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慢着。”楚致渊招招。</p>
许庆昀顿时面露苦色，眼巴巴看着楚致渊。</p>
楚致渊似笑非笑：“父皇怎收回旨意，不罚我鞭子了？”</p>
只有这么做，才符合一直以来九皇子楚烈昭的性情。</p>
楚烈昭可以变得更聪明，更精密，更深沉，却不能改变本性。</p>
对别人可以胸襟宽广，对皇帝却睚眦必报，心眼得很。</p>
父子二人宛如仇人一般。</p>
“这个”许庆昀心下暗叹，面露苦色：“九殿下就别为难老奴了。”</p>
“你为难什么？！”楚致渊哼道：“实话实便是。”</p>
许庆昀讨饶的抱抱拳，躬身道：“殿下明白的，老奴不能多。”</p>
“哼哼，你这老家伙，滑不溜！”</p>
“嘿嘿，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老奴告退！”</p>
“滚蛋吧。”楚致渊摆摆饶过他。</p>
许庆昀一脸感激之色，迅速后退出院去。</p>
楚致渊知道他心底一定在暗骂不已，却不在意。</p>
别人在乎这个嘉鸣宫的总管，他却毫不在意。</p>
知道这个老家伙狡猾心，绝不会趁挑事，绝不会掺合进他们父子之间，有多远避多远。</p>
楚致渊打开信封。</p>
火漆与玺印皆清晰无误，没人打开。</p>
里面是一个碧玉扳指，一封信笺，寥寥几句话而已。</p>
楚致渊将碧玉扳指戴到左大拇指上，满意的点点头。</p>
李玉贞与傅筝皆好奇的打量这碧玉扳指。</p>
楚致渊轻轻一抖。</p>
信笺龟裂，随即飘浮为无数碎片，一阵风吹来，这些碎片“砰”的炸为粉末，随风而去。</p>
楚致渊满意的看向李玉贞：“父皇答应了，我秘密前去。”</p>
李玉贞松一口气，露出笑容：“皇上英明。”</p>
楚致渊哼道：“英明不英明，要往后才能证明，你跟傅筝护着我一起走吧。”</p>
“是。”</p>
她与傅筝异口同声。</p>
楚致渊看向幽兰：“姑姑，你留下坐镇府里。”</p>
幽兰轻蹙黛眉：“殿下”</p>
这确实是已经好的，可她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p>
殿下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照顾着，太过凄惨了。</p>
如果是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委屈一下，可这一次谁知道要几年。</p>
她无法容忍这般，也无颜面对天上的皇妃。</p>
楚致渊道：“行行，待我那边安置好了，姑姑你再过去。”</p>
“何时？”</p>
“待我成尊者了。”楚致渊道。</p>
不成尊者，便不是真正的强者，玉景皇朝九皇子的身份吓不住凤凰皇朝那些权贵子弟们。</p>
但尊者的身份可以。</p>
“那要多久？”</p>
“很快，会很快。”</p>
楚致渊抬头看向皇宫方向，露出笑容。</p>
有业石在，便相当于在大光明峰的真武院。</p>
强绝的魂魄，也能完全应付修炼无量光明经的消耗，不必非进大光明峰。</p>
不过他还是有点儿惋惜。</p>
踏出皇城，便不能再进大光明峰，便不能与楚宏霖相见。</p>
至于不能跟四位皇子朝夕相处，他毫不惋惜。</p>
楚致渊道：“你们去准备一下吧，明天早晨我们出发。”</p>
“驸马爷”</p>
“我也要有所准备。”楚致渊道：“放心，不差这一晚。”</p>
“是。”李玉贞只能点头。</p>
她恨不得楚致渊现在便动身，越快抵达越好。</p>
她心悬在半空，担忧李妙昙的伤势随时加重。</p>
虽然知道伤势加重，楚致渊去了也无可奈何，可总隐隐觉得他有办法。</p>
她对楚致渊推崇越甚，信心十足。</p>
——</p>
楚致渊出现在甘王府。</p>
楚宏霖却还没回府，甘王府的总管亲自将他迎接进正厅，奉茶相陪。</p>
楚致渊摆摆，让他忙自己的去，自己独自等候即可。</p>
他内视脑海虚空，昊阳伏魔镜所化的太阳朗照。</p>
遥远的七彩光芒越发清晰而明亮，甚至明亮得有些刺眼了。</p>
他闭上眼，坐在太师椅中，运转无量光明经，不知不觉进入定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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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睁开眼，神情恍惚中带着几分欣喜，不知不觉中，竟然踏入第八转。</p>
水到渠成。</p>
精神力强横，观想的效果更清晰更强烈，灵气的漩涡更大也更快。</p>
“好子，又进了一转？！”</p>
他耳边响起楚宏霖的声音。</p>
楚宏霖坐在正厅的门口处，避免有人进来打扰。</p>
他亲眼看到了灵气漩涡的变化，知道楚致渊又进了一转。</p>
楚致渊笑道：“十五叔。”</p>
楚宏霖感慨万千：“你这资质当真吓人。”</p>
他比起楚致渊的修行速度，缓慢如龟，平庸无奇。</p>
让他常常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武学奇才。</p>
楚致渊笑道：“杀那些魔族高颇有收获。”</p>
“大伏魔印嘛。”楚宏霖道。</p>
他也知道大伏魔印的来历，知道伏魔必有收获。</p>
或者是感悟，或者是修为增加，应该是修行的捷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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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致渊道：“十五叔，古籍秘库如何？”</p>
“唉”楚宏霖叹气，面露惭愧神色。</p>
“父皇不让我进去？”</p>
“嗯，皇兄你现在已经是练得乱七八糟的，不宜再进秘库里翻古籍。”</p>
“有意思，还关心起我来了！”</p>
楚致渊一脸讽刺冷笑。</p>
楚宏霖道：“昭儿你别这么，皇兄还是关心你的。”</p>
楚致渊冷笑连连。</p>
他皱眉道：“我如何才能进去看看？”</p>
“什么也没用的。”楚宏霖叹道：“我什么话都到了。”</p>
皇兄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p>
楚致渊哼道：“偷偷进去呢？”</p>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楚宏霖沉吟。</p>
楚致渊道：“罚我二十鞭子呗。”</p>
楚宏霖顿时摇头。</p>
先前那二十鞭子差点儿打下来，真要打下来了那才是笑话。</p>
不知者不罪，皇兄知道之后也便撤掉惩罚。</p>
不过嘛，这般大功，皇兄好像有赖掉的意思。</p>
在其他事上英明公正的皇兄，对昭儿却如此苛刻，让人太无奈。</p>
楚致渊道：“十五叔，今晚我们便进去。”</p>
“这么急？”</p>
“很急。”</p>
“随我来吧。”楚宏霖想了想，决定帮楚致渊一把。</p>
事后肯定会被皇帝怒斥，他却义无反顾，实在看不过眼。</p>
——</p>
第二天清晨时分，楚致渊重新出现在九皇子府。</p>
一晚上没睡，他神采熠熠，毫无困倦之意。</p>
在秘库里读了一晚上的书，囫囵吞枣的把秘库里的书都翻了一遍，容以后慢慢琢磨消化。</p>
李玉贞与傅筝都等在他院内，一穿白衫，一穿碧绿罗衫，亭亭玉立。</p>
看着他大步流星回来，顿时惊奇。</p>
楚致渊对紧随身边的幽兰道：“娘娘那边，我便不过去了。”</p>
幽兰轻蹙黛眉。</p>
楚致渊道：“且让她觉得我随时能回来吧，还有珍儿跟巧儿，见了面，要抹眼泪的。”</p>
幽兰忙道：“殿下，这般不辞而别，她们会更伤心。”</p>
她能想象得到，楚珍与楚巧听到这消息，一定会伤心哭泣，一定要埋怨他。</p>
楚致渊道：“不见面反而没那么伤心，让她们好好练功，待成了尊者，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可去凤凰皇朝的皇城看我。”</p>
“是。”幽兰叹息着点头。</p>
楚珍与楚巧也是资质极好，可想成就尊者几乎不可能。</p>
纵使有楚致渊所送的灵果，修为进境极快，可距离尊者还是遥遥无期。</p>
这只是她们的一个念想而已，几天便会冷却下去。</p>
楚致渊道：“姑姑，那我们过些日子再会，走啦。”</p>
幽兰忙进屋，提了一个包袱过来递给傅筝。</p>
傅筝拎着包袱，顿时一咧嘴，里面的东西可沉得很。</p>
幽兰又提着一个匣子出来，到亭里打开匣，让楚致渊坐下。</p>
楚致渊坐下来，任由她施为，很快便变了模样。</p>
高鼻梁变成了塌鼻梁，嘴巴大了两分，眼睛也大了两分。</p>
从一个英俊青年，变成了一个皮肤黧黑，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p>
李玉贞与傅筝惊奇的打量他。</p>
楚致渊洞照之下，看得清清楚楚，笑道：“姑姑还有这般技艺。”</p>
幽兰不满意的摇摇头：“多年不用，都生疏了。”</p>
傅筝笑道：“总管，你这易容之术可是一绝。”</p>
幽兰指了指对面石墩：“李姑娘，坐下吧。”</p>
李玉贞坐到楚致渊对面，在幽兰的妙下，很快变成了一个中年女子，相貌平平，不惹人注意。</p>
傅筝则变成了一个姑娘，年纪比现在还了五六岁，相貌也平平无奇。</p>
傅筝对这艺赞叹不已，很是羡慕，恨不得学会。</p>
楚致渊道：“行啦，快走吧，免得来不及。”</p>
他觉得再不走，不定楚珍与楚巧及慧贵妃会来。</p>
到时候难免又是一番儿女情长的场面。</p>
他不喜欢这种场面。</p>
——</p>
三人出了东城门。</p>
像是一家三口，先沿着官道，随着一队队人往东走。</p>
待走出两里后，他们则拐进了树林里，开始施展轻功。</p>
楚致渊神情悠哉，任由月蚕霜衣带着自己飘掠。</p>
两女衣衫飘飘，轻功皆是不俗。</p>
三人宛如三道影子轻盈掠过树梢，沿着树林径直往东。</p>
遇山翻山，遇林过林，遇水涉水，速度奇快。</p>
“依照我们这个速度，”李玉贞道：“我们明天早晨便能抵达。”</p>
楚致渊道：“难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p>
李玉贞道：“凭我们的体质，没问题吧？”</p>
“有这个必要？”</p>
“驸马爷，还是赶早吧。”</p>
“行吧。”楚致渊摇摇头：“你这是关心则乱了。”</p>
李玉贞紧抿红唇，一言不发。</p>
楚致渊不再多劝，看向傅筝：“你那边如何了？”</p>
傅筝道：“殿下放心，过去之后，自会有人联系我。”</p>
楚致渊满意的点头。</p>
他摸了摸左无名指的碧玉扳指，感受着清凉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