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片火光。</p>
人们在狂热的癔病中互相攻讦。</p>
如炸开的火药桶。</p>
死里逃生的勿忘我看着不远处那被菲利普犁过的大街和房屋,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p>
如果不是他的求生本能发现了危险,他绝对无法在这样的攻击下幸存下来。</p>
这次在阿尔卡纳姐所提供的实验性隔绝术阵的帮助下,是他最有可能杀死阿尔法队的时刻。</p>
该死,明明就快要成功了现在不仅没有将人杀死,术阵核心也在刚才的攻击中损毁了</p>
啧,亏大了。</p>
这时,一道身影向他走了过来。</p>
看到身着紫色长裙的伊索尔德,勿忘我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与淡定。</p>
“这个时代能在94年的夏天之前消逝,已是引导之人最大的慈悲。民族主义者们,世界主义者们,神秘主义者们,理性主义者们,进步主义者们,保守主义者们,狂热者们,旁观者们”</p>
“他们狂妄地诉诸激情,坚信理念即是世界。谁又能想到,秉持着进步和理性的明烛竟能走向充满硝烟的结局。”</p>
“而最终,他们都将被时代冲刷,如一粒尘埃。”</p>
“只有真正的信徒,能从末日大火中幸存下来。”</p>
他扶了扶自己眼眶上的眼镜,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冷漠:</p>
“但我需提醒您即使您做出了杰出的功绩,杀害同伴也是逾越的。”</p>
“我会向引导之人通报这一点。”</p>
“”</p>
她的笑容依然完美而空洞。</p>
“勿忘我先生,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我想最后再看看这座城市。”</p>
“随便你。”</p>
勿忘我厌烦而又带一点恐惧地走开了。</p>
他早已腻味了这场空洞的谈话,同时,他也想离那个释放出恐怖一击的存在远一点。</p>
伊索尔德独自伫立于街头。</p>
人们狂欢、起舞,释放内心的压抑,拥抱原初的激情。</p>
但她的目光并未映出任何图景。</p>
她只是在等待。</p>
等待天空沉坠。</p>
突然,在街道的转角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p>
“——医生!”</p>
伊索尔德高声喊道。</p>
她的医生、她的医生没有抛下她她从未如此高兴过。</p>
“我想明白了,伊索尔德。您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加入你们。”</p>
“!”</p>
“我一直,一直在等您出这句话”</p>
“因为这原本就是您的梦想。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还给您了”</p>
“我”</p>
泪水从伊索尔德的眼睛里流出。</p>
卡卡尼亚递出帕,拂去她喜悦的泪水。</p>
但是,激动的伊索尔德没有注意到卡卡尼亚那有些晦暗、复杂的目光。</p>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想最后缅怀一下旧世界。”</p>
“您能和我一起去一趟我的诊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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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把这里包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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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尼亚关上门,将末日的喧嚣拒之门外。</p>
诊所依然杂乱、空旷、静谧。</p>
只是不再有镜子的闪光。</p>
“是的,在那之后,我很恐惧看见镜子。”卡卡尼亚看起来有些感慨:“它会映出我丑恶的面容。”</p>
听到这一句话,伊索尔德下意识地反驳道:“您并不丑恶,医生。您的梦想每时每刻都熠熠生辉。”</p>
“是啊。”卡卡尼亚的放在了遮住镜子的幕布之上:“所以我想,现在我可以揭开它了。”</p>
卡卡尼亚猛地揭下了幕布,昏暗的房间一时骤亮。</p>
“唔!”伊索尔德猛地闭上了眼睛,并试图用遮挡住光线:“好亮,您拉开了窗帘吗?医生,我什么也看不到了!”</p>
过度曝光的世界里,缓缓映出了一幅画作。</p>
还有一个陌生的冷酷声音。</p>
“看看这幅画,伊索尔德。您是否想起了什么?”</p>
“我看不清,医生这里太亮了”伊索尔德的声音显得有些惶恐:“您能把窗帘拉上吗?就一点”</p>
“这是您哥哥的遗作,拯救。我们一直都忽视了一点,伊索尔德。直到海因里希死前漏嘴。西奥菲尔的遗书充满切实的绝望,却又将自己的遗作命名为‘拯救’。”</p>
“医生,这里太亮了,我们去其他地方话好吗?”</p>
她等待着那个人的眷顾与垂怜。</p>
但无人理会她的恳求。</p>
“伊索尔德。我应当记得,贵族姐只会唱歌是不够的,您的华尔兹跳得那样好,想必画笔也用得熟练。”</p>
“西奥菲尔出色,但不出彩;优秀,却不卓越。迪塔斯多夫家的通灵术多传于女性,您是比他更优秀的通灵者”</p>
“我们该感谢你们吗?你们确实是兄妹,一个在绝望时发出呼喊,怜悯地将一切真实化为一首诗传递给世人,将绝望的画作留给自己。”</p>
伊索尔德仔细聆听着卡卡尼亚的话,她一向都是这么做的。</p>
但是她现在的确很难受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哭腔。</p>
“呜呜医生”</p>
听到了伊索尔德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卡卡尼亚的心脏猛地揪了一下。</p>
她、她她不愿意让伊索尔德受苦,可是、可是</p>
卡卡尼亚脑中回想起了中弹的霍夫曼,回想起了街道上的游行,回想起了变为油画、变得疯狂的观众</p>
她必须要这么做。</p>
她枉顾伊索尔德的祈求,只是继续道:“而另一个‘剜掉那最上层的油彩,露出底色,重新塑造它们’。”</p>
“也就是你,伊索尔德姐。你将那层绝望的底色剜去,放上了自己的怜悯。”</p>
“他将它创造,而你令其惊艳。”</p>
“是你们兄妹二人垂怜世人,共同创作了这幅画——所以它幸免于难,在大火中被保全了。”</p>
“是这样吗?告诉我,伊索尔德!”</p>
卡卡尼亚掷地有声。</p>
“你们二人在海因里希的引荐下,面见了重塑之的领袖。你们目睹了那个奇迹的术式,见证了那拯救的一幕。”</p>
“而可怜的、绝望的西奥菲尔,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和你一样背负名为贵族的诅咒,既有向下俯瞰的傲慢,也有同情众生的怜悯。”</p>
“他不想加入重塑之,又不想让战争来临。他挣扎过,而当自己是被施恩者时,他只能书写出绝望。”</p>
“他宁愿在痛苦中了结自己——他伸出,想带着你一起解脱。”</p>
“但他忘了,你的生活本就是废墟,他在乎的一切,你都未曾拥有。世界的毁灭对于你,只是从一个废墟去另一个废墟。”</p>
“所以你开了那一枪,出于对他的怜悯。”</p>
“我,我的头很痛”伊索尔德捂住了脑袋,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她再次乞求道:“我什么都看不清您能让它变暗一点吗?”</p>
卡卡尼亚没有理会。</p>
“——看着这幅画!看看这些镜子,伊索尔德!”</p>
“重塑之的领袖给你看了什么?!‘拯救之道’具体是什么?!是一个咒语吗?是一句术式吗?!”</p>
“——你是唯一知道这些事的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