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敲锣打鼓，鞭炮齐鸣</p>
蓝白色公交车上。</p>
程开颜坐在车门边，看着窗外的景色。</p>
心情一片轻松，舒畅。</p>
可以解决完心中的疑惑和情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p>
以至于现在都有心情欣赏沿街的风景。</p>
如今进入到改革开放，北京城变化得很快，每个月都有不同的风景。</p>
这条王府井大街的一角正在修建高楼，街上还出现了金发碧眼的洋人，以及刻着英文字母的店铺，一切都欣欣向荣着，让这座古老的城市逐渐焕发出新的活力来。</p>
“两串冰葫芦。”</p>
程开颜在站台下车，买了两串冰葫芦，脚步轻快的走进泛着污水臭气的胡同巷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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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中午十二点多。</p>
校尉胡同里人流来往，街坊邻居搬着凳子在胡同口的树下，端着饭碗聊家常，远处的还有几个背着画板的央美学生正在胡同里写生。</p>
程开颜一个拐弯走进胡同里，迎面就碰上了一个街坊，是个身材削瘦，面色苍老的大娘。</p>
他扫了眼，发现这是梧桐院对门大杂院里的张大娘。</p>
据她和胡同口易大爷年轻时有一腿，至于现在是什么关系，程开颜也不清楚，反正这老太太孙子都快有了。</p>
“呦！大相公能站起来了”</p>
张大娘看见眼前活蹦乱跳的程开颜，下意识就喊声。</p>
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p>
不是程开颜这子在南疆伤到了脊椎，瘫在床上不能下地，只能每天躺在靠椅上。</p>
基本上成了废人，可谁想这才一个星期就站起来了。</p>
张大娘心中胡思乱想着，讪笑着：“伤好的怎么样了咋不叫老易瞧瞧，他是老中医了，医术高明得很！好多干部都来找他看病呢。”</p>
“不用了，去协和检查过了。”</p>
程开颜语气随意的摆了摆。</p>
真就不忘老情人啊，还想着给他揽生意</p>
“协和好啊，那是大医院。”</p>
张大娘讪忙点头，接着碎碎念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咋就是喜欢折腾。</p>
南疆那边可是在打仗，开颜你这好不容易从那边回来，咋想不开又非得跑回去一趟，这下又伤着了吧</p>
下回可不能去那边了嗷，穷乡僻壤，风水也不好”</p>
“”</p>
程开颜嘴角一抽，就不能跟这些老东西搭腔。</p>
他往前面走，眼看着走到了胡同口的情报中心。</p>
也就是歪脖子枣树底下。</p>
好几个老大爷，老阿姨，老嬢嬢一看到程开颜，就立刻声交头接耳。</p>
“不是你瘫了，生活不能自理吗怎么能下地了”</p>
“你他娘的放屁！这话可不是我的啊！别血口喷人。”</p>
“大作家这段时间才参加什么采风去了，结果把人搞重伤了，你这上面领导也不知道来慰问慰问，啧啧，寒心了哦”</p>
“可不是吗，听我家细妹，采风就是出去公费游玩，大家都是玩儿嘛，又不给你发工资，就是给你发工资，也不至于玩命是不是”</p>
“开颜这孩子人不错，就是心眼太实诚。”</p>
赵大娘事不关己，了句好话。</p>
“赵大娘，你可鳖给程开颜好话了，这不就是缺心眼儿，这是脑子缺根弦！”</p>
一个缺了个牙齿的尖酸中年女人牛婶子，扯了一把身边的赵大娘，很是轻视。</p>
赵大娘笑了笑，“怎么能这么呢，别让人听见了。”</p>
自从自家闺女留学之后，她在这梧桐院儿里，校尉胡同里算是重新站了起来。</p>
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气度那叫一个海量。</p>
一般的鸡毛蒜皮的事，她都不大搭理了。</p>
就一句话，层次都不一样了！</p>
因此对程开颜也没什么意见了。</p>
毕竟自家闺女都不在国内，你程开颜再有本事，能相隔万里把自家闺女的心勾了</p>
你要真有这个本事。</p>
那她董寒梅跪着也认了！</p>
不过牛婶这话的不错，再有本事的男人，脑子轴缺根筋，那也不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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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交头接耳，有惋惜，有看热闹，还有拱火的。</p>
反正啊，这大半年程开颜家里那是叫一个风生水起，烈火烹油。</p>
她们听梧桐院里的王大娘过，徐玉秀她们家顿顿三四个菜，有荤有素，伙食是一顶一得好。</p>
跟徐玉秀经常一起上街买菜的大娘们也，她买菜现在都不大看价格了，阔绰的很！</p>
背地里都叫她京城大户。</p>
要知道因为知青返城，家家户户都背着四五号人，一家子柴米油盐，都快揭不开锅了。</p>
就你们家出阔绰，有鱼有肉。</p>
谁看了，不酸得眼睛发红。</p>
但偏偏人儿子程开颜是大作家，是文化人，还会赚钱，哪个敢明着面儿三道四的</p>
都只敢背地里酸几句。</p>
不过这几天程开颜受伤回来之后，可算是让这些人找到话头。</p>
大意就是你们家程开颜虽然有本事，有才华。</p>
但是确实有点缺心眼，让你去采风玩笔杆子，你想不开玩什么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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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的是关心，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取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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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群老帮菜！”</p>
程开颜黑着一张脸，这北京老胡同人嘴巴子果然很碎很毒，一点动静能传得热火朝天，煞有其事的。</p>
快步走过去，冷着脸阴阳怪气的喊道：</p>
“哎呦喂！您几位这眼力劲儿真绝。</p>
眼睛算是白长了。</p>
依我看呐，街道办干部都比不上您几位敬业！</p>
要不我帮您申请个情报部的编制省得在这儿天天义务劳动</p>
还有你牛婶子，您这岁数还操心别人家事，看来身子骨挺扎实啊！</p>
我听王翠家的狗走丢几天了，您要不去发挥下特长给人翠看下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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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得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p>
“什么人啊，一点都不敬老！”</p>
一群人被怼的脸色通红，他们理亏，支支吾吾的不出话来，只能找其他的，比如敬老爱幼之类的话来。</p>
“哼！日子还长跟我比命长是吧”</p>
程开颜冷哼一声。</p>
此时，胡同口陡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p>
“咚咚咚咚！”</p>
“咚隆咚隆！”</p>
“嘛情况这是敲锣打鼓的。”</p>
“哪家娶媳妇儿吧”</p>
一群人都被这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吸引了，伸长脖子看去。</p>
这时。</p>
刚才从胡同口出去的张大娘，此时撒着脚丫子回来了，满脸震惊的扯着嗓子喊：</p>
“妈呀！”</p>
“街道办的胡主任来了！还有武装部的领导，都程家那子在前线又立了大功！”</p>
“两个一等功，我的妈呀！好大滴功！”</p>
张大娘上气不接下气的吼道，两只眼震惊的往外突出。</p>
此话一出。</p>
顿时整个胡同口都鸦雀无声了。</p>
大爷大娘们下意识连吞几口口水，刚才骂人的牛婶直接被一口饭呛气管立了，正憋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p>
赵大娘也满脸错愕，这么离谱，程开颜去了趟南疆又立了功</p>
十几只死鱼眼齐刷刷的看向程开颜，震惊的大喊：“真的假的”</p>
“假的。”</p>
程开颜满脸认真的摇头，语气很是不解。</p>
“且！”</p>
众人一阵嘘声，白眼翻得眼睛珠子都转不过来了。</p>
“骗你们的，哈哈！”</p>
程开颜叉着腰，笑嘻嘻的。</p>
一群人被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p>
“混账！”</p>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p>
众人刚被怼的不出话，这时真相不明，他们只敢在心里暗骂，诅咒。</p>
此时。</p>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p>
眼看着连周边胡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人越来越多。</p>
终于在老梆子们翘首以盼的眼神中，街道办胡主任和领导终于来了。</p>
“校尉胡同梧桐院！”</p>
“一九六零年生人，程开颜同志在南疆前线立下大功，荣获两个一等功，战地文艺先锋荣誉称号！给咱们北京城的老少爷们儿长脸了！”</p>
“咱们梧桐院就是一等功功臣之家，年底评优记上一笔，多发一份礼品！”</p>
“大家鼓掌！”</p>
她持一挂长鞭，满脸兴奋的扯着嗓子喊道。</p>
街道里出了这么个人物，她不仅脸上有光，还有功劳！</p>
能不兴奋吗</p>
着，胡主任和武装部的领导点燃了里的一挂鞭。</p>
身后的队伍也敲起锣，打起鼓来。</p>
“噼里啪啦！”</p>
火红的鞭炮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青蓝色的烟，还有红色碎纸，都在整个胡同里扩散开来！</p>
“啪啪啪！”</p>
围观的群众和街坊邻居满脸震惊，然后立刻意识到这一长串功劳的不凡后，后知后觉的疯狂鼓掌。</p>
妈呀！</p>
这可是两个一等功！</p>
甚至还有一个荣誉称号！</p>
这可是镭风，时传祥这些全国知名的人物才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