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屠戮，推隐</p>
在季明前，钱庚正拿着一堆的金简，道：“上府敕令，诸般嘉奖如下：</p>
道将灵虚子克定岭南有功，拔除丹源之地江浦积尸地，炼器矿山三座，扫除大蛮寨八所。</p>
今太平山诸真议定，真君上府发令，有赐阴德八百功，符钱三千五百二十一枚，珍品贝珠三百二十五颗，另有三百年参王一株。</p>
游奕使蛰龙子协助道将有功，招抚南荒有功。</p>
其于江浦伏阴僵三头，剿厉鬼一十一只，另降有盘岵弟子，及其散修数名，协同破寨一所，有赐阴德六百二十功，符钱两千三百枚，珍品贝珠一百三十颗，炼器精英八钱。</p>
霖水君于江浦伏阴僵两头，剿厉鬼一十三只，伏有盘岵亲传吴东野，盘岵驻寨弟子数名，协同破寨两所等，诸功有记，有赐阴德四百三十二功，符钱两千七百枚，珍品贝珠一百颗，老药两株。</p>
”</p>
钱庚一口气念完，将一堆的金简放下，道：“老爷，如无调整，我便宣读于众，发放恩赏。”</p>
季明点了点头，道：“岭南大半寨城已是平定，多赖众道用功，如今上府恩赏议定，便从速从快的发下。此事你亲自督办，不可经由他。”</p>
“是！”</p>
钱庚欢喜的道。</p>
“那位孟真人可有动静”</p>
季明问道。</p>
“没有。”听到老爷问起孟真人，钱庚心中忐忑，道：“即便我等攻城破寨，一路势如破竹，可从未见此人踪迹，仿佛他消失在了岭南。”</p>
在季明思索那位孟南孟真人目的为何时，钱庚又道：”老爷，岭南的大寨已经基本平定，但是叛乱偶有发生，如今众道镇压多回了。”</p>
“执行的如何”</p>
季明随口问道，这件事已快被他抛在脑后</p>
木叉山四将三死一降，盘岵大山的孟真人蛰伏不出，岭南明面再无波澜，故而季明没怎么关注这件板上定钉的事情，一直隐在江浦修行。</p>
“都在严格按照标准。”</p>
钱庚欲言又止的道。</p>
“标准！”</p>
季明愣了一下，道：“偶尔有所敷衍的，也不用过于苛责，毕竟屠戮过甚，也是有损阴德，届时我还得多写几份文书，请上府替他们补了阴德。”</p>
“这”</p>
钱庚没料的老爷没这般话，道：“本来大家都有迟疑，只在头几次镇压中努力遵守标准，后来觉察南蛮为化外之民，即便屠戮过重，阴德亦是不曾大损，故而其中一些弟子超出了标准。”</p>
“杀了多少”</p>
季明问道，</p>
“三分之一！”</p>
“多少”</p>
季明声音明显大了些。</p>
“十六万。”</p>
钱庚硬着头皮道。</p>
季明沉默了下来，这十六万显然不只是城寨蛮兵，其中不知道多少老弱妇孺，即便季明这等薄凉之辈，亦是感觉一股冷气从脊椎骨上窜来。</p>
他倒不是善心泛滥，而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数字。</p>
他早前估计大概是六七万左右，在这六七万中的一半应该是南蛮兵卒，另外一半就是他可以接受的，能用于震慑诸寨的屠戮数字。</p>
另外，在这里只有二君、温道玉等寥寥数人有大规模屠戮的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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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人，便是蛮民一个个引颈待割，也需好些天才能完成标准，显然十六万这个数字，一定是激发了许多人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开始流程化、规模化的屠杀。</p>
流程化和规模化让他联想到一些残酷的方式，这种联想显然让他的人性感到不适，甚至一度自我怀疑，但他很快克服了这一点。季明知道这样的疏忽，对生灵伤害的误判，在往后不会因为这次的教训而得到改正，甚至得道成仙之后，一念之差而使苍生蒙难。</p>
他无意过多警醒，因为现在所考虑的事情涉及了方方面面，类似这样的事情反而是对他影响最的一面。</p>
现在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决定自己立场的，不是什么对错好坏，而是自己所处的位置，自踏上修行路，基于凡人的观点思想已经越来越淡。</p>
这还真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p>
“老爷，在这其中有人在刻意引导。”</p>
钱庚道。</p>
“是他”</p>
季明念头一转，问道。</p>
“是的，就是那位长者。”</p>
“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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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微微颔首，再道：“给鼠四去信一封，让他遮掩此事，就一些盘岵弟子意外掘开了一条地脉，致使大山生流失，自然不在，损败了自身阴德，请上府酌情补偿。</p>
至于这十六万的岭南蛮民，在文书上改成六万，呈于上府。”</p>
“明白了，老爷。”</p>
钱庚点了点头，取了一根玉简，一边落字其中，一边道：“克定岭南，大乱变二十六起，清剿蛮兵四万余众，株连者一万余人，死伤共计六万之众。”</p>
“岭南现在民情如何”</p>
季明问道。</p>
在杀了这般多的人后，季明料想岭南各寨应该“心平气和”一点，不至于不过脑子的擅起刀兵了。</p>
钱庚轻笑了两声，试图些轻松点的笑话，道：“这些南蛮应该是茫然和恐惧，毕竟这么千人千人的屠杀，怎么看都是奔着亡族灭种来的。”</p>
着，钱庚又干笑了两声，从老爷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随即找了个借口去处理杂务。</p>
在江浦积尸地中，一处破烂楼阁上，降服的阴僵就被禁在这里，此处无一人看守，但是那些阴僵没一个逃逸，老实的待在这里。</p>
季明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来到此处。</p>
入得阁楼中，可见一派灯火通明，欢庆宴饮之景，同外面鬼气森森，白骨浮土，破败萧索的环境似是两个天地。</p>
“贵人请入内！“</p>
两个挑着大红灯笼的鬼婢盈盈一拜，在前引路的道。</p>
两婢在前，季明在后，他被引到前面，那些个阴僵抖擞着精神，犹自端着金杯玉盏，散披着一头枯发，均是一副纵意发醉的模样。</p>
几个阴僵瞅见生人过来，鼻头一抖，闻见气息，醉意去了三分，再使那一对青白的眼珠定神去看，待看清来人，顿时吓得鼠窜起来。</p>
“魔王！</p>
魔王！”</p>
有阴僵颤声喊道。</p>
杀蛮十六万的名声，纵使阴僵听了也是胆颤。</p>
在此间，一位阴僵独坐其中，一副道人打扮，宽袖下那枯柴似的尸臂内，托持一柄尘尾。这道人的旁边，一沙弥坐在那里，结跏趺坐，诵经不止。</p>
“老爷！”</p>
沙弥合十，对季明问候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