旾温正找了几个话头，也不知道钱文成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被敷衍过去，反而话里话外的问起他们在两河村的日子，身上有多少积蓄，家中可有什么家产。</p>
白了，还是惦记着钱才来的。</p>
温正没戳破，只是找来客栈的伙计上了两壶酒，又备了些菜。</p>
钱文成从流放之后就再也没喝过酒了，赚不到钱，这些菜更是一年都舍不得吃上一口。</p>
今天有会，还不得吃个饱，喝个够？</p>
两杯下肚，钱文成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p>
他跟女婿起了当初钱家的能力，起了自己的本事，又起现在受的苦，再起维持一个家的不容易。</p>
温正听着这些，只觉得可笑。</p>
再不想听他下去，温正干脆一把拿走了他里的酒壶。</p>
钱文成要来抢，温正却将他的那只摁住，借着他的酒意直接问：“幽州与北境只是千里之隔，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外邦人？”</p>
钱文成点头，“前一阵子还有不少外邦人呢，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一个人都看不着了。那些北境人，讲话叽里咕噜的，一个字都听不懂，还是我们大祁人话好听，一字一句，讲究得很。”</p>
温正顺着他的话了两句，又再问：“幽州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北境人，难道边护使大人就不管？”</p>
钱文成嗤笑一声，“以前那个姓姜的将军，投递叛国，被边护使何方靖活捉，之后他就顺理成章的做了护国大将军，可他上任之后，北境人反而还多起来。</p>
就是一两个月前，我亲眼看见过北境人出入他的宅子。”</p>
顿了顿，钱文成又摇摇头，“也不知是哪一天，那宅子里又住进了另外一些人，幽州城里的那些北境人竟然都走了。”</p>
他捅了捅温正，神秘兮兮的：“你，何方靖是不是也想叛国？这幽州城有什么讲究不成？谁做将军谁叛国。”</p>
温正听着不对，怕他喝酒误事，就不敢再提这些。</p>
可钱文成嘴巴没把门，恨不得把什么都了。</p>
温正没了法子，只能搬出周应淮。</p>
“你在幽州看见周大哥了吗？”</p>
钱文成身子一抖，酒都清醒了几分，“谁？”</p>
“周应淮。”</p>
钱文成立马坐直了身子，那双眼睛露出惊恐。</p>
“周应淮来幽州了？”</p>
温正盯着他的神情，“前一阵子还来过呢，他有事儿找你。”</p>
钱文成摇头，“没有没有，他没来找过我。”</p>
他紧紧拉着温正的，“他找我干什么？我一直在幽州，腿都断了一条了。儿子我也日日管教，绝不会让他再闯祸，他还来找我干什么？”</p>
温正把抽回来，“可你们昨天还他打了人要赔一百两银子。”</p>
“子虚乌有！只需要十两银子而已。”</p>
温正心神嫌恶。</p>
十两银子的事情非要夸大成一百两银子，他们真是开得了口。</p>
心有余悸的钱文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拿着酒壶就往嘴里灌，温正让他少喝些，他倒是老实，是喝酒压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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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喝酒的钱文成真是一点儿酒量都没有了，心放下来，刚才被吓退的酒劲儿又翻倍的上来，一壶酒还没喝完就醉得不像话了。</p>
看着他这个德行，温正突然想问：“钱瑶时候可有什么趣事儿？”</p>
钱文成一拍桌子，“有，怎么没有？”</p>
上树掏鸟蛋，用弹弓打鱼，最后把别人骑在身下打，这些事迹被他的格外精彩。</p>
温正目光微沉，“你的是钱瑶还是钱询？”</p>
钱文成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瞧我这记性，是钱询，我儿子。钱瑶啊，自就无趣得很，一点儿也不知道讨人喜欢。还是儿子好，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只是个赔钱货。询儿是我们钱家的独苗，又乖巧又懂事”</p>
温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的怒火越来越明显。</p>
对那个混子这么上心，到了女儿就无趣，不讨人喜欢？</p>
他扶起醉得迷迷糊糊的钱文成，在钱文成认出女婿，还要再吹嘘之前，温正的拳头已经打了下去</p>
幽州城在边关，有的是异域风情的东西，都是凤鸣镇买不到的。</p>
钱瑶挑了几样价钱实惠的东西，想着给婆婆温大娘，还有傅卿和吴芝仪她们带回去。又买了点有北境特色适合孩儿玩的玩具。</p>
逛了大半圈，外邦人没瞧见，银子倒是花了不少。</p>
等回到客栈时，正好遇上温正要送钱文成回家。</p>
钱文成满身酒气，整个人都靠在温正身上。钱瑶眼尖的看见钱文成脸上的伤，心头一惊。</p>
“你打的？”</p>
温正摇头，“我没有，这是他自己摔的。”</p>
他心的看着媳妇儿脸色，见她没生气，只是悄悄勾起唇角，这才放了心。</p>
两人把钱文成扔到家门口，这才回去了。</p>
钱文成半天不着家，张氏心里已经有点急了。想出巷子找找，谁知刚打开大门就踩了个硬邦邦的东西。</p>
张氏被绊得差点摔倒，听见痛喊，回头一看，竟然是钱文成！</p>
钱文成面朝下的趴着，张氏那一脚正好踩在他的头上。</p>
张氏不胖，但也是个大人，这一脚差点没要么钱文成的命。</p>
她把满身酒气的钱文成扶起来，才发现他脸上全是青紫和鼻血，又吓得撒了，刚被扶起来的钱文成又重重摔了下去，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和着一颗牙。</p>
等酒醒过来，钱文成非有人打了自己，问张氏有没有看见是谁动的。</p>
张氏根本不敢那张脸其实是被她踩过，又松摔了一回，只支支吾吾的没看见。</p>
温正从钱文成的嘴里问出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那钱家那边就没必要再去了。</p>
既然来了幽州，温正干脆带着钱瑶好好的玩了两天，凭借着他做伙计的敏锐，短短时间里就把幽州摸了个遍。</p>
幽州城里并非没有北境人，但据温正观察，这些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不像是凤鸣镇里那些来路不明的。</p>
二人也去了何方靖的宅子，但还没靠近就被人驱离。</p>
可在钱文成的辞里，这宅子不应该看守这样严谨。</p>
耽误了两天时间后，他们准备第二天就启程回去了。</p>
清早时温正起了个大早，是要去看看马车，其实是去了钱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