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莹鲨在训练场席地坐着，她托着下颌，视线跟随王濋勤的步伐移动。</p>
“别看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肖指导发出去一个球，看了一眼孙莹鲨，再接住王濋勤打回来的球。</p>
孙莹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绕着热身区域慢跑热身。</p>
王濋勤练完一局，听肖指导分析问题，余光瞥见孙莹鲨，视线不自觉跟了上去。</p>
肖指导一拍子敲在他脑袋上，板着脸斥道：“看什么呢，我的都记住没？！”</p>
王濋勤赶紧站好，听肖指导训话，脑袋隐隐作痛也不敢伸去揉。</p>
肖指导一通分析，“再来一次，把刚才遇到的问题解决了。”</p>
又对打一局，把所有肖指导不满意的地方练完，肖指导摆摆，“行了，下去休息吧。”</p>
王濋勤抬擦汗，下去休息的时候被瞪了一眼，王濋勤心里一颤，心翼翼地问：“肖指导，我哪做的不对，您直接就行。”</p>
肖指导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你俩有点儿过分了，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比赛的时候就只有队友和对。”</p>
王濋勤浑身汗毛直立，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p>
在肖指导威胁的目光下，王濋勤僵硬地点了点头，回道：“我明白。”</p>
“不是你明白，是你们明白。”</p>
“是，我们明白。”王濋勤放低声音，跟肖指导保证道。</p>
肖指导拍拍他的肩膀，大声：“大头先去休息一下，鲨鲨，过来训练，你俩这次单项跟混双得两抓两硬，单打练完一会儿再给你俩找对陪练，正式比赛之前，状态一定要保持住了！”</p>
“好。”孙莹鲨隔着一个球桌，喊了一嗓子。</p>
王濋勤坐在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刚才被肖指导吓得冷汗连连，现在压根不敢抬头。</p>
“不错，再来，状态很好啊，明天你们的状态只要能保持到现在这样，冠军就是咱们的，别松懈就行！”</p>
肖指导乐呵呵地，一点也没刚才跟王濋勤话时的严肃。</p>
孙莹鲨抹掉脑门上的汗，冲肖指导点头，“我俩状态都还行，你别太担心。”</p>
“你记住，国乒绝对不能输外战，混双一定要拿下。”肖指导突然变脸，十分严肃地叮嘱。</p>
孙莹鲨也跟着严肃起来，十分认真地点头应道:“我知道。”</p>
“不是你知道，是你们两个都要知道”</p>
“是，我们知道！”孙莹鲨回话的声音很大，王濋勤抬眼望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p>
同样的回答，两人一个不敢大声，怕对方听到，一个生怕声音不够大，怕对方听不到。</p>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们都不想把压力给到对方。</p>
一个默默承担下内部所有的指责和质问；</p>
一个坚定自信的扛起外界对国乒的绝对滤镜：中国乒乓球，世界第一！</p>
高压下的两人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晚上吃饭，才把一直吊着的心安安稳稳放下。</p>
“鲨鲨，肖指导刚才跟你什么？你突然这么大声跟他话，吓我一跳。”王濋勤坐在孙莹鲨对面的位置上，从自己餐盘里夹了块肉，放到她的餐盘里。</p>
孙莹鲨嘴里不停咀嚼着食物，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回他：“肖指导咱俩混双要是输了，就去扫一个月厕所。”</p>
王濋勤刚才脸上还挂着笑，突然面部僵硬，嘴角忍不住抽搐，低下头默默干饭。</p>
正吃饭呢，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p>
孙莹鲨赶紧吃完饭，餐盘往前一推，拿纸巾擦着嘴，漫不经心地问，“你下场的时候，跟肖指导在那咬耳朵什么呢？咬完耳朵之后，你都没笑过。”</p>
“让我在外面注意着点，别老看你，注意舆论。”王濋勤漫不经心地回道。</p>
孙莹鲨给他递了个怀疑的眼神，不信任地盯着他，反问道：“就这？”</p>
“嗯，”王濋勤点头，“就这。”</p>
“骗鬼呢你，咱俩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已经没有了，再见吧您嘞。”孙莹鲨翻了个白眼，端着餐盘站起来，转身就走。</p>
王濋勤急了，一口饭刚送进嘴里，端起餐盘，起身慌不择路地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鲨鲨，别走这么快啊，我还没吃完呢！”，还不忘往嘴里扒饭。</p>
“鲨鲨，你听我跟你，我俩真没什么啊！”孙莹鲨在前面走，王濋勤在身后追，想拽住她衣服，但每次刚把伸出去，孙莹鲨就会快走几步，让他抓个空。</p>
孙莹鲨两条腿倒腾的很快，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大路上，可能会遇见球迷，这才停下来等王濋勤。一转身，还差点被撞上。</p>
王濋勤吓一大跳，得亏核心力量还算强大，上半身使劲向后挺，这才没撞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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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可能会遇见球迷，咱俩正常点。”孙莹鲨抱着膀子，危险的视线看向他。王濋勤立刻举双做投降的动作，保证道：“好好好，我懂，都听你的。”</p>
俩人并排走在一起，就像每一对搭档一样，有有笑的聊天。</p>
一直到回宿舍，都没人再提起白天的事情，但两人心知肚明，外战绝不能输，两人的舆论也不可能只警告一方。</p>
一夜无话，每个人都在备战正式比赛。</p>
竞技体育，没人想输，所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都是为了登上最高领奖台，奏响庄严神圣的国歌。</p>
“加油！加油！！加油！！！”</p>
“中国队加油！！！”</p>
“孙莹鲨，加油！”</p>
“加油，王濋勤！”</p>
刚入场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加油声，孙莹鲨望向看台，沉默几秒，又缓缓转头看向球桌。</p>
掌心擦了擦球拍，心脏在疯狂跳动着。</p>
“鲨鲨，王濋勤呢？”肖指导拉开球包，把茶水递给孙莹鲨，四处看了看，没瞅见另一道身影，随口问了一句。</p>
孙莹鲨朝后面扬了扬下巴，“在里面热身呢，我刚热完，先出来了。”</p>
肖指导不赞同地：“你怎么能先出来呢，去盯着他，你一出来，那子保准偷懒。”</p>
“没事，上场也能热。”孙莹鲨喝着茶水，满不在乎地。</p>
肖指导眼珠子都瞪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骂孩子，只能忍着火气道：“正式比赛中，每一分都至关重要，怎么能抱有这种想法呢！”</p>
孙莹鲨拧好杯盖，把杯子递给肖指导，“虽然这么不恰当，但这也是事实，我也就跟你，不跟别人。”</p>
“事实个屁，那能叫热身吗，那叫摸对路数，找状态。”肖指导快让气死了，孩子怎么一届比一届难带。</p>
“嗯嗯嗯，是是是，您的对。”孙莹鲨乖巧地应承，顺着肖指导的话往下，看人缓过来点了，才笑嘻嘻地凑上去，“跟你逗乐呢，他有分寸，可能会偷懒，但顶多就是慢了点，肯定会热身到位的。”</p>
“气死我算了。”肖指导坐在椅子上，抱着膀子生气。</p>
孙莹鲨安慰他几句，还是听话进去了。本来还慢悠悠拉弹力带的王濋勤，余光看到孙莹鲨的下一刻，速度都加快了几分。</p>
“咋样了，走不走？”孙莹鲨坐在球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p>
王濋勤放下弹力带，按着肩膀活动了下，也没磨叽，“差不多了，走吧。”</p>
“拍子别忘了拿。”</p>
“废话，上战场哪有忘带枪的。”王濋勤换上比赛的衣服，拿起球拍和自己的东西，跟孙莹鲨一起往外走。</p>
两人一起出来，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像是要把谁的耳膜刺穿。</p>
“不知道还以为到我们主场了呢。”王濋勤转头，笑着跟孙莹鲨话。</p>
孙莹鲨也笑了，“主不主场的都一样，咱俩好好打，没问题的！”</p>
“肯定没问题，加油！”王濋勤伸了个懒腰，信心满满地。</p>
孙莹鲨点点头，“加油！”</p>
肖指导场外很有经验，俩人站旁边，低着头认真听着，其实开场前一多半都是想尽办法鼓舞士气，让运动员能更快进入状态。</p>
“相信你们，加油上！”肖指导着，掌向下，伸出一只。</p>
王濋勤跟孙颖莎依次搭上去，观众席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只不过在场的三人此刻已经听不到太多的声音了，一起高喊了三声加油，拿上自己的球拍和毛巾入场。</p>
选完边，双方先打几个热身球，快速进入比赛状态。</p>
连着四局，比分都咬得很紧，打了个2比2平，战况胶着，白球在台子上飞来飞去的时候，场边观众连呼吸都放缓了。</p>
“0:。”裁判右握拳弓臂，孙莹鲨、王濋勤拿到这关键一分。</p>
到了两人的赛点。</p>
王濋勤把球捡起来扔过去，孙莹鲨抬，直接接住，等对准备好，两人也迅速摆好姿势。</p>
从抛起白球的那一刻起，孙莹鲨的眼神变的锐利。她的视线死盯着球，一拍抡过去，步伐迅速走位，留出位置给王濋勤接下一个球。</p>
打了五个回合，对面一个吸短，两人刚被高球吊远，此刻来不及回位，眼睁睁看着白球砸向台子，弹到地上，朝围挡滚走。</p>
对方拿到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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