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对掌心的刺痛毫无所觉，压在心头的话语失去了桎梏倾泻而出：“我怎么知道你会选择他还是我？我不能像父亲那样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p>
“我要做选择的那个人！我选择你做我的妻子，完成复仇！</p>
“我选择不告诉你，是为了你永远幸福！我这么选择是因为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哪怕”德雷克双眸猩红，喉间梗塞，“哪怕我一再想离你远些，但我克制不住！”</p>
他抓住剑刃拉近她，另一只拽住她的腕，“你告诉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对你念念不忘，时刻都不愿意失去你！”</p>
西奥菲喉头一动，压住动的冲动，死盯着德雷克。殿下没有下令，他不能随意动！</p>
“德雷克”她似乎在叹息，低头注视德雷克，“我曾经相信你的一切如果你告诉我，我会相信你，我会为你去寻求该有的正义但你不能瞒着我，私自作出决定！你背叛了我的信任背叛了我的爱”</p>
“不，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的爱，我没有背叛你！”德雷克放开了剑，握住她的臂，鲜红霎时污染了白色。</p>
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我曾经以为我见到了真实的你，你也见到了真实的我但我错了那只是一瞬的脆弱那只是一瞬的着迷”</p>
“凌别那么”德雷克语调微颤，月光下，她的神情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凌凌你”</p>
“我一度不想做第一王位继承人，但不做，我的命运会从自己里溜走，我必须听从安排嫁给某个贵族，可能还不如泽克。”泪水溢满她的眼眶，一颗一颗落下，砸到他的脸上。</p>
“凌你别”滚烫的泪珠打湿了他的脸，德雷克想她停下别再了！</p>
那些话只会让他心痛，只会让他软弱，他不想听，不要听！至少不是现在！</p>
“可女性王位继承人该怎么做？父王认为除去淑女那些，再就是政治权术。剑术不在选择中。不能学剑术，那和普通的贵族女子有什么区别？</p>
“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有自己的价值。我用剑术抓住了蔷薇骑士团，这支古老的骑士团从来都直接隶属于王室，拥有它就拥有更多筹码。</p>
“只是我好累我不是那么坚强所有人都看到了高洁的凌拉米雷斯但没有人看到我看到真正的我</p>
“我也想像那些女孩一样撒娇偷懒，但从五岁开始我就不能这么做了你知道吗？</p>
“五岁时，父王告诉我，要我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但他不会在任何公开场合赞许我，他只会批评我还不够！</p>
“他担心大贵族的野心，比如斯特莱公爵。你以为他真的想让我嫁给泽克吗？</p>
“不，他要你去击溃撒梯曼人，就是为了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斯特莱公爵才能无法反驳！他不是在为难你，他是在为你铺路！”</p>
“不可能，你骗我”德雷克摇起头，眼神震颤，交织着震惊、愤恨、屈辱，“他只是要吓退我才这么安排。”</p>
“没有他的安排，你能这么快统帅这些士兵？不可能的就像骑士团一样”凌涟忽然看向西奥菲，“骑士团的人从来都是仰视我，仿佛我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只想有一个人能看到我不是仰视也不是俯视只是看到我”</p>
西奥菲的脸唰地白了，原来原来这才是原因但怎么能她是公主殿下啊！</p>
“但我错了！就像克莱尔的，我的身份是我的一部分，没有人能撇开那些来看待我。我一时的迷惘，一时的意乱情迷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纠正它是我的职责！”凌涟倏然盯着德雷克，眼里燃起幽焰，“自裁吧。”</p>
德雷克猛地仰头，急切地凝望她，探寻她的心思，确认她这话的真假。</p>
她把剑挪到了他脖子边，重复：“自裁吧。”</p>
“你！”德雷克抓住她握剑的，一下就拉开了那剑，“凌，那不是错误！不是！从来都不是错误！即使你是他的女儿，我还是爱你！我只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一起统治帝国，好不好？”</p>
哐当——</p>
剑掉落在德雷克脚下，凌涟推开他，后退到祭坛边，一撑着祭坛，低头颤声：“不你必须自裁！这是我最后的仁慈！”</p>
德雷克盯着脚边的剑，眸光起伏不定，终是痛苦地闭上眼，慢慢伸臂，嗓音沉缓，“凌，原谅我我”</p>
他握住剑迅猛地弹起，冲向凌涟，一抓向她的肩。</p>
“殿下！”西奥菲身形一动，同时冲向祭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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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涟抬眸，清冷的月光下，如幽夜的蓝眸迸发出异彩。</p>
德雷克一怔，抓向她的反被她握住，她的声音异常温柔：“德雷克，你不会伤害我，是吗？”</p>
幽深的眼眸宛若凌晨的星空，褪去暗夜的沉迎来白昼的舒，轮回游荡的灵魂找到归途。</p>
那是他贪恋的宁静，是他不愿意放弃的幸福。</p>
德雷克冷肃的灰眸扬起了柔光，轻声低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要离开这里，带你一起走。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白蔷薇。”</p>
“但你背弃了我的爱”语气轻幽，凌涟摩挲着里的烛台，“应该付出代价。”</p>
西奥菲还没冲到祭台就发现两人姿势怪异，德雷克始终保持着抬抓人的动作，殿下同样一直握着他的。</p>
等转到两人身边才发现，她拿着烛台插进了德雷克的胸膛，鲜血顺着烛台淌下，在地砖上流了一片。</p>
灰眸里的柔光逐渐黯淡，德雷克缓缓低头看向胸口，烛台插口深深地扎进胸膛，剧烈的刺痛蔓延开，随心跳鼓动。</p>
但他知道那是死亡的步伐，她刺在他的心口。</p>
她是他这一生唯一摘下的白蔷薇，唯一想带走</p>
属于自己的</p>
唯一的念想唯一的欲求唯一的愿望</p>
意识开始恍惚，过往的影像纷纷涌现</p>
她的笑她的吻她的泪她的怀抱</p>
他的蔷薇花</p>
突兀的念头闪过，他居然不惋惜没逃脱，反而想最后抱着她，得到最后一次拥抱。</p>
铛——</p>
德雷克里的剑跌落，身形晃动了下，整个人朝凌涟身上倒去。</p>
凌涟还没来得及推开他，西奥菲已经拽开了他。</p>
血瞬间喷溅，洒在烛台和凌涟的上，连带衣服都沾上了血迹。</p>
德雷克眯起眼，她的面容忽远忽近，看不真切，越来越模糊</p>
但她还抓着他的吧，他动了动，想握住她的，却只碰到了她的指尖，之后就什么都没抓到。</p>
身体软绵得像在飘浮，他骤然看见了一个大窟窿，里面挂着月亮。</p>
月亮慢慢化成了白蔷薇。</p>
德雷克动了动唇，念出了她的名字：“凌”</p>
火光映亮了夜色，熊熊大火顺着教堂的尖顶直指天空。</p>
凌涟闭上眼，转过头。身旁的西奥菲见状，递上帕，“殿下。”</p>
“玷污圣洁的人，终将遭受惩罚。”凌涟着走向不远处的众骑士。</p>
西奥菲收起了帕，转身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