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巷都在传,温姐受惊过度,回府后就开始发热,大夫去了一波又一波,许公子都亲自去了,这才稳住了伤情。</p>
大街巷还在传,温尚书觉得宋家苛待自己女儿,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要求陛下下旨和离,只是这个要求被陛下当场驳回了。</p>
“然后外头又开始传,温宋两家这婚事真是作孽,从赐婚圣旨颁布开始就没消停过,许是俩人八字不合,这才双双受伤。”于青青抱着她母亲大人亲自熬的老母鸡汤嘬得欢快,却也不耽误她一边嘬,一边口齿清晰地转述这一路过来听到的道消息。</p>
元戈觉得,于姐大抵是修过这方面的功夫,一边吃饭一边话两不误。</p>
相比之下,边上的钟姐就不自在多了,她拽了好几次于青青的衣裳,见她完全无动于衷,无奈提醒,“青青,那是你娘熬给浅浅的,你怎么自己喝上了呢?”</p>
于青青嘬完一只鸡腿,嘿嘿一笑,将食盒整个儿往元戈面前递了递,“你吃吗?”满脸的不舍得。</p>
“刚喝了药,吃不下你吃吧。”元戈笑着摇摇头,还能替于青青解围,“让她吃饱了,待会儿就不会蹭我饭。”</p>
“你瞧,浅浅不吃。”咧着嘴嘻嘻一笑,牙齿缝里还卡着一截鸡肉丝,于青青笑得没心没肺还有些得意,缩回去的,明显比伸过去的时候快多了。</p>
钟微都觉得没脸看了,只转首看向元戈,她是这两日一直听于青青温浅、温浅的,耳根子都快要磨出茧子来了,出于好奇,跟来看看,已经有过一面之缘,却还是和想象中大相径庭,整个人窝在椅子里温柔无害的样子,着话还不忘指点边上孩子练字,偶尔示范时落下的几笔隐现锋芒,还有几分和青青甚是投缘的混不吝。</p>
不是这温浅无德无才、空有皮囊、一无是处吗?</p>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p>
“姑娘,药熬好了。”拾音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两碗汤药,走到近前微微低了身子递过去,脑袋点点其中一碗,道,“这是姑爷的,剩下一碗是?”</p>
元戈连身子都懒得起,扯着她仍然裹着纱布的脖子抬了抬脑袋,够着宋闻渊的那碗药端起来闻了闻,又搁下,吩咐道,“给送隔壁去,剩下那碗让林木送去给姚大人听后来姚大人求情不成,也被打了。”到底,也是被宋闻渊牵累了,送点“特效汤药”过去替宋闻渊维系下难兄难弟之间的情分。</p>
钟微稍稍诧异,“你还懂药理呢?”</p>
“嗨,我哪会那东西。”元戈躺了回去,摆摆,随口着,“大夫开的药,左右都是伤患,就在我这一块煎了送过去吧。”</p>
正着,门口宋闻渊已经跨步入内,见着里面坐着的姑娘们,脚下稍稍一顿,“有客人。”</p>
宋闻渊凶名在外,便是于青青见着他都有些拘谨,俩姑娘纷纷起身行礼。</p>
宋大人半点看不出伤患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清隽温润的模样,只臂弯间挂着一条纯白毛毯,成了他全身上下的亮色。他微微颔首,便越过两位走到元戈身边将臂弯里的毛毯递给她,才道,“这两日降温了,你又喜欢躺在外头,给你换了条厚一些的,狐狸毛,可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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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条落了地被雨水打湿的薄毯本就是栖迟阁的,她瞧着喜欢便拿来了,沾了地上的雨水,也没丢,洗完直接送回去了,至于“大哥送来的不能清洗的”纯粹是元戈临时胡诌气气王氏的。</p>
元姐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自是对这条纯白的毛皮喜欢得紧,拥在怀里仰着脸笑嘻嘻地,“那我可得心了,可不能再沾了水污了这毛。”</p>
姑娘讲究,脏了的东西虽然不至于丢了,但洗完就给还回来了,宋闻渊见着便寻了条更好的送来。他低着头掖了掖毯子,神色克制持重,眼底却是细碎的笑意,“放心,母亲那边交代过了,不会再有下次了。”</p>
两个还未成亲的姑娘,看得耳根子都泛红,于青青捧着食盒装埋头喝汤,眼神却乱瞟,啧啧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这温宋两家的联姻是作孽的,瞧瞧这凶名在外的宋大人,如今不也成了绕指柔吗?啧啧,还是我家浅浅厉害</p>
她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自动带入“娘家人”身份。</p>
那边,宋闻渊一边着,一边抬去端拾音中的药碗,拾音一看不对,连忙阻了,“不不!姑爷,这碗是要送去给姚大人的,另一碗才是您的。”</p>
怎么还有姚云丰那厮的?而且同样都是挨板子,怎么药方还不一样了?宋闻渊抬了抬那碗药,挑眉,无声询问。</p>
元戈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轻嗤,“就你这身子骨,跟人能一样吗?姚大人再挨上十板子军棍还能活蹦乱跳的,你行吗?”</p>
姚云丰的是正儿八经治外伤的药,宋闻渊的那是挂着外伤名头的解毒汤药,还只是初步的,昨晚元戈一验完那碗血里的毒,当场就两眼一黑——这些个奇珍异宝,她要去哪里寻?知玄山上倒是有点,可也总不能带着人去偷自家的老宅吧?</p>
宋闻渊听懂了。</p>
其实一直到现在,宋闻渊也还有些不大明白昨天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让元戈探了自己的脉搏。</p>
也许是外伤让他疲惫,也许是许承锦的欲言又止,总之,那一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狂风暴雨里独自飘荡了很多天的孤魂野鬼,看见个屋檐就想着进去避避风雪,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管是不是黑店他垂眸看着那碗属于自己的汤药,盯了半晌,端起来仰头闷完。</p>
拾音正要退下,谁知他又端起了另一碗。</p>
“诶?”</p>
“姑爷!”</p>
宋闻渊跟喝什么宝贝似的,喝完还回味了下,才搁下药碗,淡声着,“姚云丰那边不用管,他自己会找大夫,再,送过去就凉了,药效也不好。”</p>
元戈:若非这是她亲开的方子,定要以为那是什么琼浆玉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