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p>
听着这一声，周应淮紧抿的唇线缓缓勾成一抹笑意。</p>
少禹来到他面前，“我考过了。”</p>
旁人听着也跟着应和。</p>
是啊，大家都考完了，只需再等一个时辰就能知道考试成绩了。</p>
能考上童生就最好，考不上，那就只能三年后再来了。</p>
周应淮颔首，“嗯。”</p>
虽只有一个字，甚至外人听起来还有些敷衍，可少禹明白，他爹已经给了他极大的肯定。</p>
少禹放在身后，悄悄擦了擦心里的汗水。</p>
他一定能考上的！</p>
春生爹还在垫脚往里看，眼巴巴的等着儿子，却迟迟不见春生出来。</p>
他拉着少禹，神情紧张，语气急迫。</p>
“少禹，怎么不见春生？你们没在一块儿吗？”</p>
少禹摇头，“我跟春生的考位不在一起，考官不让逗留，考完就让我们出来了。”</p>
他往里看了看，指着某一处：“春生出来了。”</p>
春生爹跑上前，一把将儿子拥进怀里。他自己兴奋了半晌，最后还是听少禹问起春生，他才察觉出春生情绪低落。</p>
他心里咯噔一下，“答不出来？”</p>
春生摇头，“答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都写对了。”</p>
闻言，春生爹抱着儿子又高兴了一阵。</p>
答出来就行了，他就知道，春生是他们老刘家最本事的！</p>
旁边人这么多，春生被他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跟少禹走到一边去着考试的事情。</p>
半个多时辰后，考官张贴榜单，顿时，所有人都跑上前去，挤破脑袋的找着自家孩子的名字。</p>
春生爹试了几次都没挤进去，干脆让春生骑到自己肩上，想着站得高看得远。</p>
少禹也想站高些，可他爹不会愿意的。</p>
他垂下眼眸，唇线抿的紧紧的，却在这时，周应淮蹲下了身子。</p>
“爹？”</p>
周应淮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来。”</p>
少禹心中一喜，学着春生的样子跨坐在周应淮肩上，顿时，他身子一阵悬空，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比别人高处许多了。</p>
周应淮本就比别人高壮些，如今肩上又扛着儿子，更是把身后那些人的视线完全遮住了。</p>
这些人虽有怨言，但又比不过周应淮的块头，要上前去理论，撞上那双冷的吓人的眸子，又只能认命的站回后头来，再不敢吭一声了。</p>
“少禹，你看得清吗？”</p>
春生半个身子都往前探出去了，要不是春生爹撑得住，父子俩怕是要栽下去了。</p>
少禹眯起眼睛仔细看，还未从那些名字里找到自己的，就听有人喊起来。</p>
</p>
“榜一的周少禹是谁？我儿子这样优秀，怎有人敢排在他前面？官爷，这名字不是按成绩来的吧？这，这不分先后吧？”</p>
榜一？</p>
周少禹？</p>
少禹眉心狠狠一跳，目光往榜首位置看去，果真见自己的名字写在第一个。</p>
他知道自己考得过，却没想过自己能考第一名，只是从中间开始找，所以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名字。</p>
榜前那人还在闹事，张贴童试榜单的官差睨了他一眼，“榜上前十的名字正是按照此番童试成绩排次，榜一的就是此番成绩最好的。”</p>
春生高兴的喊起来：“少禹，你考上童生了，还是第一名！”</p>
这一声后，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p>
本来他们就骑在爹爹肩上，比别人高处半个身子，一眼就能看到，根本就不用再找了。</p>
有人认出周少禹，正是刚才站在身边自己已经考过的那个孩子。</p>
当时他们以为这孩子的是考完了，没想到他还当真考过了。</p>
不过也有人心存疑虑，“他才出考场就知道自己考过了，莫不是开了后门？”</p>
顿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势必要让周少禹把话清楚。</p>
少禹目光轻蔑不屑，“你们既然来考试，肚子里装了多少墨水难道心里没底？既然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来考什么试？”</p>
以往的童试以十二岁为限，但因为开了恩科，所以连七八岁的儿也能考。除此之外，甚至还有花甲之年的老者。</p>
这些人中有人几个确实考中了，可更多人辛苦了几年却名落孙山，心里头本就不好受。周少禹这番话的着实嚣张了些，叫这些学子听得是火冒三丈，各个口诛笔伐起来。</p>
刘家父子肯定是站在周家这边的，可人家这么多张嘴，他们父子俩又不会吵架，只能憋红了脸，任别人骂。</p>
周应淮把少禹放下来，锋锐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p>
顿时，刚刚还恨不得把指头戳在他们父子脸上的那些人瞬间鸦雀无声。</p>
“童试不是事，圣上既然以此选拔人才，这可是天下大事，朝廷绝不容许有这等作奸犯科投取巧的人蒙混过关。”</p>
他冷睨着这帮人，“你们刚才所，是在质疑考场的严厉，质疑官府的衷心，还是在质疑朝廷？”</p>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p>
他们明明只是质疑这个叫周少禹的孩子为何走出考场就知道自己考得过，怎么还牵扯上了朝廷？</p>
周少禹他爹怎么这么能！</p>
“没错。”</p>
一声威严喝起，紧接着就见一位身着官袍，略有些年长的男人走了出来。</p>
少禹恭身而立，与此人行了一礼，其他人见了，也赶紧行礼。</p>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童试的主考官。</p>
“此次恩科圣上尤为重视，我们这里虽只是童试，但也是一点儿马虎都有不得。这回童试一共有八十四名考生，除去本主考官和副考官之外，还有二十一名同考官，十八位阅卷官，外加官府一百零七位官差，如此严厉，只为了能公平公正的给朝廷选拔人才。”</p>
主考官目光一一扫过这种，轻哼道：“周少禹这三场考试尤为出众，最后一场策论更是本官亲自审考，他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p>
如此一来，大家都不敢什么了。</p>
“明日我会叫人把周少禹与第二名的考卷张贴出来，你们都是读书人，谁答的最好，大家自有判断。”</p>
待主考官走后，春生爹问周应淮：“我们要不要再等一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