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比之前成熟不少，惹得漆木山和芩婆感慨了好一会儿，但其中的某些情绪连李莲花都没有看懂。</p>
惋惜，他在师父师娘眼中看到了惋惜。</p>
几顿饭下来李莲花吃得有些撑，他打算到云隐山周围散步消消食，云隐山周围比过去多了不少花花草草，最让李莲花喜欢的还是那几缸已经绽放的莲，还有一丛馥郁芬芳的栀子花田。</p>
不过栀子花田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花长在杂草里，李莲花蹲下身，轻轻拔掉多余的野草，做完这些后又理好花丛，总算顺眼许多。</p>
花田边还有一只木头雕刻的锦鲤和狐狸，跟稻草人一般伫立在一边，李莲花抚了下上面的纹路，觉得有些熟悉。</p>
狐狸</p>
对了，方宝常骂自己老狐狸。</p>
好像还有</p>
水镜里的李相夷也常常叫东方不败老狐狸。</p>
锦鲤，鱼，鱼。</p>
李莲花越发疑惑，冷不丁一个寒颤，他指微微蜷缩半握成拳，又猛地起身，快步往草庐里走。</p>
“师父!”</p>
漆木山本在翻阅古籍寻找碧茶的解毒之法，被徒弟毛毛躁躁的动作打断，也没有恼怒，“相夷啊，什么事儿这么急？”</p>
“那片花田”</p>
“相夷，你想起来了？”</p>
漆木山本就在试探过李莲花之后就心头酸涩，当年二人为着能得到他们夫妻俩的同意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却</p>
造化弄人。</p>
若他想起来，到底算不算好事呢？</p>
“师父，我应该想起什么？是东方不败吗？”</p>
李莲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为何这样激动，只知道他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心口如同碧茶毒发一般痛。</p>
“相夷”</p>
“师父，我并没有想起来。”</p>
李莲花捂着心口，抬起已经通红的眸子，艰难吐出一句，“可是我想见他。”</p>
若真的他的从前如水镜一般，若他真的忘了自己和东方不败的一切</p>
东方不败身上还有情毒，这十年，他是如何过得？</p>
若能再觅良人也就罢了，只怕</p>
李莲花拉着漆木山的腕，哀求道，“师父，我想见他，求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p>
漆木山看了他良久，还是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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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离云隐山并不远，漆木山和芩婆带着李莲花下了山，明教之人见到漆木山夫妇之时很是尊敬，虽不知他们带的是何人，但他们总是相信漆木山的。</p>
主殿大门紧闭，四周也并无守卫，但三人踏入主殿台阶之时，一位鹤发童颜拿拂尘的高人从殿内步伐稳健地走出来。</p>
“安兄。”</p>
“漆老弟，你们可好久没来陪老头子了，我可是无聊得很呐。”</p>
李莲花见状便抬行了一个晚辈礼，“见过前辈，晚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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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多，老朽已经认识你很久了。”</p>
李莲花眼中是错愕，但那高人淡淡一笑，侧身扬，“请进。”</p>
大殿很空，李莲花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大脑又空了几分，直到前面的白发老人转身，他才回过神来。</p>
“你来此，可是要寻个答案？”</p>
前两日漆木山传信他的徒弟完全没了从前的记忆，如今看他这副模样，果然如此。</p>
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安溪国师。</p>
安溪国师已经不知几岁，但百岁有余自然是有的，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p>
他看着李莲花与皇甫连之时并不是特别相似的面容，想着这个跟自家徒弟两世情缘的人，又念起里面那位的情况，无奈摇了摇头。</p>
天意弄人，他们俩的情总是那般不顺。</p>
“前辈，晚辈想见他一面。”</p>
“你见了他便能想起那些事吗？”安溪揪了一根拂尘的毛，随意吹落，又挑眉看着李莲花，“东方目前还见不了你，等过些日子你再来吧。”</p>
“为何？”李莲花心里隐隐不安，不自觉朝里看了一眼，“他不愿意见我？”</p>
“不是不愿，而是无法。”</p>
安溪本就是个不太正经的，拂尘又甩了几圈，缠成一个团团，像个棒槌一般敲了敲心，“嗯哼，其实也不是不可。”</p>
“跟我来。”</p>
内殿空空如也，安溪走到一面镶着如意祥纹的锦鲤墙前，关一扭，大门打开。</p>
玉床上躺着一头华发的东方不败，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像是去了，但胸口微微的起伏还是能看出来他还活着。</p>
李莲花有些腿软，不知他是怎么走过去的，冰冷的玉床让东方不败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没有生气，豆大的滚烫的泪珠砸在东方不败上，安溪伸出想要阻止，看见李莲花那副模样的时候又忍了下来。</p>
他那徒儿那么白，这多埋汰啊。</p>
“阿败”</p>
“对不起”</p>
“我忘了你”</p>
安溪撇撇嘴，那水镜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总算是有点成效。</p>
这俩人两辈子的情缘真是要把他累坏了。</p>
“前辈，阿败他”</p>
“他没事，但他整日浑浑噩噩的，我看不下去，便让他在这里沉睡，如今你也来了，明日他就能醒来。”</p>
“多谢前辈。”</p>
李莲花拱作揖，一直牵着东方不败的坐在床边，看着安溪的针扎在了东方不败几处穴位，又喂他吃了什么，慢慢地他的脸色似乎是红润几分，呼吸的起伏好像也大了些。</p>
“我们这一群老骨头就不陪你了，明日丑时他多半就能醒。”</p>
安溪招招，就带着漆木山夫妇离开，李莲花一瞬不瞬地盯着玉床上的人，满脑子都是自己努力回忆起的过去的记忆。</p>
他的腕比以前更纤细，皮肤透着病态的白，与李莲花因着中毒而泛着不太正常的青灰有些不同。</p>
“你醒了之后，怎么罚我都好”</p>
李莲花自言自语一阵儿，又开始呆呆地看着东方不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