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大道烙印，海拉“捏人”</p>
演化的天地道场中，隐见诸天星辰宛若风中烛火，随着天地走向寂灭而摇摇欲坠，虚空中涌动着吞噬一切的混沌雾霭。</p>
相较于一元之始，他这具分身所开辟的万象终末实在过于粗糙。</p>
这门立道神通的真正根基，主要源自于他昔日拜访苍青一脉所观得的纪元终末，一界之灭。</p>
那些昔年他无法完全消化的道韵，在今日结成了果，化作了万象终末的神形。</p>
而其中神韵，则由苦海填充。</p>
季惊秋合掌，气息幽暗，刹那间，脚下一界顷刻就走完了衰败寂灭的过程，恍有苦海倾覆，万道偏移，一切都在寂灭中走向最终爆发，纪元终结。</p>
“总感觉相较一元之始，还是缺少了几分道韵。”季惊秋皱眉道。</p>
“那就用外物填充，当做镇物，正好把这条死鱼带过去，入主分身，作为你万象终末的核心镇物。”</p>
内景天地中，海拉一尾打翻了莲叶荷池，将某条摆烂躺平的锦鲤挑出池中。</p>
半空中，黑色大雾翻涌，一只暗红色的狰狞龙首探出，纤长的龙躯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墨玉雕琢而成，自地狱深渊中扶摇而上，龙鳞间烧灼着幽暗深邃的火光。</p>
海拉微微眯眼，注意到了比之上一次化龙，这家伙身上弥漫的道韵明显浓厚了不少。</p>
依稀间，墨玉般的龙鳞上映照出万象凋零、山河破灭之景，徒留破败枯寂的气息。</p>
也不知道是澡泡多了，还是苦海之水浸泡久了，都腌入“味”了。</p>
似乎被打扰躺平很是不满，那只探出黑雾的狰狞龙首打了个喷嚏，鼻下滚出幽邃黑暗，带着寂灭虚无之意。</p>
“看到没”海拉问道。</p>
季惊秋若有所思，当即将那天魔残念先行炼化，以心灵包裹，回返主身。</p>
回到内景天地后，他将天魔残念丢给了海拉，伸探进黑雾，抓住墨龙脖子，重新回到分身。</p>
季惊秋重新运转万象终末，将家伙丢了进去。</p>
这一次，有墨龙坐镇，万象终末显化的天地道场明显深沉幽暗了几分，其中劫气浓郁，死意隽永，弥漫着诸如衰败、破灭、腐朽、毁灭等法理气息。</p>
天地宇宙间，隐约可见一头自地狱诞生，贯穿星河的庞大龙躯若隐若现，它承载着终末之无，在它之下，群星渺如微尘，一切大日见之黯淡。</p>
“终末”季惊秋自语，“终末是寂灭，寂灭的终点是新生还是最为纯粹的‘无’”</p>
这一刻季惊秋有些迟疑。</p>
他不久前参悟了阴阳二气之道，生死循环，演化太极，天地之间，一切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p>
若加以这个思路，终末的终点理当是新生，寂灭的终点孕育最蓬勃的新生。</p>
但他此刻若要演化“新生”，那还缺少了一件类似墨龙的“镇物”。</p>
而要担当这个角色，胖虎肯定是不行的，无相之风</p>
“或许不需要。”季惊秋自语道，“一元之始本就代表了初始之道，日后本体分身融合，自然能演化终末与初始的交融。”</p>
“当下，最纯粹的终末才是我现在需要的”</p>
季惊秋念头纷起。</p>
想到这，他不由询问拉酱的意见，拉酱是过来人，见过真正的纪元之末。</p>
“纯粹，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纯粹。”</p>
“天地破灭，纪元终结，这才是你应该追求的终末。”海拉摇头道，“至于终末之后的开天辟地，那是另一条大道。”</p>
“求道者最忌贪多，大道本身追求的是纯粹，不要‘贪心求多’，尤其你前期走的还是万象之路。”</p>
季惊秋颔首，这与他原本的倾向相符。</p>
心意已定。</p>
季惊秋脚下的天地道场，开始收缩，融于肉身，与天人法体相融，熬炼道形。</p>
所谓道形，是立道之后，寻到了更深的层次，化出道的形状，融于肉身、心灵之中。</p>
阴阳道宫的方守白，此前就迈入了这一步。</p>
而季惊秋的分身，则因此前开辟立道神通过于匆忙，而一直未曾熬炼道形。</p>
一直到了现在，他自觉前路已初步定下，才开始熬炼道形，将万象终末立为这具分身的成道之基。</p>
日后这具分身窥探天王领域时，就要沿循万象终末之路。</p>
要想中途更易，就需要付出极大代价。</p>
以季惊秋如今的法体、心灵以及领悟，熬炼道形并无难度，只是水磨工夫。</p>
如此过了七日后，季惊秋内视内天地，原本以先天五行之属构造的勃发生，正在走向终结，枯朽。</p>
他坐视内天地走向寂灭，又在最终迎来生发、繁盛，与真实的世界一样，几近自成循环。</p>
这让季惊秋神色微异。</p>
没想到，熬炼道形，显化内天地后，与先天五行之属搭配，竟然演化出了他之前的构思。</p>
“道形熬炼完成，可以再度进入法界，凝聚大道烙印了。”海拉提醒他道。</p>
季惊秋点头。</p>
天王宗师或是开道而行，或是沿道而攀，无论哪条路都离不开一个“道”字。</p>
法理之上，是为大道。</p>
所以理论上，天王对于天人处于绝对碾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灵。</p>
这是大道与法理间的差距。</p>
据季惊秋所知，就算是那些承袭了无上法，已经走在开道途中的天人圆满，在最弱的天王面前，也只有暂时勉强保命的实力。</p>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天王掌握无所不至，天王之下几乎不可能从他们中逃脱。</p>
依循冥冥中的感知，季惊秋的心灵短暂遁入了法界所在，与道相合。</p>
在他的感知中，法界所在就如天空一般，宽广无垠，蔚蓝如海。</p>
在这片天空中，潜藏着无数他看不清的暗流，那些就是道的痕迹。</p>
所谓开道而行，也即是在此地开辟一条得到天地认可的大道流水，亦可称之为虚幻大道。</p>
季惊秋当下所要凝聚的大道烙印，就是虚幻大道的前身，也是熬炼道形后的一步。</p>
通常来，法界不可久驻，寻常天人武者凝聚大道烙印于法界，算上其中损耗，往往需要反复来往十数次，为的是避免迷失法界。</p>
但这一次，有无量智慧光护持本我，季惊秋感觉法界无影无形的侵蚀、迷失感，消减了不少。</p>
这让他在法界中驻留的时间大大增加，但还不足以作为久驻的倚仗。</p>
不过，仅这一点，加上我之为我特征的部分补全，就让他无所不至的范围大大提升。</p>
粗浅一算，至少十倍。</p>
季惊秋已经在思忖着，寻个合适的场合，找些配合的观众，然后展现无所不至的特征了。最后在所有人的震惊面前，出“只许那季惊秋天纵奇才，不许我无天才情无双”这样类似的话了。</p>
季惊秋开始着铭刻大道烙印于法界。</p>
此为留痕，他日亦可作为自身于法界的锚点。</p>
法界中无有时间概念，季惊秋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凝聚了一枚大道符篆，以万象终末为根本。</p>
但这还没完。</p>
他接下来，还需要凝聚两枚大道烙印，一门以无法无天为根基，一门自然是以行无忌。</p>
这两门就更为简单了。</p>
他只需沿着圣人赐予他的痕迹，就可将这两门神通、法门代表的相关部分道则，铭刻于此。</p>
忙活了好一阵，期间季惊秋还退出法界，以缓解那些迷失感，最后才算是完成。</p>
虚幻的大道烙印凝聚，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最直接的就是对应的立道神通，开始涉及大道之力，不再局限于法理。</p>
他的万象终末迎来了崭新的变化。</p>
墨龙驾驭滚滚黑风，游荡天地道场，风声呼啸，如同万灵哀嚎，埋葬一切，这股力量足以轻易撕裂比季惊秋高一阶的天人法体，扰乱心灵，消融内天地。</p>
“大道烙印凝聚完了。”季惊秋道，“接下来的话，这具分身就可以‘挂’了，我也该回返本体了。”</p>
海拉道：“你用这具分身提前适应了诸多蜕变，本体当能节省很多时间。”</p>
季惊秋点头，喃喃道：“大道烙印已经凝聚，下一步就是凝聚虚幻大道了吧”</p>
海拉冷笑一声：“是这个法，但其中的差距，不是从9到0，而是从9到0000。”</p>
季惊秋沉默不语。</p>
单只一个终末之道，他日后就有很长一段路要走。</p>
要想开辟完整的终末大道，其中就涉及了毁灭、腐朽、混乱</p>
用海拉的话来，越强大的大道，就越难开辟，这是对等的。</p>
同时，这也是海拉不认为季惊秋能在短时间内追上那些费了数千年、万年的天王强者的根源所在。</p>
哪怕是三千阎浮提内，某些积蓄深厚的天人圆满，都不是他短时间内能相抗的。“对了，这把祭兵能用吗”季惊秋取出得自魔眼帝国的祭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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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个人，送回联邦，给你的菩提树当肥。”</p>
“好。”</p>
这件事自然是麻烦天青子了。</p>
在他熬炼道形的期间，天青子已经将守真圣人口中的“半株神药”送到了他面前。</p>
所谓的“半株神药”，实际上是半神药。</p>
而要论效用，半神药的效果不及神药的四分之一。</p>
四舍五入他亏大发了，只能三千阎浮提的老登和五大支柱的前辈没得比。</p>
不讲武德，连辈都坑。</p>
想到此，季惊秋狠狠吞了一口天圣湖送来的丹药，熬炼无忌符篆。</p>
接下来，迎接这具分身的，就是一段时间的沉寂与苦修了。</p>
下一瞬间。</p>
季惊秋回转本体。</p>
刚走入内景世界，他望着海拉里捏着的白发人，不由好奇道：</p>
“你哪捏出来的人，你不会还兼职当女娲吧”</p>
海拉笑吟吟的捏着中萌人的脚，将他倒悬在空中晃荡，毫无怜惜之意。</p>
“这就忘了这不就是你送回来的天魔残念吗”</p>
季惊秋愣了下，惊疑不定道：</p>
“你啥这是天魔的一具分身”</p>
他曾经“四魔团圆”的美好愿景，终于在今天迈出了划时代的一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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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鹰子，为何是我们师兄弟去调查乱渊海！”</p>
“这是太师叔祖的安排，天阴师兄有什么异议吗”</p>
面对来势汹汹的同门责问，天鹰子丝毫不慌，嗓音略带疑惑道。</p>
来人怒目相视，突然逼近一步，低沉：“你这是公报私仇！别逼我禀报宗门，与你鱼死破！”</p>
“公报私仇”</p>
天鹰子摇头，神色冷冽，哂笑道，</p>
“天阴师兄笑了，在下没记错的话，此前在门中，师兄不是公然提及太师叔祖有勇无谋，称其谋划进攻乱渊海会致使本门在大宇宙折戟沉沙吗”</p>
天阴子面色阴沉道：“你想什么”</p>
天鹰子正色道：</p>
“太师叔祖并非独断专行之人，此次虚心纳谏，就是为了广开言路，集思广益，所以才命天阴师兄你等去调查乱渊海，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报告，来服他放弃这个计划。”</p>
“天阴师兄之前就敢公然质疑太师叔祖，显然是早有腹稿，对乱渊海有自己的看法，当不负所托。”</p>
他突然压近一步，在天阴子耳畔道：</p>
“师兄，这件事就算告到上面又能如何你难道指望平岳师伯他们替你出头吗”</p>
“你！”天阴子顿时暴怒，却被身后的两位师兄弟按住肩膀。</p>
一人上前，沉声道：“天鹰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要做绝了，以后门中还有相见时！”</p>
天鹰子神色突然沉了下来：“几位师兄弟若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日就该安分守己，争取早日突破天人，为太师叔祖效力，而不是四处游！”</p>
见几人还有话要，天鹰子淡淡道：“我事务繁忙，就不留几位了，望各位早日启程，替太师叔祖调查清楚乱渊海的具体分布，以及四神殿的动向。”</p>
天阴子目光野兽般择人而噬，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气冲冲离去。</p>
天鹰子目光平静，不以为然。</p>
来前平清师伯教育的是，这等分不清高低之辈，实在不值得他正视。</p>
天阴子几人刚走没多久，又有几人联袂而至，客气行礼道：</p>
“天鹰师弟，我等突破天人在即，准备先行一步，离开半洞天，此来与你报备一下。”</p>
天鹰子面露笑意道：“提前恭贺几位师兄，还望几位出行心，莫要泄露行踪，给门中添乱。”</p>
“自然，我等省的。”来人忽而试探道，“天鹰师弟，听闻接下来门中会选拔弟子组建周天星斗阵法”</p>
天鹰子意味深长道：“太师叔祖确有其意。”</p>
几位联袂拜访的武者目露笑意，亲近道：“我等有数了，今日先行告退，来日再来登门拜访。”</p>
再次送走几人后，天鹰子摇了摇头，操心上万人的往来，实在挤不出时间修行。</p>
竟是有些淡淡的忧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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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渊海。</p>
四神殿。</p>
一座沉浮于星空中的古老神殿中，落座着十数人。</p>
相较于往昔，出现在此的武者，无论地位还是境界，都近乎大跌，仅有天人层次。</p>
四神殿的强者，同样避免不了大宇宙的规则动荡。</p>
加上响应神主的命令，他们派出了大批剩余主力，前往炎煌联邦周围潜伏，现在神殿中剩下的，就只有十几位天人。</p>
最强者，也就只几位中天位。</p>
但好在他们的行动足够保密，加上身处乱渊海，又供奉着神主们的神像，周边的其余几家势力，无人能戳破他们正处于近几十万年来防守最薄弱的时刻。</p>
此刻间。</p>
这座代表着四神殿最高权力殿堂中，展开了一场议论。</p>
“魔眼帝国内部传出来的情报，他们的一位大天位失踪在了姑苏星，时间是那位圣王投影显化的时候！”</p>
“那个时间，正是魔眼、沧海帝国联瑶池、凰血宫两家真圣道场的门徒弟子，围攻天圣湖的时候，圣王的出现是否与此事有关”</p>
“没听过天圣湖与那位圣王有旧。”</p>
“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无意间触动了圣王一脉留下的禁制。不过，那位圣王居然还有余力显化投影”</p>
“此事已经上报神主，神主回复无需担心。”</p>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p>
别现在是四神殿防守最薄弱时，哪怕是他们巅峰时，也抵不上那位无上圣王的一指。</p>
排除了最大的隐患，众人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人笑道：</p>
“姑苏星接下来有的是热闹看，那三家真圣道场，几家大宇宙的势力，怕是会争的头破血流。”</p>
“不错，我等‘与世无争’，倒是可以看场好戏。”</p>
“呵呵，他们几家自顾无暇，哪会来招惹我们”</p>
“听闻天圣湖来了一位神禁，不知道另外几家能不能扛住。”</p>
“唔，根据神主的指示，必要时我们可以助那几家一臂之力，一位神禁成长起来，在未来十年内的大宇宙中，是超规格的存在，要尽早扼杀。”有人开口道。</p>
当即，就有其他天人摇头：“让那几家打的头破血流就是了，我们先不掺和，降临仪式准备好了吗”</p>
“差不多了，再有半月，我们就能迎接神子和神女降临了。”</p>
众人目光灼热，三千阎浮提的势力趁开始进入大宇宙，他们身后的几位神主，又何尝没有想法</p>
虽然难以真身进入，但他们已经备好了一具最佳容器，以迎接神女和神子的降临。</p>
忽然，有人低声道：“可惜了，玄幼微和神梦鲸有很大希望成为神选。”</p>
四神殿这一代一共培养了七名神子，每一位都有望成为四神神选。</p>
但最终，半数都死在了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之！</p>
“必要的牺牲。”有人冷酷道，“没有时间给他们两人继续成长了，能成为神女和神子的容器，是他们的荣幸。”</p>
“诸位，做好准备吧。”有人开口道，“虽然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来寻我们麻烦，但基本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不要误了神主们的大事。”</p>
“可惜若是我等也能前往炎煌联邦建功立业就好了。”</p>
轻叹声响起，其余人的神色却不一而足，有些人嗤之以鼻。</p>
建功立业那也得活着回来。</p>
他们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守在大本营，都是有功无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