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压力决定效力</p>
南京城。</p>
“伪朝大军来势汹汹，诸位爱卿可有破敌之策”</p>
看着中的求援信，傅皓轩一脸疲惫的问道。</p>
哪怕知道朝廷会在秋后发起江南会战，提前做出了准备，大战爆发后还是超出了预料。</p>
官军多线出击，搞得吴国上下疲于奔命。</p>
对吴国来，任何一处战场，都至关重要。</p>
在义军中他们是最强的，可是相较于大虞朝，他们的战略空间依旧狭。</p>
任何战场失利，都会丢城失地，进一步压缩他们的战略空间。</p>
虽在天下争夺中，可以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怎奈吴国输不起。</p>
内心深处，傅皓轩都有些后悔仓促扩军。</p>
大扩军之后，吴国总兵力再次突破百万。</p>
新兵战斗力有限，军事实力没增加多少，后勤压力却是倍增。</p>
以有限的疆域，养活这么多军队，吴国财政根本支撑不起。</p>
“陛下，自古骄兵必败。</p>
伪朝大军狂妄不知收敛，居然敢分兵深入，这是他们最大的破绽。</p>
敌人如此不知死活，那么就成全他们。</p>
末将提议，以安庆为诱饵，吃掉分兵突进的两股敌军。”</p>
武穆侯方羽轩率先开口提议道。</p>
作为从广西就跟着傅皓轩的老班底，他非常清楚皇帝现在想要什么。</p>
全面发起反击不现实，吴国若是有这份能力，也不会一开始就采取防守战略。</p>
不过防守，不等于就要一直固守城池。</p>
在局部地区进行反击，给敌军予以重创，同样是不错的选择。</p>
战绩如何不重要，关键是要打破敌军的不败神话。</p>
单纯从纸面实力上看，吴军并不官军弱。</p>
战场上表现的如此吃力，很大承担上是被吓的。</p>
义军上下听到李牧的名字，心里就先输了三分。</p>
这一点南昌守军，最有发言权。</p>
守将向清虹，在吴国中也是能排上号的大将，尤其以擅守著称。</p>
当初在攻略南直隶的时候，他率领三千兵马，就挡住了数万官军的进攻。</p>
现在李牧率领一镇兵马围城，城中的五万大军，硬是不敢动弹。</p>
求援信一封接一封的往回发，就是没有想过反击。</p>
不是向清虹胆，而是吴国所有老将，遇上李牧都是这表现。</p>
敢出去对阵的，多半都是没吃过亏，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p>
没有办法，这是名将的震慑力，拥有一系列的战绩背书。</p>
从广西一路打到现在，李牧以少胜多是常态。</p>
带着一万多官军，追着几十万义军打，就跟玩儿似的。</p>
哪怕吴军战斗力，比白莲圣国时期强了不少，可之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却挥之不去。</p>
光李牧一个人能打也就罢了，更糟糕的是他带出来的人，对义军也有心理优势。</p>
哪怕是刚整编出来的军镇，遇上两三倍兵力的义军，敌军将领也不带怕的。</p>
正面战场遇上了，人家带着部队就杀过来，直接把他们当做送上门的军功。</p>
这种求战欲望，不是其他官军能比的。</p>
前面瓜分楚国遗产，他们在抢地盘的时候，就吃了大亏。</p>
现在看似坐拥兵力优势，实际上各处战场上，都被官军压着打。</p>
知道打不过，才选择守城的。</p>
“方爱卿的不错，自古骄兵必败。</p>
一系列的胜利之后，敌军已经变得狂妄自大，正是我们破敌的最佳时。</p>
除了在安庆发起反击外，大家可有别的意见”</p>
傅皓轩期待的问道。</p>
战争才刚开始，官军投入到战场上的兵力，并不算太多。</p>
吴国也没有压上全部筹码，有足够的实力，在局部战场搞事情。</p>
“陛下，官军五路围攻，其中主战场是九江、南昌、徐州、杭州四地。</p>
松江府那边，敌军投入的兵力，暂时并不多。</p>
如果我们同时多线回应，那就正中了敌人的下怀。</p>
以微臣之见，既然要在安庆设下陷阱，解决敌军一部，那就干脆加大力度。</p>
从湖广和江西的官军中挑选一方，先集中兵力把他们给吃掉，再回头收拾其他地区的官军。”</p>
兵部尚书范修文当即回答道。</p>
他这个兵部尚书，可不是白给的。</p>
在吴国建立前，一直扮演着谋士角色。</p>
前面的许多经典大战，都是他一策划的，为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p>
只不过对比现在的强敌，前面遇上的敌人，都成了弱鸡。</p>
在谋划上，范修文相当的谨慎。</p>
没有想着迅速击败敌军，反而准备打持久战，等待天下局势大变。</p>
无论是关中的义军，还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北虏，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盟友”。</p>
不过有些事情可以想，却不能出来。</p>
指望“盟友”帮忙破敌，太过挫伤军心士气。</p>
哪怕上一次，他们正是靠着北虏入侵，才打下了现在基业，也不能把功劳算北虏头上。</p>
“范大人，此事怕不妥。</p>
湖广和江西的敌军，战斗力都不弱。</p>
没有数十万大军，很难吃掉他们。</p>
事实上，光敌人分兵进攻安庆的部队，我们都不一定能够吃掉。</p>
白屠夫的部队好打，麻烦的是江西第一镇。</p>
此镇的总兵秦天瑞，可是李牧那贼子麾下的猛将。</p>
曾经率领部队，夜袭北虏大营，并且大获全胜。</p>
拥有显赫战绩不，此人还是伪朝兴国公府的后人。</p>
这些勋贵世家子弟，都有一支战斗力彪悍的私军。</p>
伪朝皇帝气，舍不得那点禄米，没让他继承爵位。</p>
在虞军众多将领中，秦天瑞是最渴望战功的。</p>
秦氏家族同样需要这个爵位，私底下他们没少支援秦天瑞。</p>
江西第一镇看似组建时间不长，可是核心班底却是从两广走出来的，又获得了众多资源加持。</p>
战斗力就算不及李牧那贼子麾下的精锐，也要远超普通官军。</p>
想要吃掉他这一万二千人，没有三倍以上优势兵力，根本不可能做到。</p>
想要万无一失，调集五倍以上优势兵力，并且还必须出动精锐。</p>
普通军队遇上这种精锐，再多的数量，也留不住敌人。”</p>
胡宇哲开口反对道。</p>
范修文的作战计划偏保守，可是在他看来，依旧太过激进。</p>
他在大虞朝混了半辈子，非常清楚官军的构成。</p>
全是以家丁为核心，组建起来的。</p>
许多顶着精锐名号的部队，换个主将之后，战斗力就急剧下降。</p>
不是士兵们废了，纯粹是军中的核心没了。</p>
本质上一众武将的家丁，扮演的都是基础军官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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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最好的待遇，上战场的时候带头拼杀。</p>
家丁的成色，直接决定着大军的战斗力。</p>
这样的组织构架，除了替朝廷省钱外，也造成了阶级固化。</p>
草根将领想要崛起，难度不是一般的大。</p>
“留不住也要留！</p>
有一个李牧，就让我们疲于奔命。</p>
再多出现几个，仗就没法打了。</p>
伪朝不断扩编军队，如果不能打掉其中一部，后续只会更加麻烦。</p>
如果连一镇敌军都吃不掉，我们凭什么赢得战争</p>
集结国中精锐，不惜代价吃掉敌军一部，挫败敌人的不败神话，这关系到吴国的生死！”</p>
傅皓轩神色凝重的道。</p>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p>
只要能够赢得胜利，再大的牺牲，他都可以接受。</p>
现在的吴国，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军心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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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城。</p>
自从攻城失败后，官军就改为了长期围困。</p>
战事刚结束，新的麻烦又找上了门。</p>
前期被叛军强行坚壁清野的难民，吃光了随身携带的口粮，纷纷从山中出来寻找吃食。</p>
大量乞讨的人，涌入朝廷的控制区，搞得舞阳侯头大。</p>
驱赶是不可能的，朝中盯着他们的人多了，一旦这么干名声就臭了。</p>
何况他的道德节操虽然不高，也没有低到对老弱下的地步。</p>
想要开仓放粮救济，前线存粮又不多，必须优先满足军队。</p>
叛军这一，可是打到了他软肋上。</p>
“李提督，两广卫所中还能安置多少人”</p>
舞阳侯期待的询问道。</p>
受战争影响，两广人口数量锐减。</p>
圈占大量土地的卫所，一跃成了天下最大的地主。</p>
在他的记忆中，受制于劳动力不足，卫所中还有不少荒地，尚未恢复生产。</p>
一直到现在，两广卫所都在大量接收战俘。</p>
“总督大人，能够安置多少人不重要。</p>
关键是这些难民多是老弱，根本没有多少青壮。</p>
光他们自己，想要徒步走过去，难度实在是太大。</p>
交给地方衙门安置吧！”</p>
李牧摇了摇头道。</p>
没有大规模移民，反而接收战俘，最大原因就是人口迁徙难度大。</p>
民众普遍营养不良，老弱不适合长途跋涉。</p>
真要是进行移民，半路上的损耗，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p>
战俘属于流放的罪犯，死上再多都没人什么。</p>
普通平民若是出现大量损失，御史的笔杆子也是能杀人的。</p>
当然，如果难民自己流窜，死的再多他们也会假装没看见。</p>
一旦有人组织迁徙，那么情况就会发生变化，弹劾的奏书直接满天飞。</p>
包括现在他提出的交给地方衙门安置，同样是一件棘的事。</p>
负责执行的官员，相当于倒了大霉。</p>
甭管活干的多好，都会遭到御史弹劾。</p>
稍微出现点儿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p>
在大虞朝为官，只要是干实事的，名声都不怎么样。</p>
反倒是那些夸夸其谈之辈，一个个官声不错，被大家奉为“青天”。</p>
毕竟，不做事，就不会犯错。</p>
没有犯错，那就没有污点。</p>
如果再擅长包装，在公开场合一些大家喜欢听的话，很容易成为道德圣人。</p>
“地方衙门若是有这能力，老夫何至于发愁。</p>
新任南昌知府，你是见过的，就一顽固腐孺。</p>
把赈灾的事情，交给他来办，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p>
舞阳侯摇了摇头道。</p>
交给谁来办，都变不出粮食来。</p>
叛军坚壁清野，断了从当地筹粮的可能。</p>
从后方运输粮食，同时不具备可行性。</p>
江西收复时间太短，附近几个州府的生产，仅仅恢复了一部分。</p>
两广同样指望不上，供应军粮就非常不容易，再增加需求后勤直接拉崩溃。</p>
“总督大人，正因为是腐儒，才更需要他去办。</p>
南昌知府解决不了，还有江西巡抚衙门。</p>
为了掌控话语权，吏部不惜将一帮尸位裹素的官员塞过来，我们也没必要客气。</p>
赈灾是他们分内之事，直接强压下去，把责任落实到个人，</p>
总督衙门划拨一笔赈灾款，剩下的让他们想办法自筹。</p>
以这些人的作风，肯定会忍不住伸。</p>
抓到了把柄，那就由不得他们了。</p>
完不成任务的，一律抓捕入狱，让朝廷查抄他们的家产填补财政亏空。</p>
做出姿态吓一吓，逼迫他们割肉赈灾，应该能救不少人。”</p>
李牧直接给出了损主意。</p>
能够从科场杀出来的，还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就不可能是傻子。</p>
腐儒、喷子这些人设，大都是刻意为之。</p>
本质上就是不想做事担责，故意给自己塑造的形象。</p>
在谋求升迁的时候，这些人的段，可没有一个差的。</p>
做事能力欠缺，那是给的压力不够。</p>
强行摊派任务，把他们的官帽子绑在上面，这些人也是能够做事的。</p>
就算自身能力欠缺，那还有雇佣的师爷帮忙。</p>
大虞朝可是株连制，一旦抓到了把柄，总督能做的事情太多了。</p>
把证据递交到皇帝跟前，在抄家杀人上，永宁帝可是从不软。</p>
“按照你的办，老夫得罪的人，可就多得去了。</p>
未来回到朝堂上，日子大概率不会好过。”</p>
舞阳侯没好气的道。</p>
嘴上日子不好过，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p>
只要能解决棘的事，得罪人根本不算什么。</p>
成为了勋贵系的一方大佬，权势比混吃等死的外戚强多了。</p>
大虞朝的文武纷争，从建国持续到现在，无论他是否得罪人，都会和文官们对上。</p>
中掌握了这些人的犯罪把柄，哪怕他们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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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秋风中，秦天瑞带着队伍，意气风发的前进。</p>
“总兵大人，白大人派来了特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