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活</p>
县试的时间是在二月十八。</p>
距离县试已经没有多少天，报完名后，傅闻宵便在家里安心读书，等待县试到来。</p>
郁离则又忙碌起来。</p>
这日晚饭时，她对周氏：“娘，最近我中午不回来了，你不用煮我的饭，我晚上再回。”然后又加了一句，“晚上可能会回来比较晚。”</p>
周氏关心地问：“可是有什么事”</p>
傅闻宵也看过来，心里琢磨着她最近有什么事要忙。</p>
宣怀卿那边还没消息，应该不会叫她去剿匪。</p>
郁离看了眼饭桌前的人，道：“我要去学点技术活。”</p>
周氏满脑袋疑惑，“什么技术活”</p>
傅闻宵也是一脸不解，两个孩子更是不懂，一家子人都看着她。</p>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郁离含蓄地：“是和猪有关的技术活！年前张哥答应过我，会教我的，明天开始，我要和他一起去村里收生猪，顺便学一学。”</p>
周氏听得迷迷糊糊的，和猪有关的技术活，到底是什么</p>
她实在想不出来。</p>
倒是傅闻宵终于想到什么，脸色徒然一僵，默默地闭上嘴。</p>
这种事算了，还是别问了。</p>
事后周氏还是从郁离那里知道她要去学的技术活是什么。</p>
她一脸呆滞，看着面前的姑娘，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宛若枝头的杏花般纯洁又美好，实在难以将她和劁猪这种事联系在一起。</p>
好好的一个姑娘，咋去学劁猪呢</p>
周氏总算明白她先前为什么没明，这种事确实不好在吃饭时大大咧咧地出来。</p>
她忍不住问：“离娘，你咋要学这种技术活”</p>
还是第一次见有姑娘家主动去学这个的，毕竟这种事儿，有些男人都避讳，更不用姑娘家。</p>
“因为可以赚钱啊。”郁离道，“这可是一门技术活，一定要学会的。”</p>
她都会杀猪了，不会劁猪怎么行</p>
其实有需要的话，她还想去学怎么给猪治病，这世界有兽医这职业，兽医就是给牲畜治病的，猪肉这么好吃，学学给它们治病也是可以的。</p>
周氏哭笑不得，所以只要是和猪有关的技术活，你都想学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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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也是这么想的。</p>
前些天听郁离突然问他，什么时候教她劁猪时，他无言以对。</p>
不过都收了她的拜师礼，还吃过她请的饭，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张复只好道：“最近我去乡下收猪时，正好有村民找我帮忙劁猪，过几天就带你去吧。”</p>
郁离听后自是应下，然后问自己需不需要备点东西。</p>
“备啥”张复起初没弄明白。</p>
郁离道：“例如一把专门劁猪的刀，我去铁铺定做吧。”杀猪刀有了，劁猪刀也来一副。</p>
张复无言以对，因他根本没想过要教她劁猪，所以没想过给她准备。</p>
最后他摆了摆，由她自己去折腾。</p>
今日郁离便去铁铺取她定的劁猪刀，她直接定做了两副。</p>
张复见她带回来的劁猪刀，有些疑惑，“离娘，你咋定两把”有必要准备这么多吗</p>
郁离看他一眼，平静地：“有备无患。”</p>
什么叫有备无患</p>
不知怎么的，肉铺里的男人看着这两把劁猪刀，只觉得浑身一凉，莫名地有些发毛。</p>
可能是他们多想了。</p>
中午吃完饭，歇息会儿，张复便出城去附近的村子收生猪。</p>
以往都是罗叔陪他去的，不过今天则是由郁离陪着一起去。</p>
张复看着穿着裙子的姑娘，虽然她的打扮很朴素，身上甚至没有丝毫的首饰，可她只要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便能引来众多注目。</p>
“离娘，不如你换套男装吧”他建议道，男装应该没那么引人瞩目。</p>
郁离不解，“为什么”</p>
“姑娘家一般很少学这个。”张复委婉地，其实不姑娘，男人都很少学这个。</p>
郁离不在意，“职业不分男女贵贱。”</p>
这话张复听得很舒心，按她的意思，杀猪匠自然也不是什么贱业，她从来没有看低那些在世人眼里低贱的职业。</p>
最后见她没有换的意思，他也不再什么。</p>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个村子，张复来到一处村民家。</p>
现下还未到春耕，村里的人都闲着，看到张复时，便知道他是来收生猪的。张复在这一带百姓中的名声很不错，大家都知道他收生猪时给的价格十分公道，不像那些牲口贩子，总要将价格压得极低。</p>
只是令他们有些不解，为何今天跟着他来的是个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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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和他一起来的，不都是个高瘦的中年汉子吗</p>
他们到时，那户人家已经等着他们上门帮忙劁猪。</p>
见他还带着个姑娘来，主人有些愕然，不解地看着郁离，发现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也不知道她来干嘛。</p>
直到见张复去劁猪时，那姑娘也跟过去了，终于意识到什么，主人目瞪口呆。</p>
张复也有些臊得厉害，不过他看郁离一脸认真，明显是将之当成一项正经的活儿来干，便也不去多想，一边劁猪，一边向她讲解注意事项。</p>
看过一遍后，郁离觉得这活挺简单的，讲究的就是个快准狠稳。</p>
这家要劁的猪崽有五头，等劁过后便卖几头出去。</p>
在张复劁完三头猪崽后，郁离道：“张哥，剩下的我来劁！”</p>
张复有些迟疑，“你会了”</p>
郁离道：“应该会了。”</p>
又是“应该”</p>
当初她去县城找活干，想干杀猪的活，他问她会不会，她应该会。结果实在是可会了，干得十分麻利。</p>
张复决定将剩下的两头猪崽给她劁。</p>
倒是主人有些担心，“这、这位阿妹真的会吗”可别一个不心，伤到他家的猪崽啊。</p>
一只猪崽能卖不少钱的。</p>
张复虽然心里也不自信，但在外人面前，肯定要支持郁离的：“你放心，我这妹子很聪明的，她干这活非常利索，没有她学不会的。”</p>
主人迟疑地看他，觉得哪里怪怪的。</p>
话，这么漂亮的姑娘，真的要学劁猪吗他活这把年纪，还没见过有姑娘干这行的。</p>
只是这姑娘自己都不在意干这个，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似乎好像也没啥</p>
郁离没理会主人的纠结，她走过去，捉起一只猪崽。</p>
被她捉住的猪崽全程非常乖巧，甚至都不叫一声，主人没多想，倒是张复总算反应过来，那些猪在离娘面前的反应十分安分，此时看那只猪崽落到她里，着实乖巧得紧，动都不动一下。</p>
郁离将安静如鸡的猪崽往铺着干稻草的地上一摁，都不用她的脚去出力摁猪崽，它自己就维持着等着被劁的姿势不动。</p>
等郁离动时，猪全程都没吭一声，愣是安安静静地就让她去了势。</p>
主人家看得一愣一愣的。</p>
对比刚才张复劁猪时，那三只猪崽的挣扎，叫喊得凄厉，再看这位姑娘，那猪崽在她里，真是无比的乖巧，不管劁前或劁后都没作声，甚至伤口被敷完柴草灰后，也乖乖巧巧地趴在那里，没有嗯嗯哼哼地叫个不停。</p>
成功劁完一只，郁离继续下一只。</p>
她干得很快，全程都没费什么功夫，若不是张复知道她其实以前没做过，都以为她是个纯熟的劁猪匠，她干得比那些干了几十年的劁猪匠还要好。</p>
就连主人都忍不住问：“这位姑娘是不是以前干这个的”</p>
张复：“她是第一次，今天第一次学。”想到什么又添一句，“不过她对付牲畜确实比较在行，不管是什么牲畜，在她面前都是安安分分的。”</p>
这么时，张复觉得，郁离可能真的很适合干这行吧。</p>
主人犹豫了下，夸道：“那她真是天赋异禀！”</p>
张复：“”这种事就不必夸了。</p>
离开时，主人结给他们劁猪的钱，并对郁离：“姑娘，日后我家若是有了猪崽，还要请你过来啊。”</p>
看她劁的两只猪崽，没有受太大的罪，主人看着心里就满意。</p>
猪这么宝贝的牲畜，当然是希望它们被劁时能少受些罪，顺顺利利地长大。</p>
郁离一口应下，道：“你到时候和张哥一声，我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来。”</p>
“好好好。”</p>
接着张复又和郁离去另一家。</p>
刚出了年，有不少村民特地去抱猪崽回来养，这些猪崽一般都没有劁过，最近要劁猪的人家有很多。</p>
张复见郁离干得比自己还好，而且因为猪面对她时很安分，能让它们在被劁时少受些罪，决定还是由她来做吧。</p>
那些村民见一个年轻姑娘干这种事，觉得匪夷所思，对她十分不信任。</p>
等他们看完她劁猪的过程，一个个都觉得她就是干这种事的熟，都决定以后若是家里再抱养猪崽，一定要请她过来劁猪。</p>
瞧瞧被劁的猪，叫都没叫一声，想必是不疼的。</p>
看到猪崽能少受点罪，他们心里也高兴。</p>
直到天色将黑，两人终于赶着几头今天收的生猪离开。</p>
郁离没和张复一起回县城，半途分开，她直接回青石村。</p>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p>
周氏一直等她回来，给她倒热水洗漱，又将锅里温着的饭菜取出来，一边问道：“离娘，顺利吗”</p>
“挺顺利的，那些猪崽被劁时都安安静静的，不用费什么功夫”</p>
傅闻宵正好进来，听到这话，脸皮微微一僵。</p>
周氏还要问什么，见到他，便闭上嘴。</p>
这种事咳咳咳，还是别当着“儿子”的面了，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