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穆不悦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外人没有资格什么。”</p>
“我可不是什么外人。”叶烬挑起一抹笑，“我是姐姐回国后的第一个恋人。”</p>
“这有什么可自豪的？你已经被月抛了。”蒸腾的热气拂过周身，淡淡的木香萦绕，沈亦穆思绪散漫，想起了她的薄荷烟。</p>
叶烬扯扯嘴角，反唇相讥：“你是下一个。”</p>
沈亦穆盯着天花板，语气平静：“我劝你放弃她，你还年轻。”</p>
“这句话该是我劝你，放弃姐姐。你得不到她的。”叶烬见沈亦穆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决定扔出杀锏，“当年你们分开，是因为你想攀上顶头上司。你把姐姐当什么？你要我放弃？比起你来，我可什么都没做。”</p>
终于沈亦穆的表情有了变化，但不是叶烬预期的愤怒，反倒是一种怅然。</p>
“确实我做错了，我正在弥补错误。”沈亦穆得认真，“我抓住了会，自然全力以赴。至于你，会已经没有了，不要再挣扎了。”</p>
叶烬算是见识了律师的口才，“得好听。这么大个错，谁会原谅你？你真觉得凭自我感动的深情就行了？”</p>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行？”沈亦穆把问题抛回给叶烬，“只因为你没犯错？</p>
“叶烬，要是所有事情以对错来分，这个世界就简单许多。</p>
“但感情的事分不了对错，她愿意接受我成为月度恋人，就明了问题。”</p>
“能明什么问题？不过就是你一厢情愿！你问过她为什么同意？你问过她想要什么？别自作多情了！”叶烬言语刻薄，脸上尽是不屑。</p>
“自作多情的是你。”沈亦穆一针见血，“你调查过我们的过往，那么凭什么认为我们不能再续前缘？”</p>
叶烬不吭声了，阴沉沉地看着地面。</p>
桑拿房里的温度逐渐升高，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汗珠冒了出来。</p>
沈亦穆沉了呼吸，“你别再来找她了，我是不会让她离开我的。”</p>
那话里满是执着。</p>
“哈，”叶烬笑了，“你在做梦。”</p>
他起身，舀起一勺水，浇向角落的石头。</p>
呲——</p>
水汽冒出来。</p>
“你只是嫉妒我，嫉妒我了解她。”沈亦穆继续道，“你喜欢她什么呢？一个月你能了解她多少？你们这些看见的不过是她的皮囊，想要的不过是她的资源。”</p>
“我何必嫉妒？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很了解她。”叶烬扔回勺子。</p>
咚一声，勺子撞到水桶壁，溅出的水花扑到了地板。</p>
“看来我的话还太客气，”沈亦穆眼神愈加锐利，“你们和她都是利益关系，这才是你们契约的基础。你们没有纯粹的关系，一场交易的感情始终只是交易，真不了。”</p>
“别得你有多高尚。你对姐姐的感情纯粹？纯粹到你可以恣意践踏？它算是真？”叶烬笑了下，“那交易的感情也能成真。”</p>
沈亦穆只是看着叶烬，看尽他眼里有不甘与蔑视。</p>
沈亦穆收回视线。</p>
够了，终究胜利者是他。</p>
叶烬，没有会。</p>
沈亦穆没了兴致，起身走向门口。</p>
叶烬见他要走，急道：“沈亦穆，你得不到她。别以为你曾是初恋，就有多特殊。她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你放弃了唯一的位置。”</p>
沈亦穆卷毛巾的动作一顿，又继续绕了两圈，搭到门把。</p>
“你回不到原来的时光，她也不行。”身后的叶烬还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成为她的最后一个，成为她的唯一。但她是触碰不到的星辰，不属于任何人！没人可能，你也不可能！”</p>
门缓缓关上，将那句“不可能”凭空截断。</p>
沈亦穆进入休息区，坐下，任由汗水往下淌，冷却周身的热意。</p>
可不可能这件事，不是别人了算。</p>
触不到的星辰？</p>
双交握收紧，背青筋凸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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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成功的，会成功。</p>
沈亦穆抬眸，希冀的目光异常坚定。</p>
叶烬出了桑拿房，不意外沈亦穆已经离开。</p>
就不知道他的话能起多少作用，沈亦穆多半还是不会放弃</p>
可他怎么好意思呢？</p>
叶烬不理解，如果是他，恐怕没这个脸。</p>
嘶，未必。</p>
死皮赖脸，他都要在姐姐身边。</p>
这么想，沈亦穆有脸。</p>
餐桌上，摆满了振兴馆的菜，很丰盛。</p>
沈亦穆倒了一杯红酒和一杯果汁放下。</p>
凌涟指着一桌子菜，“这是做什么？”</p>
“赔罪，为下午没有陪你。”沈亦穆调整了下摆盘，拉她坐下，“来，吃饭。”</p>
“没什么好赔罪的。你在这里又不是囚犯，”凌涟瞥了他一眼，“是契约情人。这点自由你还是有的。”</p>
“是，你的对。”沈亦穆笑着点头，心里有些苦涩，他倒希望她不给这些自由。</p>
他轻晃酒杯，红色液体如浪翻涌，在杯壁上挂下痕迹。</p>
那痕迹清晰，却转瞬即逝，如同那些妄图在她身边留下的人。</p>
沈亦穆垂眸轻笑，他不一样的，不一样的。</p>
举起酒杯，他要与她碰杯。</p>
叮，玻璃相碰。</p>
凌涟看着他喝下那杯红酒，慢悠悠地啜饮果汁，心里有一种直觉，节点到了。</p>
“凌凌，嫁给我。”</p>
突兀的话语一落，沈亦穆单膝跪地，右掌心里是个黑绒盒子，左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p>
“准备有些匆忙，这枚戒指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换。”他拉住她的，“现在先答应我，好吗？”</p>
凌涟看着盒子里的钻戒，一枚普通的钻戒，和兰斯的那枚不一样。</p>
沈亦穆握紧了她的，等着她的回答。</p>
她会答应吗？还是拒绝？</p>
他看不出她的喜怒，她只是盯着那枚钻戒，不知道在想什么。</p>
心跳得快，血液奔涌，他抑制不住想颤抖，不得不克制再克制。</p>
沈亦穆想要话，打破这短暂到无法忍受的沉默。</p>
可他又知道，不该话，要耐心等待。</p>
心头悬着一把刀，一把名为承诺的刀。</p>
若是答应，刀会轻轻地化进他的心。</p>
若是不答应，刀会直接劈碎他的心。</p>
温柔的刀，残酷的刀，她会给他哪一把？</p>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她终于开口了。</p>
残酷的刀急速下降至心头，压出一丝血痕。</p>
心裂出细纹。</p>
“为、为什么这么？”沈亦穆颤声问，强烈的窒息感压着胸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