愚找到了江弦家，告诉他，作家出社已经把他的十几部作品列入了“文学新星”丛书出计划。</p>
“我们计划出的包括一个中短篇集，以及芙蓉镇米等几部长篇，涉及有棋王褐变的荔枝”</p>
姚笑愚大概讲了一遍。</p>
可以这个“文学新星”丛书的出计划，几乎囊括了江弦当前的所有代表作品。</p>
“这得有多少的稿费啊”听了个墙根儿的朱虹吓了一跳。</p>
她知道自己这位姐夫，经常有作品出，听她姐大概透露过，以前有会出的时候，她姐夫一部作品的基础稿费和印数稿费加起来，往往就是数千块了。</p>
这次这么多的作品，估摸着好几万块都有了！</p>
“出的事儿我没什么意见。”</p>
江弦一脸平静的对姚笑愚，“既然要谈合作，那我要先告诉你，我这个人和别的作家不一样，我不怯于谈钱。”</p>
“应该的，应该谈的。”姚笑愚马上附和，“江弦同志，您在稿费上有什么想法”</p>
“这次你们作家出社出我的作品，我不想要稿费。”</p>
“不想要稿费”</p>
姚笑愚奇怪的看他一眼，“江弦同志，我没太懂你的意思。”</p>
“我不想要稿费，我想跟你们要税。”江弦。</p>
“税”</p>
“是的，我在美国也出了很多作品，在日本也有几篇在出，现在国际上的出行业，都是按照税制来给作者结算稿费的。”</p>
姚笑愚听得有点迷糊。</p>
“这是个什么制度”</p>
“我给你举个例子，这么吧，如果你们给我的税率是0%，那就等于你每卖一本0块钱的书，就得给我付块钱。”</p>
“每卖一本0块钱的书，就得给你付块钱，那基础稿费、印数稿费”</p>
“没有基础稿费、印数稿费这些法。”</p>
江弦摆摆，“这是个新方法，我打个比方，按照你们以前的稿酬制度，稿费就相当于固定工资，给了作者钱，书卖出去多少那是出社的事，跟作者本人基本没什么关系。</p>
但是税是作家只拿提成，等于我的作品和出社捆绑在一起，书卖的多，我和你们一起赚钱，书卖得少，那我就和你们出社一起承担这个损失。”</p>
江弦解释一遍，姚笑愚很快就听懂。</p>
他一开始还觉得江弦忽然提这个税，是在给他们出社找难题。</p>
可是听江弦解释以后他忽然发现。</p>
江弦这不是在给他们出社找难题。</p>
江弦是在给自己找难题！</p>
这个制度挺好啊。</p>
书卖得好，他们出社就赚得多，书卖的差，那他们出社也不会亏损太多，因为江弦和他们共同承担了这个损失。</p>
他想了一会儿，“你提的这个东西，我大概听明白了，不过现在时间仓促，我没办法直接答应你，需要社里面讨论过才能决定。”</p>
“没问题。”江弦笑呵呵道。</p>
他这次，宁肯不出，也要拿到税。</p>
没办法，这次作家出社要出的，几乎是他的整套作品。</p>
要是按现有的稿酬制度结算稿费给江弦，那他真得哭晕过去。</p>
他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他笔下的哪一篇不是经久不衰的佳作</p>
这些作品的税比普通稿费多出来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儿。</p>
另一边，姚笑愚很快把江弦提的税制在出社里讲了一遍。</p>
从维熙觉得很有意思，“虽然在此之前，不确定是否有人曾有过这样的想法。</p>
但如今的作家之中，能有底气提出这种条件的作家，恐怕也只有江弦了。”</p>
提出要用税制合同的作家，一定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p>
毕竟对于一个作家来，市场的反应是他们本人很难预料的。</p>
除了江弦这位文坛的大腕儿，还有谁敢这么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