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胀的白色裹尸布，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p>
夏至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p>
她怕鬼，怕疼，怕死亡。</p>
一次又一次努力，每次以为自己要没了时，都会死里逃生。每次以为已经安全时，死亡就会再次降临。</p>
夏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么多。</p>
“怎么样？你想要用哪里的骨头？”</p>
“指？不过据十指连心”</p>
“膝盖？我记得古代有种刑法就是割膝盖”</p>
“又或者头盖骨怎么样？我可以心的帮你钻个洞。保证你活着，感受这种难得体验。”</p>
热情的宿骸一句连着一句。</p>
可惜每一句对于夏至来，都如击打在心脏上的重锤。</p>
她不想割掉指，也不想变成残废，更不想听自己头骨被钻开的声音。</p>
也许死掉比活下去要舒服很多。</p>
这才第二天，已经这么难了。</p>
夏至不明白自己还在坚持什么。</p>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两天的努力是多么可笑。为什么要让自己继续受苦呢？</p>
夏至哑着嗓子，眼睛通红的问道：“如果我选择和李岳德一样，真的感觉不到疼吗？”</p>
宿骸笑的开心：“当然。我可以保证。”</p>
“在我里，你还没有意识到时，就能轻轻松松离开。”</p>
“”</p>
夏至没有立刻回话，她看向自己跟前被白布包裹的尸骨，短短几分钟，缠绕的白布似乎又发生了变化，里面的尸骨如同被充气一般，鼓胀的速度格外惊人。</p>
夏至仰起脖子：“帮帮我吧”</p>
“好啊。”宿骸语调轻松，他抬起，冰凉的指节贴在夏至脆弱的脖颈上。</p>
终于，可以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了。</p>
就在宿骸打算用力的瞬间，夏至突然后退一步：“等！等等。”</p>
宿骸不满的皱起眉，转瞬又恢复笑容：“怎么了？”</p>
他语气里有些不开心：“你不相信我？”</p>
“不，不是的。”</p>
夏至错开一步，她看向墨以：“我，我能请你帮我吗？”</p>
自从夏至开始主动求死，墨以再也没同她过一句话。</p>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主动求生，墨以会顺水帮助。但主动求死，墨以反而会视而不见。</p>
真正能救自己的，从来不是旁人，而是自身。</p>
“唔，不能。”墨以的拒绝很干脆。</p>
夏至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救了自己那么多次，看似软糯的墨以竟然会如此果断拒绝自己。</p>
“为，为什么？”</p>
墨以：“因为我不想。”</p>
夏至低头，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p>
“还是我帮你吧。”宿骸适时开口。</p>
明明宿骸笑的清风拂面，夏至却敏感的意识到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p>
这是一种动物面对死亡危时，自然萌生的第六感。</p>
不对。</p>
夏至脑子里突然恢复了清明。</p>
如果自己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会害怕断一根指头？</p>
不就是骨头嘛。</p>
夏至深吸一口气，再次请求墨以：“你可以帮我，取下一块骨头吗？”</p>
她的表情像是哭泣，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求生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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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帮帮我”</p>
墨以：“唔，你愿意做其他尝试吗？”</p>
“什么？”夏至没有听明白。</p>
墨以：“我们并不知道白枢是什么。如果是其他东西的话，你愿意尝试吗？”</p>
“愿意。”夏至眼睛一亮，眸中满是坚定，“只要能活下去，我都愿意试。”</p>
“不管有多疼，多可怕，我都愿意。”</p>
夏至被打破的心理防线，重新建立起来。</p>
墨以点点头：“我提出的只是一个猜测，你需要自己判断。”</p>
“胖子口中的白枢，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从字面上的浅薄含义看，‘白’是白色，‘枢’的含义是某种核心或者支撑。”</p>
“白骨是第一个猜测，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墨以点了点自己脸颊，“牙齿。”</p>
夏至：“啊，我要怎么拔掉自己的牙齿。”</p>
她求救的看向墨以：“这次你可以帮我吗？”</p>
“可以。”这一次墨以没有拒绝夏至。</p>
夏至：“谢谢。”</p>
宿骸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戏谑开口：“夏姐不来找我帮忙吗？”</p>
夏至躲了一下，声婉拒：“不，不用了。”</p>
“我我觉得，可能墨以更适合帮我”</p>
“谢，谢谢你。”</p>
夏至鼓起勇气，看向宿骸的眼睛：“我想继续活下去。”</p>
宿骸脸上的笑容变淡，他退后一步，抬做了个请的势：“那祝福你，希望你们的猜测成真吧。”</p>
夏至在墨以的指挥下，张大了嘴巴。</p>
“唔你有三颗蛀牙。”墨以满脸真诚。</p>
夏至：“”</p>
生死攸关的时刻，突然听见这句话，真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p>
身边白布下鼓胀的尸骨随时可能冲破束缚。湿淋淋的衣服被冷风一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p>
“拔的话，你希望是拔蛀牙还是智齿？”墨以慢吞吞问道，同时还给了解释，“智齿的话，一般拔掉一个，对齿也要拔掉。蛀牙虽然坏了，但属于功能牙齿。”</p>
夏至：“”</p>
每句话都听见了，但好像都没太听懂。</p>
女生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p>
荒郊野外，随着墨以两句提问，夏至有种自己露天在看牙医的错觉。</p>
为什么刚才会想要死？</p>
前后的落差过于强烈，夏至脑子嗡嗡。</p>
墨以没有等到回答，他疑惑的看着夏至：“嗯？”</p>
夏至：“要不，你看着办？”</p>
墨以歪头，思索了两秒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夏至解释：“那还是拔智齿吧。蛀牙你后面自己去补一下。”</p>
“好。”夏至愣愣答应。</p>
对话过于日常，反而让她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p>
确定方案后，墨以指尖一点，纤细透明的傀儡丝探出，转瞬间钻入夏至大张的嘴里，丝线环绕在智齿根部。</p>
墨以叮嘱：“你做好心理准备。”</p>
“——”夏至张着嘴，发出含糊不清的答应。</p>
墨以：“五、四”</p>
夏至：真的有人会从五开始倒数吗？</p>
脑子里刚浮现起这句疑问，伴随着倒计时‘四’的声音，巨大的拉力瞬间袭来</p>
夏至维持着张嘴的姿势，中已经多了一颗约两厘米长的牙齿。</p>
“试试吧，看看这个‘白枢’有没有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