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时间一闪而逝。</p>
出门赚钱的杨固也总算再次回到了杨树庄。</p>
桌上一大盆黄澄澄的鸡汤,垒起山白面馒头,以及一碗炸酥的河鱼,和一盆子凉拌柳蒿芽。</p>
“东哥,我觉得刘婷也没啥不好的呀,还来帮你做饭。”</p>
“妈你也是,人家带着菜来的,干啥敢走人家。”杨固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在不停调侃着陆东。</p>
啪!</p>
赵秀荣抄起筷子头就在杨固脑门上敲了一下:“白面馒头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p>
“你要这么有心思,要不我找人去隔壁屯子给你个寡妇来。”</p>
杨固端起碗喝了口鸡汤,顺下嘴里的馒头,一脸贱笑道:“嘿嘿!要是有马寡妇那身段也成。”</p>
陆东夹了条炸得金黄的河鱼,酥脆的鱼骨在齿间咯吱作响。</p>
他瞥了眼碗底垫着的r日报,那篇关于温市家庭作坊的报道被油渍洇开了半边。</p>
“你这次去温市那边有什么发现不?”陆东突然打断了杨固的贫嘴。</p>
杨固吐出块鸡骨头,油亮的指比划着:“我在温市码头看见东北红松,这么粗的”他两张开足有脸盆大,“从咱们这统购价八块一方,到那边转就是二十五!”</p>
赵秀荣正往柳蒿芽里拌酱,粗陶碗底磕在榆木桌面上\咚\的一响:“什么?林场这么赚钱,那你爹去年的工资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发?”</p>
其实不止杨强刚的工资没有发,大部分工饶工资其实也没有发。</p>
而且已经拖欠了七八个月。</p>
要不是陆东和杨固带着大家伙开始赚钱,去年年底不知道能引出多大的麻烦。</p>
杨固倒是没去计较杨强刚这些工资,现在他的情况也不差那百八十块钱的。</p>
而是用指蘸写鸡汤,在桌面上画了个0:</p>
“这回我去温市,人家鞋厂女工计件发钱,一个月能拿\他突然压低声音,\八十块!”</p>
窗外的老杨树沙沙作响,阳光下飘来烧秸秆的焦糊味。</p>
陆东摸出包大前门,烟盒上烫金的安门有些掉漆:“我打听过政策,挂靠经营。”</p>
他吐出个烟圈,在“发展多种形式经济责任制”的报纸标题上慢慢扩散:</p>
“用林场的名义接私活,利润三七分,相当于是大家伙给私人老板打工。”</p>
话音刚落,突然院门外传来马车声响。</p>
几人立即不再交谈这个话题。</p>
院落内的长毛突然变的兴奋起来。</p>
紧接着赵山的声音传来:“来人搭把啊!”</p>
几人跑出门外,就连陆茜也是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p>
“赵叔我昨还问你来着,你怎么今就回来了?”陆东问道。</p>
“嗨,进屋再,诶?固子也回来了?那刚好你俩帮我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来。”</p>
马车上只有一个由衫木板钉成的方箱,箱子粗糙的很上面用黑油漆印着英文和数字。</p>
原本以为并不算重,结果一上却沉的吓人。</p>
重新回到屋里。</p>
就听到赵山道:“姐我的烟锅呢?对了家里还有酒不?”</p>
赵秀荣从柜子里拿出旱烟杆子,然后道:“烟锅搁这呢,酒就剩东子之前买回来的那瓶人头马面了。”</p>
“妈,那叫人头马,啥人头马面,整得怪吓人。”杨固着将自己带回来的编织袋拉开,从里面一阵翻找,拿出了一瓶茅台道:“我这还有半瓶茅台,是火车上喝剩的?舅你看行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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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摆了摆:“茅台就茅台,凑合一下得了。”</p>
等到抽了两锅烟,又灌了三口酒,赵山这才一脸畅快:“二强那是真不能去了,烟不让抽,酒不让喝。”</p>
“还什么相信科学,我都了我这伤是山神爷显灵,科学解释不了,那子硬是不信,还要带我去省城检查。”</p>
“检查一下又没啥子,咱也不差钱。”杨固扯开化肥袋封口线,成捆的大团结哗啦啦倾在炕席上。</p>
牛皮纸捆扎的钞票沾着人参须子,最底下那摞还粘着片干涸的狼血。</p>
“狼皮在温市涨到四百一张了。”</p>
“他踢了踢鼓囊囊的麻袋,十二摞钞票像砖块垒成矮墙,”红参更邪乎,南边来的药材贩子直接开卡车到林场。\</p>
“这里是卖狼皮的钱,一万二。”</p>
“这里是倒腾红参地,五万。”</p>
“东哥你看一下。”</p>
陆东摆了摆:“你放心就行,这吃着饭呢。”</p>
“要我人民银行该印五百面额的。”</p>
杨固扯开捆钞纸,十元纸币雪片似的铺了半铺炕,“昨儿在温市买西装,售货员点钱点到指抽筋。”</p>
他学人家扶眼镜捻指的滑稽样,袖口还沾着红漆印。</p>
陆东有些无奈,这子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p>
一百块一张的票子,以现在大部分人家的工资水平,一年下来都存不下一张。</p>
赵山嘬着鱼骨头冷笑:“五八年那会儿,会计科老周扛两麻袋钱去买拖拉。”</p>
他用烟锅在炕沿磕出火星,“走到半道让劫道的捅了七刀,血浸透的钱票子,供销社用秤称着收。”</p>
屋里忽然静下来,灶膛里蹦出个火星子。</p>
赵山瞥了一眼那票子,抓起一块炸干的鱼,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道:“你俩现在身上有多少钱了?”</p>
“咋了赵叔你急用钱?”陆东问道。</p>
“没,是冯瘸子那来了消息,好像要搞承包经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下红头文件了。”</p>
也就只有赵山还敢叫冯权冯瘸子了。</p>
陆东摩挲着桌面,突然问:“冯叔的腿伤开春还犯吗?”</p>
他记得去年就因为这事情,特意去找了一头东北虎。</p>
“你子倒是真像他亲儿子。”赵山笑着抿了一口酒,缓缓道:</p>
“他没这事只是讲国营单位年年亏损,上面想要甩掉那些包袱,不过具体是些什么玩意儿我就不清楚了。”</p>
完赵山敲了敲烟锅:“他的意思是要你准备准备,好像挺有搞头,你最近表现不错。”</p>
“反正他也就是顺嘴一提,可能还不到时间,到时候你去省城找他聊聊看吧。”</p>
陆东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期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p>
费这么大力气搞钱,陆东为的就是这一哆嗦。</p>
时代的洪流不知道摧毁了多少家庭,市场经济不是坏事,但蛀虫多了,就不一定了。</p>
承包经营但得挂靠集体,这叫戴红帽子。</p>
不过陆东倒是乐得如此,他从未想过一个人过上好的生活。</p>
带着系统重生,如果只是拯救自己,那岂不是太浪费了。</p>
“你俩吃好了没?吃好了去拿榔头来,那箱子里可是好东西。”赵山起身走出门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