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卫生间将门锁好，清欢哆嗦着从包里翻出，并打开微信。</p>
痛意愈发明显，清欢咬牙控制着自己抖个不停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p>
[我*瘾犯了，我现在在卫生间，一时半会可能出不去，你想办法帮我把单买了。]</p>
正要点击发送，就见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消息。</p>
[十七，你想回家吗？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可以替你。]</p>
看到“回家”二字，清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下颌滴落到上。</p>
屏幕开始失控，输入法上的删除键疯狂跳跃，将她刚刚打出来的那行字全部清空。</p>
清欢没心思再去重新编辑文字，只草草打下一个“不”字，便将丢在一边，蹲在地上开始翻包包里的东西。</p>
心急则乱。</p>
清欢一个不心便将包里的东西全部洒了出来。</p>
她顾不上去捡滚落到隔间的口红，只发了疯般地翻着包包。</p>
片刻后，清欢绝望地跪在地上哭出了声。</p>
疼痛使她意识逐渐恍惚，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p>
她感觉自己每一条骨缝都像是被扎满了钢针，血液里流动的也都是堪比硫酸的腐蚀性液体，每动一下、每呼吸一下都足以疼得她想要立马死掉。</p>
什么许意南，什么回家，什么哥哥，她现在通通都不想要！</p>
她现在只想要能缓解疼痛的**！</p>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瘾发作？</p>
为什么不直接疼死过去？</p>
老天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p>
清欢发疯般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疼痛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只能一下又一下将头往地上拼命地砸，试图将自己砸晕。</p>
砸了没几下，清欢便觉得头晕眼花，视线愈发模糊。</p>
卫生间的空间很狭窄，清欢只能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p>
恍恍惚惚间，她看见一只蟑螂爬到了自己眼前，并用触须探了探她的鼻子。</p>
清欢恶心得不行，却没有对它进行驱赶，只任由对方“蹬鼻子上脸”。</p>
现在别是一只蟑螂了，就算是有人持刀抢劫，她都不带跑的。</p>
呼吸都费劲了，哪他爹的还有力气动啊？</p>
不知躺了多久，清欢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与力气。</p>
她抬胡乱地抹了把自己的脸。</p>
却见上沾满了黏糊的血液，不由得泛起了恶心。</p>
清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都站不起来。</p>
一连摔了好几跤，疼得清欢直喘气。</p>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以及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p>
“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忙吗？”</p>
清欢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p>
门外再次传来了女孩的声音。</p>
“喂！你能听见我话吗？”</p>
话音落下，清欢又听到一阵哐啷哐啷的动静——门外的人似乎想把门打开。</p>
清欢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门上，并将身子挪过去死死抵住门板，扯嗓子怒骂：“去你大爷的！滚远点！再叫老娘出去揍死你！”</p>
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p>
两秒钟后，一道蛮力猛地朝门板袭来。</p>
若不是清欢提前锁好了门并用自己的身体将门抵住，她完全相信对方能一脚把这扇门踹开。</p>
伴随着踹门的声音落下，一道充满了怒气的尖锐女声响起。</p>
“诶你这死娘们儿怎么跟我姐妹话呢？！好心帮你你学狗咬人是吧？敢不敢出来跟我比划比划？！谁揍死谁还不一定呢！”</p>
清欢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p>
是和哥哥并排坐的夏燃。</p>
想起时候夏燃经常来自己家串门，还黏着她一起玩游戏，清欢便忍不住叹气。</p>
夏燃啊夏燃，你和谁做姐妹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她？</p>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围着她转？</p>
她到底凭什么？</p>
清欢越想越委屈，可极度疲劳的眼睛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p>
她正在心里盘算该如何赶走门外的俩人，就听到门外传来拨打号码的声音。</p>
清欢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想要报警，连忙开口示弱：“对不起，我喝多了脑袋有些不清醒，不是故意骂人的。你们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我的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真的。你们快走吧，我拉肚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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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冷哼一声，不依不饶：“现在知道怂了？刚刚不是很嚣张吗？你就是道歉也得当面道吧？来，把门打开，把你刚刚的话当面对我姐妹再一遍。”</p>
“算了，我们走吧。这事儿都赖我，我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咱们走吧，你快把电话挂了。走走走”</p>
“你看你怂的那样儿！不是你怕什么啊？我一个打五个都没问题！再了，老陆和许”</p>
“嘘——不要名字，万一对方记仇事后报复。走走走，快走”</p>
“哎呀行了我自己会走，你别推我呀”</p>
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及话声，清欢长长松了口气。</p>
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又倚着门板点燃了一根香烟。</p>
打开，清欢一眼就看到了许意南给自己发来的几条微信。</p>
9:3分：你确定不和家里人相认吗？</p>
9:42分：你还好吧？</p>
9:5分：你是不是在卫生间？你怎么了？是*瘾发作了吗？你还好吗？</p>
20:03分：十七，身为朋友，我真的很抱歉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无法给予你任何帮助。但同样身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p>
20:25分：你的单我替你买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以后出门在外不要随便骂人惹事，你遇到事我能帮你我都会尽量帮你，但我不可能随叫随到时刻守着你，也不可能事事都站在你那边。你要学会成长。</p>
看完许意南发来的微信，清欢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文字。</p>
许意南，你真的好讨厌，你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就不要再来管我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乱想的？还是，你对所有女生都这么体贴照顾？</p>
消息发出，清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就近找了一家还没有关门的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p>
医生一再叮嘱让她第二天过来挂水消炎，清欢却是左耳进右耳出。</p>
消毛线炎，死了拉倒。</p>
回到家，清欢直接蹬掉鞋子连衣服都懒得脱就那么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p>
她没有开灯，只将插上充电器然后让它一直保持亮屏的状态。</p>
清欢的最长能支持十分钟的亮屏时间，于是她便每0分钟看一眼。</p>
不知看了多少次，清欢终于架不住倦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这一觉，清欢睡得并不安稳，她一会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一会又觉得四肢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窖。</p>
她想睁开眼睛，却觉眼皮似有千斤重。</p>
脑子也是乱作一团。</p>
她一会梦见自己还在清河村种地带娃，一会又梦见自己在会所接客。</p>
画面一转，她又梦见自己在家陪伴家人。</p>
待她彻底恢复神志苏醒，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p>
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p>
清欢正垂眸回忆，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且欠揍的声音。</p>
“哟，你醒了啊？感觉好点没？有胃口吃饭吗？”</p>
清欢抬眼看去，就见温庭深正提着两袋笼包及豆浆笑眯眯地朝自己走来，不由得惊讶出声：“温庭深？你怎么在这儿？”</p>
她以为，送自己来医院的人是许意南。</p>
清欢一闪而过的失落表情没有逃过温庭深的眼睛。</p>
他轻笑一声，大步走到清欢床前，将里的早餐随意往床头柜上一扔，又将床头摇了起来，随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p>
“怎么？看到是我？失望了？”</p>
清欢不置可否，叹了口气道：“谢谢你送来我医院。”</p>
温庭深扬扬眉，拿起一杯豆浆插上吸管，递向清欢。</p>
“不用谢我，送你来医院的人是许意南，我只不过是受他委托来医院看着你挂水，省得你乱跑耽误治疗。”</p>
“是许意南送我来的医院？”清欢接豆浆的一顿，“他怎么会知道我我受伤了？”</p>
温庭深将豆浆塞到清欢里，又自顾自地拿起一袋笼包吃了起来。</p>
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反正昨晚上是他来敲我家门，打你电话没人接，只听到在屋里响，担心你出事了，就找我撬锁来着。”</p>
温庭深大概是真的饿了，吃得有些着急，还没几句话便被噎得直翻白眼。</p>
清欢连忙将自己的豆浆递了过去，并追问：“然后呢？”</p>
温庭深接过豆浆猛吸了几口咽下，这才喘着气拍拍胸口继续道：“然后我就把你家锁给撬了啊！打开门一看，你浑身通红地躺在床上，跟被煮熟的虾一样，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你你也真是的，脑袋都让人打破了也不待在医院好好治疗。你昨晚上发烧烧到40度了你知道吗？来医院的路上还一直胡话，真是吓死人了！”</p>
清欢心里涌过一阵暖流，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我都了哪些胡话？”</p>
温庭深脸色一变，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哎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你当时一直哭一直哭，自己命苦什么的，我没仔细听。”</p>
清欢知道温庭深这是在刻意隐瞒，也不戳破，只顺着对方的话接茬：“我这人平时就爱看些乱七八糟的电影，也一直有梦话的习惯，时候家里人没少被我吓。”</p>
“对了，许意南他人呢？是去上班了吗？他昨晚送我来医院后就走了？”</p>
温庭深将最后一个笼包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对啊，他送你到医院后就让我留在医院照顾你，等你醒了后，给他打个电话。别的什么都没。”</p>
“好吧，那我你们帮我带来了吗？”</p>
“额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