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识天颜，冒犯陛下，李渊罪该万死！”</p>
他清楚皇帝肯定不会拿此事。</p>
但自己要把态度摆出来。</p>
这一刻。</p>
他似乎有些明白，皇帝为何点名让其去新军营地了。</p>
敢情就是当初为杨氏兄弟老表出头。</p>
打架时的表现得到了陛下认可。</p>
“不知者不罪！”</p>
“都是时候过家家的玩闹轶事”</p>
宇文衍摆摆，示意其起身。</p>
倒了两杯热茶，继续道：</p>
“此次西去，一路上肯定困难重重，精彩纷呈。”</p>
“快和朕讲讲途中见闻，以及天竺那边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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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谢恩起身入座。</p>
收敛心神，开始讲述西行之事。</p>
一路上。</p>
从京城到西域天山这段倒是异常顺利。</p>
朝廷重新打通丝绸之路后。</p>
河西走廊沿途都有官兵巡逻，保证往来商队的安全。</p>
再往西。</p>
翻越葱岭，前往昭武九国河中地区。</p>
这段路环境恶劣，猛兽横行，是少有的无人区。</p>
从康国王城撒马尔罕向东南。</p>
经赤山（兴都库什山）开伯尔山口，前往天竺。</p>
沿线国家、城邦林立，势力错综复杂。</p>
强人出没，秩序极为混乱。</p>
有好几名护送军士，就是在和马贼的战斗中丢了性命。</p>
因情势紧急，根本无法收尸。</p>
致使同袍客死异域，抛尸荒野。</p>
到这里。</p>
李渊面露凄色，心感愧疚。</p>
“陛下，天竺所在那方天地，教派繁多，有国七十余，城邦不可数。”</p>
“其人面容棕黑，性情诡诈，好学，见识多广。”</p>
“在恒河西北岸，有一国名曰至那仆底，意为汉封之地或中原之地。”</p>
“国人皆称我等乃其先代君王同国之人。”</p>
“是有个华夏王子曾居住在那里。”</p>
李渊收拾情绪，继续讲述，起这么一个国家。</p>
“还有这事？”</p>
“什么情况？”</p>
宇文衍一听，顿时来了兴趣。</p>
难道真有华夏先人去到天竺之地，并在那建立了国家？</p>
原来。</p>
在汉帝国时期。</p>
这里属于贵霜帝国统治。</p>
双方多次兵戈相触后罢战，互派王子为质。</p>
中原王朝不可能用大汉皇子去做人质。</p>
于是诏令西域都护府的疏勒国派王子代表天朝。</p>
“那里的人对尔等如何？”</p>
“回陛下，甚是热情，国人大多敬重东方中原王朝。”</p>
至那仆底！</p>
宇文衍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嘴角浮现一个美妙的弧度。</p>
“诸国兵事强盛否？”</p>
“兵弱，以象兵为主，铁制兵器甚少。”</p>
“若有战事发生，其战混乱，毫无兵法可言。”</p>
“械斗一通即散，多为兵众者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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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阿三的祖宗们还处于原始堆人头混战的阶段。</p>
宇文衍也是会心一笑。</p>
那个地方。</p>
自古以来，就是一盘散沙。</p>
不是内部人打生打死，就是被外来者任意欺凌。</p>
先后被雅利安人，波斯人，月氏人（贵霜）按在地上使劲摩擦。</p>
骨子里铭刻上了“被殖民”的基因。</p>
以至于后世撩拨东方大国，却打成“德里保卫战”。</p>
龙国退兵后。</p>
阿三国民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p>
把他们打败了，却不殖民。</p>
显然是看不起他们。</p>
不少人发下宏愿，一定要发奋图强，发展军事。</p>
等强大后。</p>
逼迫龙国殖民，以此洗涮被轻视的屈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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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若是给你一万兵马，能否拿下那方天地？”</p>
宇文衍轻敲茶台，神情轻松地笑问道。</p>
“啊？”</p>
“陛下要打天竺？”</p>
“假设，假设”</p>
“何须一万，五千兵将，即可踏平诸国！”</p>
“哈哈”</p>
宇文衍畅怀大笑，随即转移话题，没再多。</p>
继续听李渊讲完后面行程。</p>
众人最终行至那烂陀寺。</p>
该寺历史悠久，佛学底蕴浓厚。</p>
建筑宏伟华丽，宝台星列，琼楼岳峙，观竦烟中，殿飞霞上。</p>
生风云于户牖，交日月于轩檐。</p>
宝阁重重，殿宇林立，虬栋虹梁，绿栌朱柱。</p>
三位太后在此学习梵文，抄录、翻译佛经，修行五年有余。</p>
取得经书三十五部，五千零四十八卷。</p>
功德圆满！</p>
“此去险象环生，耗费十年光荫，唐国公后悔否？”</p>
三位太后以及护送队伍能够平安归国，宇文衍也甚是满意。</p>
“回陛下，无怨无悔！”</p>
“此行在下获益良多，不但增长见识，开拓眼界，还打磨心志，感受外邦文化”</p>
李渊眸光熠熠，眼中透出坚定。</p>
宇文衍点头，随即道：</p>
“李渊此行劳苦功高，封宣威将军，千牛卫司卫上士。”</p>
“赏钱千贯，绢帛五百，冰玉饰品、香水百件，烈酒五十斤”</p>
“赐婚窦氏，择日完婚！”</p>
李渊大喜，连忙躬身谢恩。</p>
“谢陛下！”</p>
这下总算不用为出仕发愁了。</p>
“先到龙武卫做朕的亲卫吧。”</p>
“韦圆成，杨玄感，贺若怀亮他们都在。”</p>
“臣遵命，谢陛下成全！”</p>
李渊激动万分，暗自长舒了一口气。</p>
当初的冲动决定，终于是赌对了。</p>
能入天子卫队，明已经得到皇帝的信任。</p>
加上迎娶窦氏，与宇文皇室搭上关系。</p>
从此。</p>
国公府就能摆脱杨氏谋权叛变带来的阴影，重新出发。</p>
李渊满心欢喜地离开了。</p>
他要回府与母亲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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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府。</p>
得到李渊回京的消息。</p>
窦父，窦母也是喜笑颜开。</p>
窦氏听到丫环禀报，脸上露出羞赧之色。</p>
想到李府很快就会上门商量他们的婚事。</p>
心间也是乐开了花。</p>
哪个少女不怀春？</p>
何况，十年久候。</p>
她都已经是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p>
平康坊。</p>
宇文衍出宫了。</p>
在一处别院见到了三位出家太后。</p>
离京十载。</p>
一切过往皆在岁月的流逝中淡忘。</p>
“陛下派遣军士护送，华光三人感激不尽。”</p>
陈月仪法号华光。</p>
见礼后，向宇文衍表达谢意。</p>
“十年匆匆，陛下已是如此高大英武，霸气非凡。”</p>
元乐尚法号华胜。</p>
看到当初的幼帝已经长大成人，眸光中透出几许欣慰。</p>
“陛下一统南北，君临天下，扬我国威，无量寿佛！”</p>
尉迟炽繁法号华首。</p>
宇文衍看着三人眸光安宁，神态脱俗，平淡如水。</p>
已然是完全放下心中尘念。</p>
“在其位，谋其政。”</p>
“这都是朕应该做的，不足言谢！”</p>
皇帝笑言，客气了一句。</p>
打量间。</p>
蓦地。</p>
他发现了不对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