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成还没骂够呢，这边好几个人已经指着他骂起来。</p>
“你装什么装？，炭是不是你偷的？”</p>
钱文成跟张氏一愣，紧着两人同时指着对面骂起来。</p>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炭可是我上山背来的，我肩膀上的勒出来的红印子现在都没消呢。”</p>
着，钱文成还要把衣服拉开，给他们看看，已示清白。</p>
张氏帮他把衣服拉回去，“现在冷成这样，脱什么衣服？”</p>
家里本来就没炭，村里的疫症又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着了凉，谁知道会不会染上瘟疫？</p>
“让他脱，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自己嘴里的这么勤快？”</p>
“我可是听他在山上什么活儿都不干，整天就想着偷懒。他要是干过活儿，从今往后他家的活儿我包干！”</p>
钱文成气得卷起袖子要打人，“这话可是你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家的牛，天天都得给我耕地！”</p>
刚才那人更是不服气，“可以，只要有人你干过活儿，我就来做你家的牛！”</p>
“他是干了活。”</p>
周应淮的一句话，叫停了这一场骂战。</p>
别人的话大概是假的，可眼前的是周应淮，周应淮他干过活儿，那肯定就是干过活了。</p>
钱文成顿时挺直了腰板，“听见没！我干活了！”</p>
刚才气势汹汹话的那个顿时哑了嗓子，旁边有人起哄，“哟，等开春你就得给钱家当牛去了？”</p>
马文光只觉得头疼，“去去去，少来凑热闹。”</p>
周应淮没空搭理，径直走了进去。</p>
木炭是放在屋里的，这会儿正有人在清点数目。见周应淮过来，他们几个都围了过来。</p>
“应淮兄弟，少了整整五斤！”</p>
“五斤呢！这放在镇上去卖不得好几十文钱？”</p>
“什么？五斤！”</p>
从后头挤上来的钱文成刚好听见这一句，顿时火冒三丈。</p>
“是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整整五斤炭？”</p>
钱文成气得直拍大腿，“他娘的！老子要是逮着他，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p>
老刘头气得话都不出了。</p>
陈塘山的事儿还没消停呢，这村里又有人惹事儿了。</p>
他看了看围在张婆子家门前的那些人，顿时皱起眉来。</p>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为人品行也都了解，各家还备着的炭也都清楚，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偷木炭的。</p>
现在村里没炭火的人家除了房子被烧毁的吴家之外，就只有钱家跟陈塘山家了。</p>
不过就钱文成刚才的样子来看，木炭还真不像是他家偷的。可他家的嫌疑排除了，但还有钱家二房。</p>
钱文广是窝囊了些，但是他媳妇儿许氏却是个厉害的。</p>
周应淮见老刘头半天不话，顾盯着钱文成琢磨，终于开口提醒。</p>
“门不是上锁了吗？锁呢？”</p>
老刘头这才想起来，赶紧把已经砸坏的门锁拿了过来。</p>
周应淮拿在里装模作样的瞧了瞧，像是不经意的问：“这门锁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撬开了。当初马家的门锁也是这样的？”</p>
提起马家的门锁被砸，丢了羊的事情，老刘头神情骤然一变。</p>
“快，跟我去陈塘山家瞧瞧。”</p>
大家赶去了陈塘山家，见除了孙氏的房门大开之外，其他两间屋子都紧紧闭着门。</p>
老刘头径直朝着陈塘山的屋子而去，敲了半天门都没把陈塘山喊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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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先搜！”</p>
闻言，除了孙氏的屋子没人赶去之外，陈塘山家里的每一处都要搜了个干净。</p>
“爹，厨房没有。”</p>
“刘叔，院子里也没有。”</p>
见没人赶去孙氏的屋子，老刘头只能自己过去。</p>
那张床没了之后，屋里一目了然，一眼就望到底了，并未发现木炭的痕迹。</p>
看了眼紧闭的两扇门，老刘头再次喊了几声，可意外的是最爱骂街的陈香莲竟一点声音都没有。</p>
陈香莲总归是个女人，又会撒泼，骂起来人大老爷们都嫌脏，没人想去招惹。</p>
老刘头咬咬牙，叫人把陈塘山的房踹开。</p>
话音才落，眼前的房门突然被打开。</p>
开什么玩笑，再踹一道门，他家房子就都没几扇能遮风的门了！</p>
陈塘山堵在门口，裹着被子的身子依旧抖得像是筛糠一样。</p>
不光是身子抖得的厉害，就是脸色也是煞白下人。</p>
“陈塘山，你这是干什么？”</p>
老刘头这话问的有些多余。</p>
马文光他们几个可没这么好话，把陈塘山拽出来后，进屋就开始搜起来。</p>
片刻后马文光就从里头出来了，对老刘头摇摇头。</p>
“没有。”</p>
老刘头等着陈塘山，“陈塘山，让你妹子把门打开！”</p>
陈塘山摇头，明明想什么，但因为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根本讲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p>
老刘头狠狠心，“把门破开！”</p>
其他人刚才还有些顾虑，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管了。</p>
马文光一脚把门踹开，顿时，屋里头的一阵热气袭来，熏得大家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p>
老刘头往里一瞧，顿时脸色大变。</p>
屋里烧着大大的一盆子木炭，有些炭已经烧完了，有些还红通通的，可见已经是烧了有一会儿了。</p>
而陈香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p>
老刘头连声催促，“快快快，把人先抬出来。”</p>
可其他人只是这么站着，根本没人进去把人抬出来。</p>
老刘头拽着就近的春生爹，“还愣着干什么？救人要紧！”</p>
等春生爹把人拖出来，陈香莲已经口鼻青黑，早就断气了。</p>
陈塘山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陈香莲的尸体。</p>
想起周应淮对陈香莲做的那些，陈塘山身子又颤抖起来。</p>
见他肩上的被子已经掉下去，马文光还伸帮他拽起来。</p>
可他们不知道，陈塘山根本不是冷的发抖。他从始至终，都在害怕。</p>
他是怕的发抖。</p>
“刘叔，屋里还有好些木炭。”</p>
有人进去看了，满是气氛的跑出来。</p>
老刘头连声叹气，都不用什么，大家就都明白了。</p>
陈香莲偷炭回来，自私的只给自己取暖，还不管陈唐山的死活。</p>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烧炭把自己给闷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