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琐碎日常，龙猫完结</p>
夜幕降临。</p>
天空像被拢上一块薄薄的黑纱，稀薄的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漏了出来。</p>
电视新闻主持人洪亮的嗓音在客厅里响着，由于接下来的天气，还出现了一些信号变动导致的噪点。</p>
靠墙的餐桌上整齐摆着四盘菜，在灯光下泛着油星子的光点，正往上冒着热气。</p>
“我记着昨天天气预报里晚上好像有雨啊”</p>
刘晓莉一端着瓷碗，一握着筷子，因为电视所在的茶几和餐桌靠着同一面墙，视线受阻，她才不得已才扭着身子，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朝着旁边的电视看去。</p>
“连风都没起，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实在下也没关系，我坐公交就好了。”</p>
程开颜夹了块瘦肉，比较无所谓。</p>
只要二十分钟落不下来，他就能安然到家。</p>
“好吧。”</p>
刘晓莉听见这话，只好瞥了他一眼，默默将涌上心头的话咽了下去。</p>
“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p>
程开颜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温声解释了一句，也因为他晚上还得回去写东西。</p>
“嗯嗯。”</p>
刘晓莉神色安静的点点头，心想反正也快要放假了，也不缺这点相处时间。</p>
刚转身回来，女孩忽然瞥见他的嘴角沾着一粒米，再看看他毫无察觉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遂下意识伸将其捻下放进嘴里。</p>
“啊”</p>
后者被忽然的动作愣住了，疑惑的看了过来。</p>
“是饭粒。”</p>
女孩眨眨眼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神色静静地。</p>
只是遮在鬓角下的玉耳悄然红润起来。</p>
听见这话，程开颜想到一句话：</p>
白月光是饭米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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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也起了风。</p>
不过程开颜还是打算立刻动身离开。</p>
临走前刘晓莉递了把伞过来，“以防万一下雨。”</p>
“谢谢。”</p>
程开颜点点头，腰间似被什么戳了戳，他下意识看去。</p>
只见身着高龄黑毛衣的姨静静站在身侧，里拿着一根电筒，电筒插电池的一端抵着自己的腰间软肉。</p>
姨冷声道：“路上心。”</p>
“嗯。”</p>
程开颜左看看右看看，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要在两人柔和的视线中融化一样，还化作一道暖流从头皮顺着身体往下流淌。</p>
“走了。”</p>
程开颜决心不能陷在这温柔乡里，毫不留恋的拧开房门，知会一声就大步流星的走了。</p>
而刘晓莉与蒋婷二人，则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之中。</p>
关上门，知性美妇轻声呼唤：“晓莉。”</p>
“怎么了”</p>
“女孩子要矜持端庄一些就像你妈的那样。”</p>
美妇俏脸认真的叮嘱道。</p>
“知道了，姨。”</p>
女孩乖巧点头。</p>
姨其实一直是她从到大最尊敬，最崇拜的人之一。</p>
考上清华，出国留学，嫁入豪门，归国后又成为了最年轻的副教授</p>
在她心目中，姨的形象一直都是那样清冷优雅，那样高贵知性。</p>
因此姨平时的话，她也总是记在心里。</p>
“那就好，颜那边我也会好好叮嘱的。”</p>
蒋婷满意的点点头，她伸出冷白的指将女孩耳边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p>
倒不是她不愿意让这两人亲近，而是因为这里毕竟是教师大院，人多眼杂。</p>
到底两人只是对象，没有结婚。</p>
上次大雪天气住一晚还好，但次数多了，难免有些碎嘴的闲话。</p>
念及此处，蒋婷又忽然感觉有些好笑。</p>
自己什么时候会考虑得这么多，这么细致了</p>
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吃味呢</p>
倏然间，蒋婷神色又严肃冷冽了几分。</p>
让刘晓莉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自己错话让姨生气了</p>
“进屋吧。”</p>
刘晓莉松了口气，关上房门。</p>
二人一起收拾着东西，一边聊着。</p>
“姨，我也快放假了，今年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去”</p>
刘晓莉随口问。</p>
她是十二号放假，今年除夕是二月五号，中间有二十多天的日子呢。</p>
“我我就不必了。”</p>
“也是，姨您得去宁家那边过年。”</p>
“呵呵”</p>
蒋婷脸色平静的笑了笑，没有回答。</p>
离婚这件事，晓莉并不知道。</p>
而颜或许是有所猜测的，但她从未主动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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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p>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带着尘土味的细雨点从空中落了下来。</p>
“叮叮叮”</p>
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在狭窄巷子里回荡，不多时巷子的转角一束光线明晃晃的照了过来。</p>
程开颜将车停在门檐下，抖了抖身上细的雨点，随后快步走进院子里。</p>
“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p>
问这话的是搬了张板凳，坐在檐廊下洗衣服的赵大娘。</p>
“看表演去了。”</p>
“这样啊。”</p>
赵大娘放下中的搓衣板，昂着脑袋看去，刚想再点什么，但程开颜此时已经推着车子进屋去了。</p>
赵大娘只好嘀咕一声：“算了，既然找不到会那就不给他。”</p>
另一边，程开颜回了屋。</p>
“回来啦”</p>
“嗯。”</p>
“厨房里热了水，赶紧洗漱一下。”</p>
母亲和王樯阿姨她们几个在看电视，见程开颜这么晚回来，她也见怪不怪了，也懒得操心这些事。</p>
程开颜觉得应该是文蕾姐给母亲知会过。</p>
洗漱后程开颜看了会新闻，电视上刚晴朗了没多久，这一周是雨夹雪。</p>
“雨夹雪，反正我用不出门，多舒服。”</p>
程开颜心中欢喜，又倒了满满一碗茶回了卧室。</p>
坐在书桌前闭眼回忆着情节，寻找着写作状态。</p>
不多时。</p>
“噼里啪啦——”</p>
窗外的雨声渐渐响了起来，这过程就像是从你的头顶，由远及近的笼罩了下来。</p>
豆大的雨点子落在屋顶的青灰瓦片上，又流了下来打在印窗户上，溅起稀碎的雨珠，打湿了程开颜的睫毛，眼睛一冰，丝丝冰冷的湿润之感袭来。</p>
于是程开颜的钢笔终于动了起来：</p>
傍晚，裹着油污的电灯将老宅的厨房照亮。</p>
我围着围裙在案板上切菜，菲则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女儿风则坐在木头板凳上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p>
我知道这丫头是被今天的“煤煤虫”吓到了，于是警惕的四处寻找。</p>
“爸爸饭煮好了，可以炒菜了。”菲回头喊道。</p>
“来了。”</p>
里面一锅烧的是洗澡用的热水，外面一锅则是锅巴饭，现在该盛起来炒菜了。</p>
晚饭过后。</p>
我在杂物间找到两个洗澡的大木桶，洗净后往里面倒满热水。</p>
女儿们高高兴兴的钻到里面一起泡起澡来，我则在另一个桶里。</p>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狂风，屋外的天线被吹得嘎吱作响，楼上的房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我们三人缩了缩脖子。</p>
我扭头看向浴室的窗外，只见不远处的森林被吹得向一侧倒伏，闪电在空中划过，淅淅沥沥的雨水织成了雨幕，叫人看不清晰。</p>
“好无端的天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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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想到现在是云南这边的雨季，从五月到十一月都是。</p>
我抬起却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重量，还以为是什么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忙低头一看。</p>
原来是两个女儿压着不松呢。</p>
“爸爸，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p>
“他们这里是鬼屋”</p>
两人脸惊慌的问。</p>
“哈哈哈哈！”</p>
“就算有也不要紧，我们可以用笑声吓退它们！”</p>
我并不想什么不要害怕之类的废话，而是给她们做起演示，高举双大笑起来。</p>
这一招果然很奏效。</p>
“哈哈哈嘻嘻！”</p>
风与菲二人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浴桶里粗着嗓子大笑起来，像是猩猩一样壮胆用拳头捶着胸口。</p>
我看着觉得好搞笑，于是笑得更欢了。</p>
两闺女同样如此。</p>
不过我却没由来的想起身为舞蹈家的妻子，让她看见了肯定得训斥她们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不够淑女。</p>
风声，雷声，树声，还有笑声在这栋阴沉晦暗的老宅子里回响。</p>
“咕噜咕噜”</p>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房间的暗处一只只煤球钻了出来，成群集队的聚在一起，像极了蚂蚁结成的部队，发出奇怪空灵的声音，借着狂风向天空飘荡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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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程开颜看向窗外，一阵冷风将他吹得平静下来。</p>
客厅里的电视音夹在雨声中传来。</p>
他看了一会儿雨夜，继续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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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下过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呼吸一口就有种滋润肺腑的感觉。</p>
女儿们在屋外的青草地上高兴跑来跑去，风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菲，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声。</p>
让人心生喜悦。</p>
这两人时不时摘一朵过来，有时是一个环，或者是一块石头。</p>
我坐在堂屋里写写画画。</p>
“这是什么吧”</p>
“好像是坚果”</p>
“可以吃吗”</p>
“哎！从上面还有滚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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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们里捧着几颗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p>
“爸爸这是什么”</p>
“哦这是橡子啊，我看看这还是保护物种大果青冈的橡子呢。”</p>
“橡子怎么会出现在家里”</p>
“应该是松鼠带过来的吧。”</p>
我笑着解释道，刚想拉着她们俩叮嘱些什么，结果这两人拔腿就溜了。</p>
“找松鼠去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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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找松鼠，其实是菲带着风玩起了捉迷藏。</p>
因为这边气候和物种，房屋地面会抬高起来。</p>
像是树屋一样。</p>
“姐姐肯定找不到我！”</p>
才四岁的丫头用绳子扎着丑丑的羊角冲天辫就蹲在抬高的木板</p>
地板</p>
风百无聊赖的在里面偷瞄起来，不多时发现了地上多出来了许多橡子。</p>
是刚才没发现的。</p>
她想到了松鼠，于是顺着橡子一点一点的跟过去。</p>
走到草地上，一个半透明的，长着两个长耳朵，像兔子一样的东西背后背着一个布袋子，正在往外面掉橡子。</p>
“是松鼠！”</p>
风高兴的惊呼一声，这下吓到了“松鼠”。</p>
它拔腿就跑，最后钻进了一个树丛中。</p>
风想了没想跟了进去，最终一个翻滚，咚咚咚的滚进了一个宽敞的隧道里。</p>
“呼呼呼”</p>
巨大的呼噜声响起，引起了捂着脑袋吃痛的姑娘的注意力。</p>
一个树洞里，躺着一个黑灰白相间的巨型动物。</p>
他浑身毛茸茸的，样子肥肥的。</p>
嘴巴随着呼吸大大张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六根黑色的胡须一动一动。</p>
“是龙猫！”</p>
风好奇的扑了过去，整个人陷进了毛茸茸的肚子里，好奇的望着它，脑子里神奇的冒出一个名字。</p>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p>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父亲和姐姐正满脸担心的看着她。</p>
“我看到了！龙猫！”</p>
姑娘兴奋的舞足蹈，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可姐姐什么也不信，她委屈的红了眼睛。</p>
“不定风遇到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守护神吧。”</p>
她听到爸爸这样，心中感动极了，飞扑到他的怀里哼哼唧唧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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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两姐妹去医院看望了母亲，然后姐姐就到镇上的学校上学去了。</p>
期间风一直想证明自己的话，想钻到那个树丛里，去看那个大洞，可她就连树丛也钻不进去了。</p>
这让她很沮丧。</p>
这天父亲去医院看望母亲，姐姐将妹妹带到了学校去，他们约定好傍晚的时候在市里到镇上的公交车站一起回家。</p>
这时忽然下起了雨，天色也暗了下来。</p>
风累的眼皮在打架，菲将她背着，里吃力的举着伞。</p>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腿被一个毛茸茸的，粗壮的东西碰了一下。</p>
菲心翼翼的扭头看去，一个庞大的身影顶着一个巨大的绿色树叶站在雨中，漆黑的豆豆眼呆呆的望着正前方。</p>
“龙猫！”</p>
“唔”</p>
看到龙猫先生淋着雨，菲很有爱心的指了指伞，和它头顶只能遮挡一点的树叶做了交换。</p>
结果龙猫先生欢快的跳了起来，巨大的动静让头顶的巨树落下无数的雨滴。</p>
一辆眼睛亮着灯，像大猫一样的巴士飞驰而来。</p>
分别前，龙猫先生送了一个用荷叶包裹的东西，沉甸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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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两姐妹在父亲的帮助下种下了橡树。</p>
两姐妹浇水灌溉，施肥。</p>
晚上姐妹俩睡醒了，透过蓝色的蚊帐看到草地上祈祷的龙猫先生一家，二人跑了出去和他们一起祷告起来。</p>
一瞬间种子发芽长大，嗖嗖嗖的长大成了参天大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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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传来消息母亲病情加重。</p>
父亲去了医院，将两姐妹交给邻居家的老婆婆照顾。</p>
妹妹风执意要一起去看望母亲，因为听吃了新采摘的苞米，会带来健康，于是姐妹两大吵了一架。</p>
妹妹抱着采摘的苞米离家出走，独自一人踏上了路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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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妹妹失踪后，苦寻无果的姐姐在那片树丛下，将希望寄托给曾经惊鸿一瞥的森林守护神——龙猫先生。</p>
龙猫先生悄然现身，得知此事呼唤来了猫巴士。</p>
最终找到了妹妹，姐妹两人乘坐着猫巴士抵达母亲所在的医院，将苞米放在了母亲病房的阳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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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不知不觉已经十号了吗”</p>
清晨六点。</p>
程开颜放下笔看着蓝色字迹和薄薄的一摞稿子，他揉着眼睛呢喃道。</p>
今天是一月十日。</p>
考研成绩刊登的日子，也是北师大向全校公开授予他荣誉教授的日子。</p>
“吃饭了！今天可要早点去学校。”</p>
母亲今天也早早起床了，站在厨房门口笑着喊道。</p>
“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