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大隐，狐犬鼠</p>
黑毛狐狸被许多条长给缠绕住，高高的吊在楼中，那腿一颤一颤的，已是害怕极了。</p>
季明坐在楼中，同前来楼中做客的田野打了个招呼，而后对那狐狸接着拷问。</p>
“你到底是谁混哪家狐社”</p>
“我是收租的。”狐狸虽被千儿擒拿住，语气却是硬气得很。</p>
“此楼还未曾建时，我爷爷便已经安住在这里，现在传到我这一辈，你自然得交齐了租金。”</p>
季明大抵明白了这毛狐的身份，一个世代常居在楼中的狐狸，看这样子似乎并无多大的根底。</p>
田野绕过屏风，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金童审狐。</p>
季明再问道：“你既世代居住，可有房契”</p>
“没没有。”狐狸挺着脑袋道。</p>
此事田野适时的出声，道：“这宝林楼一带的蛇鼠狐狗，都是在借着一游方和尚虎皮做事。”</p>
“田兄，请细。”</p>
“高人嘛！那都喜欢藏迹于市，他们这叫作大隐于市。</p>
既是大隐于市中，那就免不了红尘苦难，还有那无边琐事。</p>
那苦那难那琐事于高人而言如蚊蝇跳蚤，拍走了恐失隐市坚忍之心，平白惹了好大的笑话。</p>
可是不拍，又真个烦躁。</p>
于是便有些个市井中的鬼、社狐庙鼠等等，来为这些个高人大隐于市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p>
当然，也能借着高人虎皮，让地方上的阴司闭上一只眼，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p>
田野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对了，要真是高到没边的高人，还有我等的地曹阴司，天丁星将等，暗中为其隐市保驾护航。”</p>
季明道：“这做法已失隐市本心。”</p>
田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p>
“何为心，何为意，这些太复杂，无法求证。</p>
倒不如简单一点，你能隐市便是高人，隐不得那便是俗人一个。”</p>
季明正思索这言语中的微言大义，耳畔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磨磨蹭蹭的，收个租子都不利索。”</p>
在楼前廊台上，已是落下的一道碧幽的妖风。</p>
季明看着妖风中的身影，暗感今日宝林楼中倒是热闹，随即略一拱，问道：“你又是哪个”</p>
“道士，看你也是太平山的，利索的交上租子，莫要让我这里难做。”</p>
“哦～”</p>
季明的情绪已由好奇转为惊讶，问道：“连太平山的都敢碰，敢问是在哪个高人的麾下做事”</p>
“废话真多！”</p>
落在廊台上，久不散去的妖风呼啸而至。</p>
只是风还没刮到季明的身前，便见楼中千儿冲出，缩成个黄豆大，往那妖风中悄悄一钻。</p>
下一秒，一青衫书生从妖风中滚落了下来，那脸色黑得发紫，一看就是中了奇毒。</p>
田野眼皮一跳，那狐妖书生全无妖形，已然幻形大成，堪比他这炼气后期，却是一着落败。</p>
“等等，我是净街狐。”见着季明不知所云，这书生接着道：“我是同你赌斗的那三者之一。”</p>
季明倒没因为火龙真人同一些精怪赌斗而奇，只是问道：“不过赌斗而已，何必这样的试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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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季明认为那是试探，租子只是借口而已。</p>
“我”那青衫书生口中呻吟，已是压制不住毒性，身上露出许多狐形，眼看着已是离死不远。</p>
季明本来并无搭救的意思，不过想起别在腰后的善功册子，还是让千儿给书生解了毒素。“叮铃铃！”</p>
有道人自楼旁的河渠中乘舟而来，摇着一只铜铃铛，朗声的喊道：“狐儿，狐儿，毛燥，毛燥。”</p>
季明站在楼上，看着那浪涛阵阵的河渠，还有其中浮沉的一叶舟。</p>
“蜕形！”季明在心中暗自道：“身上没有人气，应不是得道成人，炼就元珠的那一类蜕形大妖。”</p>
“想必你也是参与赌斗中的一位。”</p>
道人自那一叶舟上轻飘飘的飞来高楼之上，将一粒丹丸弹入书生的口中。</p>
“在下巷尾犬道人，多谢郎君下留情。”</p>
田野难道严肃起来，从屏风前起身道：“净街狐书生，巷尾犬道人，还有一位寺中鼠掌柜呢”</p>
“在此，在此。”</p>
一富态的商贾匆匆的爬上楼来，扶着廊旁扶喘着粗气，拱作揖的道：“鼠掌柜见过田游将。”</p>
田野负而立，也不理睬，只对季明道：“此鼠奸猾，在城中不过十多年，便已经攒下好大家业。”</p>
季明瞅着富态商贾，越看越是眼熟，不由想起一句短诗，于是便开口道：“白云黄鹤道人家。”</p>
这是他同鼠四约定接头的诗句，只是在道出半句后，那鼠掌柜并无反应，只是一味的赞着好诗。</p>
接着，话头一转，道：“今日恰好偶遇，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便将赌斗定在今日今时。”</p>
“好，妙。”</p>
犬道人扶赞道。</p>
田野知道这三个精怪定是有备而来，心中顿感好笑，他们太平山门人何时会被几个精怪所拿捏。</p>
“张兄弟，意下如何”田野意思很明确，有他这个游将在此，不必担心这三个精怪的言语胁迫。</p>
“可！”</p>
季明微微点头道。</p>
赌斗靠的是临场应变，不是提前准备，什么时候赌斗不是关键。</p>
真人曾他们一个善寻物，指的应该是犬道人，一个善求财，大概是鼠掌柜，还有一个善布雨，应该是狐书生了。</p>
这赌斗内容，大致便应该是‘寻物’，‘求财’，‘布雨’三个。</p>
寻物和求财还好，只是这布雨一事，要么在天上有关系，要么就是自个会使黄庭宫的五雷正法。</p>
那狐书生显然不是第二种，那只能是第一种有关系的了。</p>
季明有些心惊，却也不怕，自己在天上虽没关系，但他天人身份在上面还是有点面子的。</p>
“我先来。”</p>
犬道人自信出列，就凭他这双鼻子，若比寻物那定是必赢之局面。</p>
“不，让我先来。”狐书生心中有一点心思，准备来个平局，算是报答郎君先前的不杀之恩。</p>
犬道人和狐书生争执不休，最后鼠掌柜发话道：“老规矩，布雨，寻物，求财，咱们挨个赌斗。”</p>
田野意识到不妙，将藏在袖内的亡命牌拿住。</p>
而后将有‘罪’字的一面轻轻一翻，暗中叫来本城阴司中的同僚助阵。</p>
“比关系，谁怕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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