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迎了一声：“是。”</p>
宁氏眸色闪了闪，没话。</p>
六姑娘将怀中的大公子递给了身边的婢女，“这个菊，是什么时候来你身边伺候的？”</p>
宁氏：“是前几日，管事妈妈带过来，专门伺候大公子。”</p>
管事妈妈带过去的？</p>
那是母亲送去的？</p>
六姑娘在心中细细思量。</p>
不对。</p>
母亲虽不喜欢庶出的孩子，但也不会让一个婢女如此教导他。</p>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p>
六姑娘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平和地看着宁氏。</p>
宁氏被六姑娘看得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直到她怀中的孩子传来难受的哭声，她才后知后觉地松点力气。</p>
宁氏低着头，借哄孩子时，大脑飞速地转来转去。</p>
她那点心思，是瞒不过姑娘的。</p>
若是实话实，姑娘会不会不让她带孩子了？</p>
可若是不实话实，姑娘也会知道事情原委，这孩子还能不能让她抚养，那都不一定了</p>
宁氏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眼中尽是挣扎之色。</p>
六姑娘不知宁氏心中所想，她以为宁氏想要隐瞒一些事情，极为不高兴地道：“听，前几日宁府的人来了谢府。来的人，并未见过母亲。只是见了你一面，就离开了谢府。之后，谢府就多了一个叫菊的姑娘。”</p>
六姑娘似乎是在计较宁氏的失礼，但只有宁氏听出了六姑娘言语之中的敲打：</p>
“宁氏想要做什么？”</p>
宁姨娘思索半天，“他们想要让我家九弟，来谢氏的族学念书。”</p>
六姑娘垂眸，“既然是宁氏的孩子，来谢氏族学读书，不过是顺带着的事情。”六姑娘坐直了身体，淡淡地问了她一句：“我想知道，菊到底是怎么来府上的？”</p>
她很不喜欢，有人话，藏一半一半。</p>
兴许，她的是真的。</p>
毕竟宁氏的那位当家人，很执着于能让自己的儿子们改换门庭。</p>
但。</p>
那人还没糊涂到有这样荒唐的想法。</p>
六姑娘总觉得，有人是趁着母亲在各个院子里安插人的会，将人送进来。</p>
至于送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她还不清楚。</p>
宁氏忽然抬头，对上了六姑娘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虽平和，但仍有一种能看穿她内心想法的能力，不自觉地出了菊的来历：</p>
“是母亲。”</p>
她：</p>
“母亲，只要将大公子教的和宁氏亲近，才能真正地成为宁家人。”</p>
“母亲还，孩子要在性格没长成前，要好好教。”</p>
这话的，很有深意。</p>
六姑娘刚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p>
宁氏后面的话，的越来越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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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六姑娘逐渐带着冷意的目光中，头低的都快要低到胸脯了。</p>
六姑娘喝了口茶：“你们宁氏的心思，还真是越来越大了。”</p>
这两个孩子，出自长房。</p>
谢府虽然对外没有明两位公子的生母是谁，但如今是六姑娘指定宁氏做他们的养母。在旁人看来，就是六姑娘抬举宁氏。</p>
六姑娘的夫君是河东裴氏。</p>
若是宁氏攀上了这样的关系，想必也能在上京城中谋得一个的官职。</p>
到时别改换门庭，就是想要结交世家，也是使得。</p>
再者。</p>
大公子虽是庶子出身，那也是长房长子。</p>
若是有个得力的外家帮衬，在靠他自身努力，将来成为长房嫡子也不是不可能。</p>
宁氏是大公子养母，养恩高于生恩。</p>
只要告诉这孩子，如何报答宁氏，如何帮助宁氏。</p>
谢氏早晚有一日，会成为宁氏的囊中之物。</p>
宁氏的那位太太，还真是打得一好算盘。</p>
宁氏苍白的辩解了一句：“母亲是在替奴婢打算，所以才将人送进来陪奴婢的。再者，母亲觉得奴婢年轻，不懂怎么教孩子，所以才让人来帮忙管孩子。”</p>
“是吗？”</p>
六姑娘放下中的茶杯，淡淡地看了站在她身边玉奴一眼。</p>
玉奴立刻会意，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便躬身退了下去。</p>
玉奴站在门口，只是轻轻地挥了挥，就有人上前，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捆的严严实实，抬了出去。</p>
玉奴站在台阶之上，冷眼看着菊从这里离开。</p>
她挥了挥，将离她最近的那个丫头，喊了过来：“你去和三子，让她将她送去该送的地方。”</p>
丫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六姑娘的院子，去前院找三子了。</p>
玉奴又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六姑娘的身后，听六姑娘话：“什么时候，谢氏的孩子，需要宁氏来教了？”六姑娘脸色一沉，凉音下坠：“宁氏，当初，你为什么能抚养这两个孩子，你心里清楚，我更明白。你如今又这样做，是觉得我谢氏的孩子，谁都可以踩一脚吗？”</p>
宁氏忙跪在地上请罪：“奴婢从未这么想过。奴婢只是想，尽心尽力抚养好大公子和公子，日后也能有个靠山。从未想过，让外人来教导大公子和公子的！”</p>
六姑娘相信，宁氏的是真的。但也觉得，她这般想要两头讨好的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p>
“我知道你的是真的。”</p>
她：</p>
“但你也不想你母亲伤心，所以半推半就地应下了这件事。”</p>
宁氏脸色发红，贝齿轻咬，微微点了下头：“是。”</p>
六姑娘：“我猜，这个叫菊的丫头来了之后，在你耳边了不少的话吧？最开始，你还能辩驳一二。只是现在，你已经接受了她的辞。”</p>
宁氏沉默不语，默认了六姑娘的话。</p>
六姑娘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看似恭敬，心中有别的成算的宁氏，不紧不慢地了句：“我猜，那个婢女的最多的，是让她成为了父亲的妾室，帮你固宠吧。”</p>
宁氏吞吞吞吐：“是。她是过这样的话，但被奴婢给回绝了。爷的妾室，也要身家清白的女子。一个贱民，也敢肖想爷，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p>
宁氏的咬牙切齿。</p>
六姑娘满意地点了下头。</p>
总算还不糊涂。</p>
“至于母亲的话，奴婢从未放在心上。”</p>