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该来的，躲不掉</p>
荣国府，荣禧堂，</p>
王夫人捧着一方鎏金楠木雕食盒，入门殷勤的放在了靠窗的茶案上，垂头抽着鼻子，来到了贾政身侧。</p>
贾政一脸怅然，眉间仍有余怒未消。</p>
“老爷。”</p>
王夫人心有戚戚，想要争吵几句他当堂下重打宝玉的事，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吵闹起来。</p>
如今家里的走势变了，大房二房联合起来架空了贾母，她不能先乱了自己的家。</p>
贾政略微抬了一眼，不耐烦的道：“宝玉可被太医看过了伤的如何”</p>
帕揩拭着脸颊的泪痕，王夫人哽咽道：“太医是伤了筋骨，最少也得再在床上躺上三个月。老爷下也忒狠了些，好似他不是老爷亲生骨血，那胯上，腿上都肿了两指来高，血肉模糊啊。”</p>
越着，王夫人心情越是激动，又在房里抽泣起来。</p>
贾政发狠拍了下桌案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倒是想一次打死他，正好为府上扫除了祸患！”</p>
王夫人哭道：“他是顽劣了些，可他德行也不坏，老爷教训他一番也就是了，何必下那么重的”</p>
“你还觉得我下没轻没重了”</p>
听了王夫人的话，贾政愈发恼火，“你没听见荣庆堂上那公公传话，岳凌已经进封国公了，在爵位上都是与我贾家先祖平起平坐的存在。”</p>
“他如今正值鼎盛，这个时候去冒犯他，结下梁子，你是想要我们被抄家灭门不成”</p>
王夫人被贾政的话唬得脸色发白，颤声问道：“当真有这般严重”</p>
贾政甩袖起身，在堂上狠狠的踱了几脚，“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和你笑吗!”</p>
“可是，宫里毕竟还有大姑娘呀，只是孩童之间的玩闹，有争吵不也是常有的事亲兄弟还闹矛盾呢。”</p>
这话的时候，王夫人还不忍向贾政脸上扫了几眼。</p>
贾政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王夫人，指轻颤，道：“你，你，你以为大兄为何急着来府里敬着安京侯就是宫里大姑娘传出来的意思！”</p>
“而且，刚传话的就是皇后身边的公公，这是皇后在告诫我们，懂不懂”</p>
王夫人脸色微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问道：“那老祖宗所言，待他辉煌过了，盛极反衰，是不是还有我贾家翻身的会，总也不能让宝玉白白吃这么多亏吧”</p>
“我瞧他见了林家那姑娘，怕得都和缩头鹌鹑一样了，如此怯懦，这往后如何与别家姑娘亲”</p>
贾政瞪了瞪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林家那丫头身上，也没讨得什么便宜，你们母子二人，真宛如一对模子刻出来的！”</p>
“老爷”</p>
贾政摆摆，打断王夫人的话，不耐烦道：“眼下，贾家最重要的事是迎贵妃省亲，先把这省亲别院置办妥当了，这是我和大兄共同的意思，你要分得清孰轻孰重。”</p>
起了省亲别院，王夫人又是一脸为难。</p>
“可是如今账目上的存银已经没有多少了，想要赶日期竣工肯定有不足。前一年的年例都用上了，等到下一年又来不及。”</p>
贾政负，道：“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整日在家中闲逛，不做些正事。实在不行，从你王家贴补些，‘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王家还能差这一点银子吗”</p>
“再者，这娘亲舅大，大姑娘在宫中坐稳了位子，吃香也是你王家。”</p>
起要自己补贴银子，王夫人一扫方才的颓势，瞪了瞪眼道：“那能一样吗这是修贾府的园子，哪里来我王家贴补的道理几位兄长嫂嫂知道，还不得抓我的脸”</p>
贾家目前财政上的困境，贾政也知悉，刚刚积攒起来的底气，也弱了几分，“那怎么办王家不行，那薛家呢你妹妹她家，如今是京城第一大皇商，更不差银子了。”</p>
王夫人脑中似灵光一闪，也不吵闹了，暗暗思忖起来，“若是让宝姑娘嫁到府里来，凭借那优厚的嫁妆，定能补足账面上的缺口。如此一来，还可让宝玉成家，岂非一石二鸟之计”</p>
“我看，安京侯和林家丫头情深似海，将薛宝钗留在身边，也是只当做下来用。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没见闹出什么名堂来。”</p>
“先去探探妹妹的口风，再做决定吧。”</p>
摇了摇头，王夫人按下心底的思虑不表，与贾政道：“府里最有钱的，当属老祖宗，她那还有不少体己钱。”</p>
“当初要盖园子的时候，老祖宗便缺了多少账目，她来补，只是后来碍于面子，我没去找老祖宗，待过几日你去探望时可去问一问。”</p>
“再者，这料子备足了，请工匠也是大开销。老爷如今司职工部员外郎，调用些工匠来，岂不是易如反掌”</p>
“为官家做工的工匠，那都是世代为匠，做工精细不，还能少些开销，正是一举两得。如今老爷是国丈，本就是皇亲贵胄，定有大把的人愿意来做事。”</p>
贾政细细听了，还真觉得王夫人得有几分道理，也被她捧的有几分欢心，微微颔首道：“还是你有主意，待明日我去衙门寻人吧。”</p>
王夫人殷勤的绕到贾政身后，轻轻捶起了肩头，又赞道：“这样一来，园子落成，待省亲之后，后辈无论是婚事还是荫官，都将水到渠成，府邸还不蒸蒸日上”</p>
贾政眯起眼睛，乐得享受，“是，是这个道理。那旁的食盒装的是什么我正好有些饿了，拿来与我垫垫肚子吧。”</p>
“哦，这食盒呀。”</p>
王夫人取来揭开木盖，却见里面并非是糕点，而是玲珑剔透的各式珠宝。</p>
贾政瞪大眼睛，怔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从老祖宗那偷的体己”</p>
王夫人翻了一眼道：“老爷这是什么话我何时做那等偷偷摸摸的事了”</p>
“那是从哪来的总不是你的头面首饰，要卖了换钱吧”</p>
王夫人幽幽叹道：“这是东府珍哥儿送来的。”</p>
“他送这些做什么”</p>
贾政眼睛瞪得更大了，更加不解。</p>
王夫人撇了撇嘴道：“是珍哥儿来谢我们，将姑娘们打发到安京侯府时，也没忘记惜春，一并都赶去了。”</p>
“当是将岳凌好色的坊间谣传当了真，以为他府上的惜春年纪最，最有会呢。”</p>
贾政：“”</p>
</p>
安京侯府，庭院的廊道中，</p>
</p>
本以为是二人的相会，没想到观众竟然这么多。</p>
上一秒浑身酥软无力，还沉浸于湿吻中的林黛玉，当即就振作了精神，双发力要架开岳凌。</p>
可毕竟是温香软玉在怀，且在自己的府邸上，并无外人打扰。</p>
岳凌一颗心都在深深体会这一刻的美好，早就投入其中了，还以为林黛玉仍在本能的欲拒还迎呢，毕竟在口齿之中，林黛玉还痴痴的有回应。</p>
但旁观的众女此时看得更是投入，除了七八脚的将雪雁的灯灭了，又影影绰绰的堆在了窗前。</p>
从林黛玉的视线上来看，并看不太清晰了。</p>
但二人背着月光，肯定是在她们面前暴露无遗的。</p>
顿时，林黛玉就觉得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浑身更是有蚂蚁在爬。</p>
牙齿一闭，脚上一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林黛玉猛地向前推了一把。</p>
这突然来袭，完全出乎了岳凌的预料。</p>
本就嘴边吃疼，谁知脚下又被绊了一下，跌出一个踉跄，仰倒了过去。</p>
腰硌在栏杆上，整个人飞出了廊道，直接跌入了</p>
只听“扑通”一声，岳凌躺在了水潭里，溅起大片水，将夜里歇息的青蛙都吓得崩飞了出去。</p>
被水浸湿全身的岳凌，本该彻底清醒了，可心底却是满满的疑惑。</p>
他做梦都没想到，林黛玉的劲有这么大，甚至还精通武艺，咬紧牙关的同时，还给他下了脚上的绊子，直接将他甩飞了。</p>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突然这是闹哪样”</p>
“岳大哥！”</p>
林黛玉赶忙追来了栏杆旁，情急之下，她也没想到自己迸发出这么大的力气，看岳凌跌下廊道也是被唬了一跳，哪还顾得上房中仍有人旁观了，连忙唤道：“岳大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有心的。”</p>
内帏庭院的潭水很浅，不及岳凌的膝盖高，但是寒春深夜的水很冰，冰彻入骨，连岳凌的心都有些凉了。</p>
“不是有心的都这么厉害，若是有心的岂不是要在战场上与我并肩杀敌了”</p>
岳凌暗暗自嘲了一句，坐在了潭中央，苦笑回道：“林妹妹练得好膂力，我这回是当真相信你在荣国府没有受欺负了。往后的食补，看来要给林妹妹少些了。”</p>
林黛玉又羞又急，拍着栏杆道：“岳大哥，你还不快上来，要染了风寒！”</p>
恰在此时，大堂的正门开了。</p>
就见史湘云提着从门前捡的琉璃宫灯，带着迎春，探春，惜春走了出来，望着庭院里。</p>
廊道中的林黛玉依稀可辨，可水潭中的人影就看不出模样了。</p>
史湘云大惊道：“这房里还真有飞贼林姐姐当心，快来这边！”</p>
本来只有自己房里的丫头们看到，这下好了，闹出了更大的动静，将本来睡下的三春和史湘云都又闹醒了，林黛玉脸上的晕红连成了一大片，脖颈，耳垂都无一幸免。</p>
听着史湘云急切的话，也只好支支吾吾的回应道：“云妹妹别怕，这不是贼人，是岳大哥他回来了。我有饰物掉进了池塘里，岳大哥在帮我捞。”</p>
幸好林黛玉冰雪聪明，脑筋飞速运转，第一时间就想出了这般天衣无缝的辞，将贾家来的姑娘们都瞒了过去。</p>
听是岳凌当面，史湘云叹道：“啊竟然是侯爷回来了。一回来就摸黑给林姐姐找饰物吗侯爷对林姐姐当真体贴了。”</p>
探春眨眨眼道：“侯爷，要不要用宫灯照一下”</p>
岳凌站起身，脱掉浸满水的大裳，讪讪笑道：“不必，不必了，已经寻到了。将你们惊醒，是我不留意。夜深风寒，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我也去泡个热水澡。”</p>
“好，侯爷也留意身体。”</p>
众女与岳凌福了一大礼，悉数回了房。</p>
林黛玉也赶到了岳凌面前，踮起脚尖，用帕为他擦拭着脸颊和发丝间的水珠。</p>
此时的林黛玉已经羞得快不出话了，心底是愧疚万分，嚅嗫着道：“岳，岳大哥，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会这样。”</p>
岳凌拢起因水打湿而垂落的发丝，笑着道：“若是林妹妹能亲我一口，我便不在意了。”</p>
“你还来！”</p>
林黛玉又羞又恼，“你你你！”</p>
岳凌不解，道：“怎么了”</p>
林黛玉将帕丢给岳凌，羞恼道：“先去泡澡吧，不然染了风寒，明日还如何入宫早朝”</p>
罢，林黛玉便往大堂上走，一拉门，往里面唤道：“还看，还看！明日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睛！还不出来去服侍你家老爷沐浴！”</p>
话音刚落，穿戴整齐的秦可卿便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扶着柳叶细腰，示弱道：“林妹妹可不要推我，我可以自己走。连侯爷都没耐得住林妹妹一推搡，我这身子骨娇弱就更不行了。”</p>
林黛玉上前便要掐秦可卿腰间的软肉，秦可卿跑得更是欢快，一下便闪躲到了岳凌身后。</p>
林黛玉气得跺了跺脚，又往西厢房里唤道：“香菱，你也别看了，出来和可儿姐姐一块去。”</p>
对面的门也应声开了，香菱羞羞怯怯的走出来，后面还跟着紫鹃似是一脸期待。</p>
“好好好，你也去，但是你们明日要是嚼舌根，我定要找你们算账的！”</p>
罢，林黛玉羞恼的回房里去了。</p>
拿了封口费的众女，满心欢喜，左右搀扶着岳凌便往浴房走着。</p>
岳凌此刻才醒悟过来，为什么林黛玉前后有那么大的变化。</p>
“都是夜半三更了，你们还都醒着”</p>
秦可卿笑得要直不起腰了，扶着岳凌的臂，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幸好没睡下，不然就看不到了。”</p>
“看到了多少”</p>
“哈哈哈，全看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