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呜咽,掠过雪雨湾马场,孤零零的看守人毡房帐矗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远远望去是如此渺,帐篷里,火塘里橘红色的火苗忽高忽低,洒落在野孩子的脸上,让他原本煞白的脸此刻被照得通红。</p>
好似被外面呼呼的风声烦扰,萨沙?格勒眉头紧锁,烦躁地直勾勾盯着正在给昏迷的斥木黎念符咒的笃玛,双不自觉地用力揉搓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笃玛,他到底怎么样了?”声音中带着些许克制下的敬畏。</p>
苍老的笃玛缓缓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眼神犀利地瞟了眼萨沙?格勒,动作不紧不慢地解开斥木黎身上的羊皮袄,用他那瘦骨嶙峋宛如干枯树枝的,在斥木黎的胸口和肋部轻轻摸索着,当摸过腰胯,又缓缓回,轻轻压了压,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语气低沉道:“腰骨已碎。”着又俯下身,仔细查看斥木黎大腿上那已经止血但肉色青白的翻卷刀口,继而伸到斥木黎大腿下摸索着,接着又翻看他干裂的嘴唇和微微抽动的眼皮,疑惑地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虽然胯骨碎了,但没有中毒,也没有特别深的伤口,怎么会这样?”完瞟了眼恨恨然盯着自己的野孩子,随即好似面带不解和忧虑,开始闭目沉思。</p>
萨沙?格勒叹口气,俯身望着老笃玛试探道:“他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清醒,一直要找您,但他这样子,我只好劳烦请您过来,不过我兄弟既然如此,肯定是知道只有您的神力才能救他。”</p>
老笃玛微微侧脸,眯眼冷冷盯着萨沙?格勒道:“你的意思是”</p>
萨沙?格勒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您能祈祷上天神,保佑我兄弟赤木黎能安然康复!”</p>
老笃玛不屑地哼了声,昂起头道:“上天神有善惩有戒也有怒,我只能祈求,别无他法,另外你让人准备好牛马奶子白祭,切记这次是一马、二牛、三羊、六绢、七布、九穗、十貂,十六命蒙旗,这些送到我那里,我明天开祭!”着颤颤巍巍起身,让侍者搀扶着离开了帐篷。</p>
看着老笃玛离去,萨沙?格勒望着赤木黎那紧闭双目、毫无血色的脸,面色涨红悲呛道:“到底是怎么了?能让我兄弟伤得如此之重!”</p>
一直盘腿坐在旁边的野孩子,突然怯怯地伸出红肿的,指了指斥木黎的脑袋,声音沙哑道:“那儿。”</p>
萨沙?格勒忙轻轻抱起斥木黎的脑袋,朝举着蜡烛的宝日乐摆了摆,宝日乐赶忙凑近照亮,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斥木黎的后脑处,萨沙?格勒这才看到斥木黎后脑那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结,周围的头发被血黏结成了块,萨沙?格勒用指头轻轻搓搓还在往外渗着的脑液,又轻轻按压伤口周围塌陷发软的颅骨,绝望地地紧闭双目,深深地叹了口气悲痛道:“我兄弟腰骨碎,人就废了,后脑伤口深入脑子,哎!”着起身脚步蹒跚地要离去,却又回头向宝日乐道:“给雪雨湾之犬找个好地方,等他咽气之后立个坟吧,按照乌坎那斯对英雄的规格。”完踉跄着走出了帐篷。</p>
寒风像是找到了可乘之,在帐帘掀起的瞬间,疯狂地刮入帐篷,险些将蜡烛吹灭,宝日乐瞟了眼面如死灰离去的萨沙?格勒,心中的怒火腾起,猛地拔出弯刀站到野孩子面前,眼神中透着股冰冷的杀意道:“野狗,是谁杀的赤木黎大人?如果不老实,现在就让你陪葬。”</p>
野孩子恨恨地抬起脸,眼中仇恨的火焰能将人灼伤般,死死盯着宝日乐道:“他还没死。”而此时,突然返回的萨沙?格勒也同样脱口而出道:“他还没死。”</p>
宝日乐愕然地看看对视的野孩子和萨沙?格勒,原本已经高高举起的臂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缓缓垂了下来,无奈地哎了声,心中的怒气也瞬间消散了大半。</p>
萨沙?格勒泪如雨下,泪水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随即鼓鼓胸口,眼中满是愤怒和悲痛地盯着野孩子道:“斥木黎是我血盟兄弟,我知道他一直庇护你这个高地野种,我也知道他是因为你受的伤,他现在还没死,如果哪天他入土了,你也得跟着去。”完大一挥,决绝地要带着宝日乐离去。</p>
“不要假仁假义,他只是你的一条狗,一条能替你咬死仇人的狗,都是狗娘养的,有种你现在杀了我。”野孩子眼睛通红,仰着脖子,眼神中充满了蔑视。</p>
刚掀起帐帘的萨沙?格勒猛地回头,怒目圆瞪,似乎要将野孩子生吞活剥,但仅仅一瞬间,这位格勒部首领的又面色颓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哑然无语地闷叹了声,带着宝日乐快步离去,那离去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快便随着马蹄声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p>
听着外面萨沙?格勒的人马彻底离去,野孩子眨眨眼睛,又竖起耳朵细听了片刻,确定外面空无一人,这才缓缓伏下身子,心翼翼地将斥木黎的羊皮袄扎好,动作轻柔地用轻轻摸着斥木黎苍白的脸,轻声哭笑着道:“ad,没事、没事,你会好起来的,明天太阳升起我去放羊,回来你就会好好的,就像以前一样骂我,不过应该是坐在帐篷里骂我,因为你的腰受伤了,嘿嘿嘿,你会像个女人一样待在帐篷里。”着兴奋地撑在背后地上,将冻伤肿胀起泡的双脚伸到火塘前烤着,面带欢喜道:“现在他们走了,只有我和你,都会好起来,我们高地人冻伤脚上起泡很正常,你不要担心,不会溃烂而死的,另外那个满腰挂骨,其实很复杂,颅骨才算,不是你的二十个,一个的是代表一个草屋的人,弗崔很厉害,你也看到了,但他太过于执着献祭,所以很多人背叛了他其实他很好的”野孩子边碎念边扯过块毛毯盖在斥木黎身上,自己也躺在旁边,紧紧抱着斥木黎的胳膊,嘴里嘟囔着道:“ad,你不会死的,不会”毡房帐篷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狗吠,那狗吠声在风中时断时续,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渐渐地,神志恍惚的野孩子在呢喃中进入了梦乡。</p>
第二天,大雪稀疏但依旧飘零,雪花如同片片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地从灰暗的天空飘落,帐篷内醒来的野孩子坐起身,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又扭脸看了眼安详躺着的斥木黎,心中涌起股暖流,又用试了下斥木黎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还存在的气息后,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纯真欣慰的形容,随即转身用刀割下两块羊皮,熟练地裹在红肿的脚上,用皮绳扎紧,起身提着铁锅,掀开帐帘,却被外面白茫茫的雪刺得眼疼,忙用捂住眼睛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地将铁锅铲满厚厚雪,回到帐篷给火塘加柴添粪,伏下身子,鼓起腮帮子用力将火吹旺,又将铁锅架在上面,随即四下搜寻,却发现帐篷里什么吃的也没找到,于是,他拿起立在帐篷角的把短矛,弯腰走出帐篷,向羊圈而去。</p>
狗棚中的几只乌拉犬伸着舌头,好奇地站起身,看着踩着深雪悄悄靠近羊圈的野孩子,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就在羊儿们扭过头朝举起长矛的野孩子咩咩叫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马背上大的潮洛门大喊道:“你在干嘛?”</p>
野孩子扭过脸,看了眼潮洛门和他身后两个骑马的盛装女孩,眼中划过丝厌恶,回身狠狠将短矛投向羊群,却因为用力过猛,落了个空,短矛也歪歪扭扭插在雪地上。</p>
潮洛门跳下马,快步来到近前,拍拍野孩子的肩膀道:“我来,你带姐姐们去看斥木黎大人,听他受伤了。”</p>
野孩子斜着脖子侧过脸,看看头顶祥珠垂到肩膀,打扮花哨的木贴儿和阿姆,面无表情地哼了声,随即带着两个女孩走进帐篷。</p>
浓脂艳粉的木贴儿走进帐篷,立刻加柴将火塘添旺,又凑近看看好似在沉睡的斥木黎,用摸索着他那苍白消瘦的脸,忙回头道:“他哪里伤了?”</p>
野孩子侧起脸瞟了眼,默不作声地又走出帐篷,抱着些雪往铁锅里加。</p>
不一会儿,潮洛门将宰杀切割好的羊肉提进帐篷放在一旁,边在火边烤着用雪洗过后冻得发红的,又扭脸看看斥木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伤得这么重?”</p>
野孩子用指指自己后脑勺,潮洛门走上前,心翼翼扶起斥木黎的脑袋,仔细查看着那个骇人的血口子,刚要放下,姐姐木贴儿急忙拦住,和阿姆用羊皮卷成两个卷放在斥木黎脖子上和脑袋顶,让伤口悬空。</p>
潮洛门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将羊肉切好,慢慢放进开始沸腾的铁锅里,随着铁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羊肉在锅里翻滚,阿姆又扔进几个褐黄色的盐块,盐块在热水中迅速融化,几个人也陷入了沉默,让帐篷里只留下柴火和铁锅的沸腾声。</p>
木贴儿突然站起身,向妹妹阿姆使了个眼色,两人拿起水囊出了帐篷,走出帐篷上马向雪雨河而去。</p>
雪花偶尔从帐篷顶烟口飘入,闪烁着五彩的光芒,随即又在火塘烟汽中消散不见,潮洛门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扭脸向野孩子道:“昨晚要不是遇到寻马的族人,你和赤木黎大人会冻死在乌骨山下,所以萨沙老爹让我以后看管马群,顺便照顾斥木黎大人,明天我带两个人过来,这个帐篷和这里所有东西都归你,还有那群羊和那几只狗,不过你最好尽快搬家到部落去,笃玛放话,已经同意纳你入族,老爹也已经给你物色好了个人家,你去做他们义子,一个孩子住在这儿活不长。”</p>
野孩子瞟了眼潮洛门,眼神固执地坐直身子,默不作声盯着火塘。</p>
两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不一会儿帐篷外马蹄声传来,祥珠碰撞叮当响的木贴儿和阿姆拿着两个满满的水袋走进帐篷。</p>
潮洛门找到个油亮的木质食盘,用刀叉着将将热气腾腾的羊肉捞到上面,摆在野孩子面前,用指了指道:“估计也饿坏了。”</p>
野孩子直勾勾盯着食盘上热乎乎的羊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拿了个木碗盛好肉汤,用木勺尝着温度,轻轻吹着气,转身往斥木黎嘴里喂着,但肉汤却从斥木黎嘴里流出。</p>
阿姆忙走上前,温柔娴熟地将斥木黎搂着怀里斜靠着自己,摆摆示意野孩子,两人这才将些汤水喂入赤木黎口中。</p>
几人也是毫无胃口,勉强对付了这顿餐食,木贴儿则用铁锅热着水,又用羊油脂和着草灰揉成团,和阿姆用热水给斥木黎清洗身体,在将他身体彻底擦拭干净后,为他换上了套带来的新裤子和羊袄,并好似有什么寓意般,将那把洛兹短剑重新挂在他腰带上,木贴儿又将带血的旧衣服塞给潮洛门道:“你拿这旧衣服去诺拖家换点粪柴。”</p>
正在啃羊肉的潮洛门扔下里的骨头,在自己腿上擦擦油腻的,接过衣服道:“我顺便回去给牛羊们准备草料,这次雪太大,如果继续下,它们都会饿死。”完又朝野孩子扬扬下巴道:“我明天也给你送点草料,另外我带那个能接骨的老人过来,那是个贪婪的老家伙,不过能救治赤木黎大人也就她了。”</p>
野孩子眼中闪过丝希望的光芒,忙用力点点头。</p>
潮洛门骑马离开,浑浊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木贴儿和阿姆两姐妹帮忙收拾着杂物,将原来乱哄哄几乎无法落脚的帐篷整理得干净整洁,又将油腻的吃饭用具清洗多遍,收拾羊骨头扔进狗棚,让一直狂吠的乌拉犬们安静了下来,夜晚慢慢降临,黑暗如同潮水般涌进帐篷,只有火塘里的火苗还在顽强地闪烁着,野孩子抱着膝盖呆愣地看着发呆的两姐妹,眨眨眼皮用指指冒热气的铁锅,示意她们喝水。</p>
但阿姆侧脸上下打量野孩子几眼,那眼神中带着丝好奇和疑惑,用遮着嘴盘腿凑近木贴儿耳语道:“他是不是个哑巴,听族人们,很多高地人都是只会嚎叫,不会话。”</p>
木贴儿突然陷入沉思,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等被阿姆轻轻摇晃胳膊,这才晃过神来,笑着道:“不要听他们瞎,他们会话的,和我们一样。”</p>
阿姆眼睛转转,恍然大悟道:“我信你的话,因为听以前和高地人结盟时,有个大辫子高地人进过阿姐你家的花帐,还把萨沙老爹给他的金子都给了你,不过阿姐你花儿开的好早啊,就像雪花落入雪雨河那样美。”完捂嘴忍着笑。</p>
木贴儿突然厌恶地鼻息微动,张张嘴想忍着又无所谓地道:“羊儿不知道父亲是谁,狼儿也不知道,吃草和吃肉的都一样,多少金子也弥补不了知道的苦。”</p>
阿姆听得发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斥木黎,眼神中满是迷茫。</p>
野孩子却敏感地扫视木贴儿身后那又长又粗的乌黑辫子,竟显得如此眼熟,不禁慌乱地转着眼睛,心中涌起股莫名的不安。</p>
木贴儿静静地靠在帐篷上,让火光照着她明暗交错精致的脸庞,微微皱起眉头,眉头间仿佛凝聚着千丝万缕的愁绪般望着斥木黎,缓缓开口道:“他救过我和潮洛门,在刀枪箭雨中,就像青鹞般无畏,可今天,他却躺在这里,不言不语。”</p>
阿姆也顿时伤感道:“我与他对过歌,心里着实喜欢他,也得了他,本来还想着”没完脸颊开始滑落泪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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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光映照下分外漂亮的木贴儿伸擦擦阿姆的眼泪,那白皙如玉,动作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般微笑着劝道:“你不觉得他是个汉子吗?汉子没有老死的,只有死在战场让人惦念的。”</p>
木贴儿见状,伸轻轻擦拭着阿姆脸上的泪水,嘴角露出丝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安慰,也带着些许苦涩,随即开始轻轻摇晃着身体,额头的珠帘随着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随即开始低声吟唱起来道:</p>
我的郎</p>
你在哪里啊</p>
风儿大</p>
帐篷我已缝补好</p>
我的郎</p>
你在哪里啊</p>
雪儿大</p>
牛羊我已喂饱</p>
你在哪里啊</p>
我在上涂抹油脂</p>
怕用开裂的抚摸你</p>
划伤你脸庞啊</p>
你在看望母亲吗?</p>
你在胜利酒醉卧躺马前吗?</p>
你是因为疲惫迷路了吗?</p>
我已人老色衰</p>
你会嫌弃吗?</p>
你在哪里啊</p>
征战后都已回家</p>
我的郎</p>
你在哪里啊</p>
我已用油灰洗净身体</p>
和以前一样漂亮啊</p>
我的郎</p>
你在哪里啊</p>
娃儿整夜啼哭</p>
是因为像你一样英勇</p>
我为了思念才流泪啊</p>
你为了思念才流血啊</p>
时时刻刻思念</p>
时时刻刻想搂着你啊</p>
紧紧搂着你睡啊</p>
化作石头</p>
化作粪土</p>
你知道我的思念吗?</p>
回来吧</p>
快回来吧!</p>
我的郎儿啊</p>
阿姆紧紧依偎在姐姐木贴儿身旁,低声抽泣起来,那隐约的哭声仿佛是被风扯散的音符,零零碎碎地飘散,带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木贴儿的歌声渐渐停了下来,可那悲伤的旋律似乎还萦绕在四周。</p>
野孩子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双紧紧地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地埋在其间,身体微微颤抖着,肩膀一耸一耸,每一次颤抖都像是在压抑着内心深处即将决堤的悲痛。</p>
夜愈发深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帐篷外,偶尔传来几声远处孤狼的呜嗷,透着诡异与凄凉,让人不寒而栗。</p>
帐篷里,阿姆和木贴儿不知何时已紧搂着斥木黎沉沉睡去,姐们俩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p>
野孩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他那倔强的神情,伸从身旁拿起一把刀,又捡起块羊扇骨,开始默默地雕刻起来,眼神专注而又虔诚道:“你会好起来的,会的、会的”帐篷外,寒风依旧呼啸,似乎想用冰冷考验他心中那份执着的信念,而野孩子满是冻疮的紧握刀,不停地雕刻着,似乎想雕刻出他的期待,雕刻出那一丝即将被黑暗吞噬却又顽强闪烁的希望之光。</p>
道德与国度:失去才知真情之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