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云不是专业人士，自然是不知道纸和书籍是怎么来的。</p>
他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晓得此二物如何制作出来的。”</p>
“不仅如此，笔墨纸砚，我也不知道工匠如何制出的。”</p>
周牧枫点头，从书架上拿出一卷纸。</p>
萧道云眉头一皱，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不对劲。</p>
“二郎，这？”他欲言又止。</p>
周牧枫哈哈一笑，甩了过去：“老九你看看，这种纸跟你从用到大的贡纸有什么区别？”</p>
萧道云吐槽：“我的时候，哪里有会去读书啊直到认识你，才跟着大郎、你和璇儿一起念的私塾，你忘记了？”</p>
也还是周飞鸿跟元康帝的特殊关系，镇北侯府里不缺贡纸用。萧道云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读了书，识了字。</p>
萧道云展开，凑上去仔细观看，然后试了一下质地，拉了拉试试韧性，用脸庞凑上去摩挲试了试细腻程度。</p>
他惊恐地发现，这种纸比皇宫里的贡纸要好好几倍！</p>
“二郎这纸？”萧道云满是不敢相信：“你做的？”</p>
周牧枫点点头，指了指隔壁库房：“少规模试验了一批，但是还是出来了不少，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质量差了点。”</p>
这没办法，他尝试性造纸，只能搞一池子的木浆什么的，这一池子搞出来的木浆可不少，造成纸张出来了好几大刀，裁好以后摞在一起有半人高！</p>
萧道云瞪大了眼：“我特么！周老二你看看，此乃人言否？”</p>
这质量还差？</p>
这要比贡纸还好好几倍好不？</p>
又光滑，又坚韧，就是不知道写字上去会不会沁墨。</p>
周牧枫笑着询问道：“老九以为这东西作价几何？”</p>
萧道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若是外界那么一打纸大概要五百文！”</p>
周牧枫轻飘飘地应了一声。</p>
但是，萧道云接着道：“但如果是你周老二的话那么我认为你的成本可以控制在一刀百文内。”</p>
周牧枫哈哈摇头：“这一批纸，成本不过十文大钱，如若大规模生产，五文钱一刀纸也不是不可能的。”</p>
然后，他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萧道云：“你再看看这个？”</p>
后者疑惑接过，扫了一眼便嫌弃地皱起眉头：“这谁写的字，那么丑？”</p>
周牧枫老脸一红。</p>
“恩不对啊！”</p>
萧道云惊讶地出声：“这字，怎么怪怪的，感觉”</p>
“没有灵魂是么？”周牧枫在一旁插嘴道。</p>
萧道云在一旁猛点头</p>
突然，他哈哈大笑：“因为这东西就不是我写的啊！”</p>
罢，他取出一块木板，上面阳划阴刻着什么东西。</p>
萧道云看着这块木板，一切的疑惑都烟消云散。</p>
“丢雷老二你真是个天才。”他一把抢过这块黑漆漆的，满是油墨的木板，丝毫不在乎它脏污了自己的</p>
萧道云里的这块木板是个中国人都认得出来。</p>
这叫雕。</p>
而这张纸，是印刷出来的。</p>
周牧枫语气突然变得郑重。</p>
“为何书籍如此昂贵？”</p>
“为何一本书就能买到三五千大钱？”</p>
“为何书籍的价格居高不下？”</p>
周牧枫随从书桌上拿过一本书，那是一本论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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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下，这本书被甩到了萧道云的怀里。</p>
“回答刚才的问题。”</p>
“因为，书籍乃书生人抄写而成。”他随翻开，根本不管是几页。</p>
映入萧道云眼帘的是一句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p>
上面是一串娟秀的字，一看就是女子所写。</p>
“这是玉儿所撰抄的。”他又拿出一本书，同样是一本论语</p>
“这一本是真珠写的。”</p>
萧道云拿起来，上面的字迹比起墨玉书写的更为劲道，非要的话，多出一股铁划银钩的意味在里头。</p>
“看出什么来了嘛？”</p>
萧道云似懂非懂地点头：“不一样，同样的论语，不一样的人来写，看起来自然是不一样。”</p>
周牧枫沉声道：“这就是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的答案。”</p>
“因为，书籍乃人们撰抄，所以价格昂贵。”他举起两本书：“玉儿撰抄它，用了大半个月。”</p>
“真珠撰抄它，用了一个月。”</p>
一本书，里面凝聚的人力太大太大了。</p>
两个姑娘饱读诗书，文墨俱全，撰抄这个也只是孕期无聊的消遣之作。</p>
如果是那种专门以抄书为生的人，十天八日就差不多能够撰抄一本书了。</p>
但尽管如此，抄书还是一个绝对的辛苦活。</p>
不仅耗时长久，而且质量得不到保证。</p>
而周牧枫给他的这张纸上所印刷的文字，虽然呆板迟钝，但是却十分工整，让人非常容易看得懂。</p>
萧道云突然明白了周牧枫从他一进门开始就给他各种展示的意思。</p>
因为纸贵，所以周牧枫给他证明了他能够大批量，大规模，低成本地制造更多的纸。</p>
因为书籍昂贵，周牧枫给他展示了他能够用雕印刷术大批量，很工整的印刷纸张从而装订成册。</p>
有了纸张，有了书籍，再加上他可以招募工匠大规模制作笔墨等物。</p>
这离大规模铺开学堂还远么？</p>
周牧枫一句话总结：“如果此技能够铺开，能够让所有人读书，你，萧道云，你干不干？”</p>
萧道云深吸一口气：“如果能成，恐怕连父皇都要杀我了。”</p>
为什么？</p>
因为，元康帝虽然希望出身寒门的读书人多一些，但他不希望所有人都能读书。</p>
他想要更多的人才而不是一堆吃饱了撑没事干整天想造反的读书人。</p>
（阿美莉卡不就是这样的么？什么狗屁快乐教育，不就是害怕美帝人民思想觉醒拿起枪造他的反么）</p>
周牧枫摊摊：“没办法。”</p>
“来，我跟你好处。”</p>
“此举能够培养大批辅政你的人才，你看看你的王府，除了姓周的以外，能够帮你干活的不超过两个巴掌，难看吗？”</p>
“萧道承他都有四十多个谋士呢，你有几个？”</p>
“我现在上急缺工匠，工匠这东西可不是三下两下就能够培养出来的。”</p>
“如果学院办起来了，那么你在越州的工作就非常好铺开了，你对此处的掌控也都能够加深了。”</p>
周牧枫噼里啪啦了一大堆。</p>
萧道云听得头大，但是他知道。</p>
搞这个东西，没有坏处。</p>
“别了！”</p>
“周牧枫，本王令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