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枕边人，明明是鲜活的生命，怎么可能被残忍地捅死？</p>
自己的女儿，才刚刚学会开口话，她怎么可能被砍头？</p>
还有自己的父亲，车祸后重病在床，可如今都已经能恢复到自己行走了。</p>
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呢？</p>
哪怕张学力心中一直在拼命否定这种情况。</p>
可中的报纸，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p>
就算楼下邻居想要整蛊他，也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p>
张学力猛地扔掉报纸，用力揉了揉脸，再次对自己强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p>
他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餐桌，想要拿起上面的水杯。</p>
却突然腿脚一软，一个踉跄。</p>
“当啷”</p>
塑料水杯掉落在地，洒了一地的水。</p>
张学力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水渍，突然愣住了。</p>
只见本该透明的纯净水，竟然在缓缓变红，像血。</p>
血水不断蔓延，迅速地朝着他的皮鞋涌来。</p>
“啊”</p>
张学力猛地向后一跳。</p>
再看去，地上哪有什么血迹，只是刚才洒落的白水而已。</p>
“自己吓自己。”</p>
他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可目光却鬼使神差地看向厨房角落的冰箱。</p>
厨房似乎一直都是自家老婆的地盘。</p>
张学力很少涉足。</p>
甚至里面有什么，他都不太清楚。</p>
可现在，看到银灰色冰箱外壳。</p>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女儿被杀，头颅被放在冰箱里面的恐怖一幕。</p>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p>
张学力边呢喃着，边朝着冰箱走去。</p>
颤颤巍巍的落在冰箱凹槽处，停顿了许久，才用力一拉。</p>
“噗！”</p>
一声闷响，冰箱门打开了。</p>
第一层放着女儿爱喝的瓶酸奶。</p>
二层被三颗大白菜挤得满满当当。</p>
三层放置了些土豆、茄子、番茄蔬菜。</p>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p>
“我就都是假的嘛，嘿。”</p>
张学力长舒了一口气，从冰箱侧门拿出一罐啤酒。</p>
打开拉环。</p>
朝着嘴巴灌了一大口。</p>
能感觉到，一股冰凉顺着喉咙流到胃部，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p>
“嘶，爽”</p>
刚准备关上冰箱门。</p>
却突然怔住了。</p>
目光紧紧盯住关闭着的保鲜抽屉。</p>
那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p>
之所以刚才没注意，是因为它表面泛着白光看不清切。</p>
张学力放下中啤酒，猛地拉开抽屉。</p>
“嘭！”</p>
一个被保鲜膜牢牢包裹着的圆球随着晃荡了一下，重重撞在隔板上。</p>
张学力眼睛骤然瞪大，愣住了。</p>
随后心翼翼地抱出圆球，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p>
一层，两层，慢慢剥开保鲜膜。</p>
里面有黑色头发，睁开的眼睛，扭曲的五官缓缓显露。</p>
张学力颤颤巍巍地把最内侧的一层撕开一个角后。</p>
一股粘稠液体顺着流了出来，淌到他上。</p>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腐烂臭味涌了出来，猛然灌入鼻腔。</p>
他呛得咳嗽了下，瞳孔也猛然收缩，一下没抱住，中的圆球沉闷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p>
看着不停流出莫名液体的圆球，张学力似乎陷入癫狂。</p>
嘴里不停呢喃：“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不是我女儿，不是我女儿，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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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张学力又哀嚎地扑了上去，脚慌乱地抱起圆球，心翼翼地撕开了最后一层。</p>
瞬间，他的表情一怔，浑身开始剧烈颤抖。</p>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狠狠攥住，抽痛不止，眼睛瞬间模糊。</p>
他张大嘴巴，喉咙硬是挤不出一丁点声音。</p>
这，这竟然真的是自己女儿，是女儿的人头。</p>
他紧紧抱着人头，全然不顾腐烂尸水的恶臭和脏污。</p>
张学力跪在地上，抱着人头，哀恸不已。</p>
突然，他反应过来，那张报纸的凶杀案是真的。</p>
那父亲呢，老婆呢！</p>
张学力忍着心中满满绝望，一抱着人头，缓缓爬了起来。</p>
走到父亲卧室门前。</p>
放在门把上，连续三次都使不上力，指颤抖得厉害。</p>
直到第四次，门“咔哒”一声打开了。</p>
一股更加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刚喝了一口的啤酒瞬间呕了出来。</p>
昏暗光线下，一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躺在床上，其上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蛆虫。</p>
甚至血水都蔓延到了门口，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污渍。</p>
“爸，呕，爸！”</p>
张学力双腿一软，差一点瘫坐在地上：“老婆，还有老婆。”</p>
他单扶着墙壁，硬撑着走到自己卧室。</p>
刚一望过去，眼泪就刹不住的流。</p>
床上的女人，只露出个头，被子中的腹部位置早已经塌软下去。</p>
浅灰色被罩已经被血液浸得黑红。</p>
自己的老婆真的被歹徒捅死在了。</p>
张学力抱着女儿脑袋，无力地靠在门框上。</p>
但旋即，猛然抬头，眼眶充斥着红血丝，死死咬着牙，眼中恨意十足。</p>
“都是那个凶，都是他，我要找到他，杀了他，亲杀了他，啊啊啊”</p>
张学力后脑袋不停朝着门框撞去，似乎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一点。</p>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微弱悦耳的风铃声。</p>
“铃铃铃”</p>
他一恍惚，紧接着，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几幅清晰画面。</p>
一个正常下班的晚上。</p>
男人走到门口敲响房门。</p>
女人热情地笑着开门，迎着帮男人把外套脱下。</p>
餐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备好，冒着热气。</p>
男人默不作声地走进厨房。</p>
女人似乎认为男人在洗。</p>
没想到，男人在出来后，中拿着一把尖刀。</p>
眼神阴狠，没等女人反应过来。</p>
男人中的刀径直插向女人胸口。</p>
突然的意外和剧烈的痛苦让女人哀嚎不已。</p>
她挣扎地跑进卧室。</p>
但还是被追来的男人一刀刀捅死在床上。</p>
女人死了。</p>
男人似乎还不罢休，拎着一把消防斧走到一间老人的房间。</p>
“砰砰砰”</p>
直到老人变成一摊肉泥。</p>
男人沉默地返回客厅。</p>
关上灯，静静等待着什么。</p>
直到一个女孩插入钥匙，拧动把</p>
‘看’到这。</p>
张学力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疯狂地抱着头，指尖用力而泛白。</p>
他不停地用头撞向地板，喉咙里不时发出压抑至极的呜咽，破碎又绝望。</p>
画面中的男人，是他自己。</p>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p>
一切都是自己干的。</p>
他杀了老婆，杀了父亲，最后又砍下女儿的头，放在冰箱。</p>
一切的罪恶，都是他。</p>
此时，无数的绝望汹涌地朝他劈天盖地而来，将他彻底淹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