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汇报朝政后宫嫔妃自然是要回避的。</p>
宁皇后起身,向佑宁帝行了个礼,随后便带着席面上的后妃往外走。</p>
路过宁国公时,宁皇后似有若无地轻咳一声,和宁国公对上视线,又极快地收回。</p>
宁国公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就仿佛在,放心吧。</p>
在朝政的事情上,佑宁帝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p>
选一位能力出众又值得信任的大臣,便可省去大部分的麻烦。</p>
比如从前的周柏珹,再比如如今的姜川。</p>
六部各司其职,早就有了大致的规划和安排,而折子统一汇总在了姜川这里。</p>
姜川分门别类、井井有条地将那些事情一一讲给佑宁帝听,并且划分清楚那些事情由谁去主持。</p>
佑宁帝边听边不住地点头。</p>
方才因为挨了一巴掌生的那些窝囊气也渐渐平息了。</p>
他哪里昏庸了?</p>
他自觉还是挺英明的!</p>
比如,他在知人善任这一方面就做得非常好。</p>
让景弋去打仗,景弋就战无不胜,有他在,替大雍免了许多战事,百姓们得以安稳生活。</p>
让姜川来当左相,姜川就把朝政的事打理得清清爽爽,让他这个皇帝无比省心。</p>
但是话又回来。</p>
有些决策还是他这个皇帝来定。</p>
姜川春闱主考官和考题也需得快些定下了。</p>
佑宁帝略一沉吟,便道,“由王太傅来做主考官吧!待过了年,选一些考题,交由朕定夺!”</p>
王太傅是静妃的父亲,又曾做过佑宁帝的老师,更是前朝的状元,资历自然是够的。</p>
佑宁帝这般决定,在座诸位也没什么意见。</p>
王太傅起身行礼:“是。”</p>
佑宁帝摆摆示意他坐下,又道,“还有,如今国库充盈,今年税收可免一成。但修河道和兴建水军两桩事,都不可耽搁”</p>
得益于姜川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大雍最不缺的就是银子。</p>
银子多了,也该让百姓的生活更和美些。</p>
一桩桩的事情安排下来,到底还是有些耗费精力的。</p>
再那些大臣送上来的礼物,要么是些笔墨纸砚,要么是些金银摆件,都没什么新意,佑宁帝便不免有些疲乏。</p>
“众爱卿若没有旁的事”</p>
佑宁帝刚要就早些散了吧,宁国公却忽然站出来,“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禀!”</p>
“哦?”佑宁帝一时有些意外。</p>
宁国公如今虽然暂代右相,但到底年纪大了,朝堂上的事情也用不着他多费心费力。</p>
很多时候,几乎就是个摆设。</p>
他能有什么事要禀?</p>
但到底自己亲封的右相,佑宁帝还是又坐了回去,“右相请。”</p>
宁国公心里想着宁皇后给他递的话,恭声道:“皇上素来勤勉修身,这原本规定三年一次选秀,皇上已经连着免了两回了!只是这几年朝中大臣升迁变动颇多,后宫也已经许久不进新人。老臣以为,皇上正值壮年,该选秀充盈后宫了!”</p>
言外之意,有不少升了官的大臣,正等着将家中女儿送进宫呢,皇上,给个会吧!</p>
选秀这桩事今日没人提,是因为,它实在是有些可有可无。</p>
佑宁帝膝下有四位皇子,两位公主,后妃不论位份加起来也有七八位,并没有特别缺。</p>
但偏偏宁国公提了。</p>
宁国公是皇后的父亲,正经的国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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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选秀这话从他嘴里出来,不仅显得他没有一丁点的私心,反倒给人一种,宁国公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右相像个摆设,才想出来这么个讨好佑宁帝的主意。</p>
佑宁帝笑了一声。</p>
身为皇帝,他一向看重臣子的忠心和能力。</p>
但对这种拼命讨好他,却又能被他一眼看透心思的“笨人”,同样很是满意。</p>
再者</p>
选秀,也不是不行。</p>
后宫那些老面孔,实在是有些看腻了,而那个入宫没多久的周慧柔,也实在是令人生气。</p>
选些新人入宫来,让他气顺些也好!</p>
“右相所,也有理!选秀一事,便交由右相吧!”</p>
宁国公松了口气,忙道:“是!”</p>
佑宁帝心情越发顺畅,他起身,冲着大殿里众人道:“好了,依礼制,明日一早还要入宫朝拜,众爱卿早些散了吧!”</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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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姜令芷一行人已经回到了萧国公府。</p>
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p>
马车驶进院里,萧景弋就又精神起来了。</p>
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回头又单把姜令芷给抱了下来。</p>
同行回来的萧老夫人对此一点也不意外。</p>
而不明真相的萧景曦则是瞪大了眼睛,伸指着萧景弋,“四哥,你你你你”</p>
她本意是想四哥你不是重伤快不行了吗?怎么现在又能抱得动四嫂了?</p>
难道你是装的?</p>
结果下一刻,就瞧见牧大夫背着药箱从马车里钻出来。</p>
于是她便又把指头给伸了回来。</p>
没准不是四哥装的。</p>
是这牧大夫太神了,到病除。</p>
院里亮着灯火,姜令芷被萧景弋抱着,不免有些脸热,忙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快放开我。”</p>
萧景弋立刻皱起了眉头:“嘶”</p>
姜令芷还以为是自己推到了他的伤口,满脸地担心,“怎么样?又疼了是不是?快让牧大夫再瞧瞧,可别更严重了!”</p>
萧景弋轻声道:“是疼了。牧大夫人老了太重,一会儿你帮我瞧瞧。”</p>
他那张如金似玉的脸在灯火下消减了锐不可当的气势,多了几分柔和,再加上几分痛苦的神色,当真是叫人忍不住的怜爱。</p>
姜令芷就被这美色迷了眼,又一次上了当,“好。”</p>
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定的牧大夫:“?”</p>
老夫一世英名!</p>
萧老夫人到底有些阅历,怎么会瞧不出自己儿子那点把戏?</p>
她无奈地摇摇头,拉起萧景曦就往后院走:“不管他们。咱们走,去找你爹他们,一起守岁去!”</p>
萧景曦点点头,跟着萧老夫人走了。</p>
姜令芷和萧景弋则先回了一趟顺园。</p>
方才牧大夫给他处理伤口时,为了显得严重,便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p>
总得先处理一下,否则让大家伙儿担心。</p>
姜令芷动作轻轻地帮他把那纱布给拆下来,又重新包扎了一番,随后,二人也去了荣安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