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段浮夜觉得听到了笑话，“我们干嘛要嫉妒？”</p>
沈亦穆知道他的没错，愤然推开段浮夜。</p>
段浮夜跌进了座椅，撇撇嘴，决定不和发疯的人计较。</p>
沈亦穆紧盯着段浮夜，沉声问：“她在哪？”</p>
段浮夜瞥了眼沈亦穆，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确实吓人，但吓不倒他。</p>
“不清楚。”段浮夜靠着椅背，姿态散漫，“她没告诉过我们。只结束了。”</p>
“不可能。你骗我。”沈亦穆不信，五年前他们就瞒着他，现在更会瞒着他。</p>
“呵，”段浮夜笑出了声，指着电脑上的文档，“看到没？这是我依据她的设计理念做出来的。”</p>
沈亦穆皱眉，不知道段浮夜为什么要这个。</p>
“她的设计理念囊括了整一年，这意味着她提前完成了约定工作。”段浮夜觑了眼沈亦穆，挑起一抹恶意的笑，“她辞职了。”</p>
“什么？”沈亦穆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p>
她只比他早一天回国，怎么可能连工作都辞了。</p>
“当然是在你们要出去之前，那个蜜月旅行之前。”段浮夜敲敲桌子，“你明白吗？”</p>
“哈”沈亦穆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是个笑话。</p>
她早就想好了这一切。</p>
段浮夜瞧沈亦穆的表情不比那天晚上好多少，那晚他是痛苦，现在他是惨然。</p>
“别找她了。”段浮夜难得好心一次，“她已经向前看了，你也该向前看。”</p>
“向前？”沈亦穆麻木地重复，目光飘浮不定，最后盯住段浮夜，“是了，向前。她过重新开始的。”</p>
段浮夜眉头一跳，“你别”</p>
沈亦穆抓着段浮夜的胳膊，凑近他，神情激昂，“她过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的对，该向前看，向前看！”</p>
“你在胡什么！沈亦穆你！”段浮夜话没完，沈亦穆拉着行李箱快步离开。</p>
沈亦穆不是疯了吧？</p>
段浮夜紧张起来，拿起发了两条信息出去。</p>
很快，两条回复进来。</p>
第一条：没事。</p>
第二条：离他远点。</p>
段浮夜琢磨着第一条，给第二条回：师妹也不对劲啊。</p>
沈亦穆跑到办公楼大厅，才停下步伐。</p>
身旁是不断往来的上班族，没有人诧异他为什么站在那里。</p>
他像出差回来的打工人，一点不违和。</p>
可他的心情与大厅里格格不入，如同闷在罐头里的虫，仓皇无措，找不到出路。</p>
直到有人喊了句叶烬。</p>
他才恍然回神。</p>
大厅的广告屏里，叶烬拿着一瓶饮料着广告词。</p>
对了，找叶烬。</p>
找到叶烬，就能找到她了。</p>
沈亦穆直觉如此，他要找到叶烬。</p>
“你找我干嘛？”叶烬靠着栏杆，探头看向江面，“快点，我还得回去继续拍摄呢。”</p>
江边大道的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景。</p>
沈亦穆收回视线，哑声问：“她在哪？”</p>
“谁？”叶烬认真地盯着江面，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的注意。</p>
沈亦穆拽过叶烬，“别和我装傻！”</p>
叶烬歪头，看着沈亦穆，“失败了？”</p>
沈亦穆没给反应，依旧追问：“她在哪？”</p>
“不知道。”叶烬别过头，视线随着起伏的江水飘扬。</p>
“她找过你，那个邻居看到了。”</p>
“切，又是他。”叶烬嘟囔一句，“但我真不知道。她只是让我帮个忙而已。”</p>
“什么忙？”</p>
“帮她处理那些不要的东西。”叶烬像是想到什么，“你要么？那些东西都在我那边。”</p>
沈亦穆没吭声，瞧着叶烬，思忖着他的是真是假。</p>
两人谁都没再话，直到远处的人来喊叶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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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烬拨开沈亦穆的，转身离开。</p>
“我要。那些东西我要。”沈亦穆面朝江面，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p>
叶烬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得等我，会很晚。”</p>
沈亦穆冷静地点头，“我等。”</p>
不知不觉，云层遮蔽了太阳，天阴了下来。</p>
江风吹过的湿气裹挟着冷意，打在他脸上。</p>
沈亦穆心底一片冷寂，他赌输了。</p>
所谓的重新开始只是她的借口，摆脱他的借口。</p>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不愿意去看。</p>
她：是我放弃了你，是我不要了你。</p>
她：别自以为是了！你没有资格评判我的生活！</p>
她：现在的生活挺好。人该向前看。</p>
她：你所谓的补偿，不过是剥夺我现在的快乐。</p>
她：没有永恒的爱，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p>
她：即使做梦，都不会是原来的梦。</p>
她：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你以为我需要？</p>
她：我为什么要骗你呢？</p>
她：你别后悔。</p>
她：玩玩而已。</p>
她：我警告了你很多次，你总是不听。</p>
她：为过去画上句号。</p>
他却要：恢复如初的时光。</p>
他又求：一个完整的梦。</p>
他坚定：为未来拓出新笔。</p>
都是他的妄念。</p>
他以为一个月时间，可以找回她，可以改变她，可以了结原先的遗憾。</p>
他太自信了，以至于没明白她的话。</p>
他以为记得她每一次拒绝，知道她每一次的痛，可他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决心。</p>
割裂一切的决心，她始终都在提醒他，她不需要他。</p>
她有欺骗他吗？</p>
没有。</p>
是他一厢情愿。</p>
她唯一骗他的是重新开始。</p>
她从没有想过给他这个会！从来没有！</p>
沈亦穆抬头，天空阴沉，压得极低。</p>
阴雨下在心间，沉沉湿重溺毙了残破的心。</p>
冷却的怒火猛然窜高，如迸裂的坚冰，炸裂开。</p>
“为什么你连最后的会都不给我！”</p>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p>
江边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朝着江面怒吼的男人。</p>
风吹来破碎的言语，叶烬摆着pe，头却迎风看去。</p>
沈亦穆摇晃着猛烈喘息，瞪着风浪渐起的江面。</p>
江水汹涌地拍打岸边，潮水怒唱犹如挽歌。</p>
他一把拽住胸前的吊坠，用力扯下，向江面掷去。</p>
链子飞荡，重重地甩过他的背，留下一条红印。</p>
他保持抛掷的姿势，缓缓放下臂。</p>
满心满眼的痛，没能跟着抛走。</p>
沈亦穆摊开掌心，相偎的两个吊坠静静地挂在链子上，是刺目的凌迟。</p>
他蹲了下来，把它们摁在胸口，紧闭双眼，咬紧牙关。</p>
他垂着头，把喉间的啜泣呜咽全部吞回去。</p>
终究舍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